後來兩個人都不去上課了，潘瑤跟媽媽坦白說不想去上課了，沒有挨罵，沒有反對，一個原因是她去上課真的是虛度青春，而最重要的是因為潘瑤說要給楊晨曦補習。
    潘媽比較喜歡幫助弱勢群體，尤其是那些成績不好，但是又努力學習的人，於是楊晨曦明目張膽地把潘瑤拐到家裏省了一筆補課費。
    要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發生些什麽事才是正常，但是在潘瑤和楊晨曦這完全例外，除了那次在電影院的近距離的曖昧以外，大部分時間兩個人都很正常的，非常非常正常，像哥們那麽正常，或者有時候幹脆兩個人就是師生關係。
    最主要的是，楊媽媽閑居在家，天天都在，有人把守，就算想發生點什麽都發生不了吧，更何況是潘瑤他們這種情況。
    其實讓沒有自信的潘瑤早戀真的比登天還難，這就是為什麽潘媽聽說補課的是個男生都不擔心的原因，知女莫若母。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經和平共處了幾個禮拜了，該補的磕磕絆絆都補得差不多，又是一個農曆年到來了。
    窗子外麵鞭炮劈劈啪啪地響個不停，窗子被冰凍得結實，上了厚厚一層窗花，坐在屋裏隻能看見些煙火模糊的輪廓和亮麗的顏色。潘瑤躺在床上，沒有去看春節晚會，說要補眠，後半夜熬夜。
    可是哪裏補眠了，腦子裏亂哄哄的，好像外麵熱鬧的天空。
    這個時候格外想那個人，沒來由的想，毫無根據。
    手機一亮，潘瑤以為是楊晨曦的短信，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來電。
    接起來，那邊吵吵嚷嚷，很嘈雜，一時間竟然聽不清到底打電話的是誰。
    “過年好！”
    忽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潘瑤一跳。
    居然是董建，很久沒有聯係了。
    “過年好！”潘瑤嘴角揚起了抹微笑。
    “瑤瑤好冷淡啊！”董建在撒嬌。
    潘瑤一瞬間心情很好。感覺這一年的光陰似乎被抹煞掉了，依稀是那個初三時候春節的晚上，好像也收到了來自這個人的祝福。
    可是還有另一個人的。
    跟董建哈喇完，電話斷了，潘瑤的心又複雜了。此時仿佛心有靈犀，收到了楊晨曦的短信。
    “你在幹嘛？我好無聊，好糾結。”原來還有一個人一樣的心思。
    “厄，我在睡覺。”
    “恩？那睡著了麽？”
    “恩，已經著了，正在睡。”
    “那你夢遊呢？怎麽不去看春晚，真不聽話？”楊晨曦有點無奈。
    “春晚，殺了我算了。”
    “其實我也沒看。”
    “那你還說我。”潘瑤沒有睡意了，躺在黑暗裏，靜靜等著楊晨曦的短信，好像躺在這熱鬧的環境下顯得異常空蕩的屋子裏就是為了等他的短信。
    那個被等的人也不是很好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過年這麽喜慶的日子裏會想這麽多，特別是對潘瑤。其實最開始沒有想，剛剛收到韓牡丹的電話，沒說幾句就找個借口掛了，電話放下腦子裏就蹦出了潘瑤，一直在一直在，也沒具體內容，像屋子裏的家具，安靜呆著，就那麽呆著，不影響你做其他事情，但是一旦沒事了，她就明顯起來。
    忽然就想起了韓牡丹，她看見那天自己帶著潘瑤翹課了，看到了多少楊晨曦不知道，隻是很煩躁，像什麽秘密被揭穿了一樣，或者什麽寶貝馬上會被搶走、打破一樣，難受得很。
    潘瑤這條短信本來就不好接話，楊晨曦現在心理又這麽複雜，他想了很久終於想起個重要的事情，索性他下了網，專門給潘瑤發短信。
    “我媽說讓你過來吃頓飯，謝謝你。”
    潘瑤差點掉在地上，楊晨曦的媽媽潘瑤見過，每天潘瑤給他補課的時候他媽媽都在，真是個賢惠的女人，楊晨曦家偌大的越層房子被打理得有條有理，中午的飯，幾個禮拜都沒重樣過，潘瑤對楊媽媽印象相當深刻。所以說潘瑤以前是跟楊媽媽一起吃過飯的，但像這樣鄭重的邀請她反而膽怯了。
    “不用這麽誇張吧，我每天都有在你家吃飯的啊。”
    “那是另一碼事！”其實楊媽媽叫潘瑤來主要是想謝謝她，還準備了一個大紅包，楊晨曦看到潘瑤那分，都歎息自己的壓歲錢太少。
    “不用了，等你名次考好了，再吃吧。”
    楊晨曦知道潘瑤都這麽說了，就是真的不行，心理不禁鬆了口氣。可是為什麽放鬆了，卻不得而知。
    潘瑤沒見楊晨曦的回複，自然一直戒備狀態的身子瞬間鬆弛了。睡意綿綿，竟然睡著了。
    過完年補補摞成山的作業，新一個學期就來臨了。
    假期過得迅速，生活規律的日子過得更加迅猛。
    每天潘瑤都在韓牡丹怪異的眼神中度過，她最開始沒注意，發覺到韓牡丹異常是在劉昭的提醒下。
    厄，間接提醒。
    劉昭有時候會在韓牡丹狠瞪潘瑤的時候忽然閃出來，跟潘瑤說兩句沒啥大用的話，然後閃人。
    最開始潘瑤還納悶呢，後來發現了原由，就忍不住問楊晨曦，結果隻換來楊晨曦有點生氣的眉眼。
    潘瑤看著這個情況也不敢問了，其實潘瑤是最大受害者，但是她的性子，再怎麽變都不是能折騰的人，所以遇到這種事情都是能忍則忍了。潘瑤想反正也就是個誤會，這梁子結下來了，怎麽著都是看不順眼，大不了不搭理她不就完了了麽，用非常俗的話說是她走她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井水不範你河水，還不成麽。但是事實證明這種懦弱的思想是錯誤的，汛期的河水勢頭凶猛，照樣把水井淹了。
    那天是春天尾巴，除了晚上和清晨比較涼爽外，中午非常熱，正常的下午四節課後是晚自習，中午的高溫一直持續到傍晚。潘瑤的體質寒性，別看脂肪多，但是很容易感覺冷。
    所以晚自習課間的時候潘瑤把外套穿上了，這個外套比較搞笑，潘瑤媽媽杭州旅遊的時候買的刺繡，很漂亮，但是複古，厄，在這個時代不流行。
    潘瑤也知道，但是潘媽買的衣服無論好壞她都會穿，而且會很重視那種穿，因為她看不得媽媽期待的目光忽然變黯淡。
    所以，大家顯然對於這種風格另類的穿著給予了相當的重視。現在，楊晨曦對於這款刺繡外套表現出了超級濃厚的興趣。
    晚自習第二節講評上節課做的卷子，潘瑤照舊很厲害很牛，楊晨曦由於興奮點都在潘瑤那件十分特別的衣服上所以根本沒理睬老師。一個勁拽著潘瑤要仔細看，潘瑤雖然本來沒想聽課，但也受不了這麽磨人的，所以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你楊晨曦不是喜歡看麽，那你看你的，我寫我的小說。
    在旁邊人看來這兩個人的動作挺不正常，楊晨曦老要扒潘瑤的衣服，潘瑤也沒反抗。
    兩個人的動靜沒多大，沒誰看見，至少連講課的老師都沒發覺，不過難免被一些關注的人看不順眼。
    不久潘瑤就被旁邊的同學拍了拍胳膊，潘瑤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張紙條，素素的一張，拿草紙本的封皮撕下來的。她很少收到紙條，左看看右看看，問了傳來的人才知道是給自己的。
    這個時候，她已經把楊晨曦暫時打發走了，給他一篇自己寫的小說挑毛病，立馬消停了，潘瑤總覺得他像一隻大型犬，可又一想，不對，這麽比喻自己的小說不就成骨頭了麽。
    潘瑤想起這個笑笑，帶著笑意就打開了紙條，隻是看到上麵的字的時候，再也笑不出來了。
    看得出寫字的人情緒很波動，好多字的末筆用力到把厚厚的紙張戳破。
    字跡觸目驚心，內容膽戰心驚。
    “你離他遠點，要不弄死你。”
    韓牡丹。
    潘瑤很無語，她就不是混社會的人。對於這種威脅覺得很搞笑。可以看出她缺少經驗，通常這個時候要是見過“世麵”的都能想到“古惑仔”裏麵某個大哥或者大姐大猙獰的麵孔。
    但是潘瑤沒見過啥“世麵”她隻覺得搞笑，這種威脅的方式和威脅的詞語，上次聽到基本上是在幼兒園，而且還是個特可愛的小姑娘著實被欺負得狠了，衝著五大三粗的男生奶聲奶氣地吼出來的。
    潘瑤也沒在意，她本就不在意這些東西，就算能想象得到那副猙獰的麵孔，也不可能故意去注意什麽，她不在乎別人怎麽威脅自己，也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自己，她隻在乎是不是因為自己給別人帶來了困擾。
    潘瑤回頭看了眼韓牡丹，那個人正瞪著魅人的桃花眼給她赤裸裸的威脅，沒理會，潘瑤轉過頭聽課。
    這個時候楊晨曦拍拍潘瑤。
    “瑤瑤，你這個是錯字啊！浮光魅影魅字寫錯啦！”
    潘瑤眉頭一皺，兩個人這個距離好像是近了點。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錯字不是正常的麽，等打到電腦裏的時候我就能改了，我想聽聽你看完了啥感覺！”潘瑤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挪，楊晨曦那個小沒眼色的也往這邊挪挪，從側後麵看隻能看見楊晨曦一張調笑的臉，一個詞形容，打情罵俏。
    韓牡丹氣得頭都冒煙了，拳頭攥得很緊，緊到牙齒咬痛了下唇都沒感覺，那個死胖女人，醜得要死還賴著楊晨曦，楊晨曦居然還願意搭理，要是能把怒氣化成能量的話，有韓牡丹在估計三峽水電站可以停用一整年，
    當然這些被潘瑤自覺或者不自覺的屏蔽掉了。
    潘瑤自然沒有覺察到，某個後方，已經有人下定決心抱著“潘瑤你死定了的想法”等待放學的鈴聲響起了。
    時間過得很快，下課鈴在大家收拾好書包後第n分鍾準時響了。
    韓牡丹迅速離開座位幾個箭步立在還沒來得及收拾書包的潘瑤麵前，楊晨曦也在收拾書包沒有注意到，潘瑤卻看到了，一抬頭，對上韓牡丹橫吊著的眼睛。
    “告訴你離他遠點了吧，活膩了吧你！”
    太抽了，我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