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暗香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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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家三代從商。到了聞人博這一代,聞人家雖然還稱不上是富可敵國,但也絕對是富甲天下了。
聞人博生性豁達好客,一生結交了不少的好友,再加上聞人家的家世,故聞人博的生辰之日自是賓客如雲;這其中不僅有聞人家平日裏商場上的朋友,也有江湖人士,甚至還有官員。
聞人邊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每年爹爹生日莊裏都是會來一大堆人。
這樣的宴席他自是不會出席的。
前幾日與二哥一起回來,爹爹果不其然臭罵了二哥一頓,不過罵歸罵,大娘護著,自己和大哥勸著,二哥態度又端正,爹爹自是罵完就沒什麼事了。
這會兒,大概正和爹爹大哥一起應酬那些賓客呢。
聞人邊住在山莊東邊的歸園。這歸園他自小便住在這裏,搬去返景山莊之後,也一直為他留著這園子。
聽說母親去世前,便是最喜歡這裏。
園子裏到處都種滿了梅樹,母親是極愛梅的。聽爹爹說,每到冬天,母親便總喜歡坐在梅樹下撫琴,而爹爹就立在一旁聽。
想象著滿園梅花在雪中綻放的美景,聞人邊不禁想起了那首《山園小梅》,信手執筆,便寫了下來。
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娟秀的小楷,因為眼睛看不見,聞人邊也有很辛苦的練字呢。他‘看’著自己剛寫好的詩不覺想到:若是母親還在世,看見這樣的好詩大概會很開心吧。
這樣想著,笑容反而漾了出來。
隨手放下那詩詞,便走向不遠處的溫泉。
聞人邊是很喜歡這眼溫泉的,每年回來,都要好好泡泡溫泉,他自小體寒,爹爹便特地為他修了這溫泉讓他養生用。
此時莊裏的人大都忙著宴會去了,就連司空都被叫去幫忙了。
聞人邊解下長袍,脫掉上衣和鞋子,便進了溫泉池;池水稍微有些偏熱,熱氣遊走在每一寸皮膚上,手腳似乎已經沒那麼涼了;聞人邊放鬆了身體,將頭靠在池邊,愜意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諾大的歸園很安靜,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池水蒸騰的霧氣縈繞著,微微熏紅了池中人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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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孤錯悄無聲息地進入歸園。
他沒想到這裏居然會有人,似乎是在那池子裏,本想悄悄地掩過去,來到石桌旁,因桌上的一頁紙停了下來。他拿起那頁紙,細細地看著。
何人竟愛梅如此之深。
捏著那頁紙,剛向前踏了兩步,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什麼人?”
唐孤錯定睛一看,池中之人斜靠在池邊,睜開雙眼,淡淡地看著他。
這人居然如此警覺,或者是他根本就一直醒著?
不過,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也就不用再悄悄過去了。思及此,唐孤錯理了理衣衫,信步朝前走去:“在下唐孤錯,失禮了。”
聞人邊此時已站起身來,立於及腰的池水中,背對著唐孤錯。濕透的衣衫緊緊貼著身體,三千青絲垂落在水中,搖曳生姿。
“唐公子來此有何貴幹?”聞人邊走向池邊,伸手抓起外衣,一個躍起,輕盈地跳上岸邊,落地的瞬間,外衣已經穿在身上,鬆鬆係好。隔著一池水,與唐孤錯‘對視’著。
雖然隔著騰騰霧氣,唐孤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聞人邊就是在天水鎮那家客棧中曾見過的那位白衣公子。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唐孤錯彎起了嘴角:“沒事做,隨便逛逛,沒想到打擾了公子沐浴。”
隨便逛逛?聞人邊神色冷了冷,這樣肆無忌憚的目光短期內遇見了第二次,他怎麼可能會記不起來?
“如果唐公子無聊,可去前院,那裏很熱鬧。”聞人邊以為唐孤錯是爹爹的賓客,所以委婉地嚇逐客令;他不曾踏足江湖,自然不知道唐孤錯是誰,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人怎麼可能會是爹爹的賓客。
“你叫什麼名字?”
“公子一向如此唐突嗎?”
唐孤錯微微一凜,複又笑道:“是在下唐突了,不過,在下會知道你名字的,而且,說不定,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
“不送。”
“哈哈,桌上的詩,就當作是公子給在下的見麵禮好了,至於在下的見麵禮麼…那就這個吧。”話音剛落,聞人邊隻感覺一事物破空而來,本能地伸手接住,一摸,冰涼的觸感,似乎是一塊玉佩,兩個圓形十字穿插在一起,頂端似乎還有一隻細小的蝴蝶,底下吊著長長的穗。
那裏有人見麵禮就送玉佩的?更何況,全憑自己任性胡來?
待聞人邊想開口攔住他時,發現那人已經施展輕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