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得知傷了何契的人是自己的父親，霍倘的心緒便更為複雜。想發出一聲苦笑，卻發現早已沒了扯動唇角的力氣。
    這件事，竟真的這樣暴露了麼？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愛一個人，非要那麼在意性別麼？
    隻是，他無法體會到他的父親是多麼的憎惡同性戀。
    曾經有人說過：每個男人心裏都有座斷背山。
    這句話，在霍勝身上得到了印證。
    霍勝這輩子最想要抹殺的那段記憶，便是他的大學時光。那時，他同霍倘一樣，對同屋的一位可愛的男孩心生好感。那真的是一個令人無法移視的少年，臉上總是綻放著溫暖的笑容，棕色的發絲總是在額前輕微晃動著，陽光打下，泛著令人著迷的光澤。
    可是，驕傲如他，又怎會容忍這樣不為世俗接受的戀情出現在他完美的生活中！恰巧那時，身為係花的洛林出現在他的視線裏，淺笑帶起的靦腆，漾起唇邊可愛的酒窩。
    於是，複雜的內心糾結過後，他終於明白，其實自己對那男孩的情愫，不過是心裏的那座斷背山在搞怪。冷靜過後，便知道，一切不過是頭腦發熱一場。
    深深的埋下那曾經悸動的情愫，隻是依舊為有過那樣的感情而感到羞恥。愈是時間久遠，就愈發的厭惡。
    -
    第二日，兩人便回到了秋瀾花園。霍倘向學校請了假，在家照顧何契。
    默默的坐在床上，何契垂了眼，不發一言。霍倘推門而進，看到他的樣子，握著門把的手狠狠的緊了緊，終是沒衝上去將他攬在懷裏。
    暗自歎了口氣，走過去輕輕探探他額間的溫度：“——燒退了——”拉過他的手包在手心，感受到異於常人的冰冷，不禁皺了眉頭，拉了他躺下，掖好被子。
    霍倘發現，何契似乎在怕著什麼。每當自己要離開，何契都會攥著他的衣角，仿佛隻要鬆手，自己便會消失。
    “是不是——他對你說了什麼？”直直的望著何契的眼睛，可是，對方卻回避著他的視線，輕輕的搖搖頭。
    “小契——！”問過多次都沒有結果，霍倘急的揚了聲，捏著他肩膀的手微微收緊，惹得何契皺了眉頭。
    最終，霍倘放棄了。好吧，既然小契什麼都不願說，那麼——他就親自去問！
    三天的時間，眨眼間便到了期限。何契的身體已沒什麼大礙，隻是依舊精神恍惚。一想到要麵對的，他的手便禁不住的微微顫抖。不過，他知道，自己是不會退縮的。
    第三天夜裏，淩晨十二點。
    何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驚得坐起，看了看身邊的霍倘，隻見他微微動了動，繼續睡去。這才放了心，取了手機，看著屏幕上那陌生又熟悉的號碼，他做了個深呼吸，走到衛生間。
    銀色的燈光從頭頂打下，映的鏡子裏的那人麵容恍惚詭異。兩雙眼睛對望，卻仿佛直直穿越了彼此，望著虛無的方向。
    “你好，我是何契。”鼓足勇氣，何契極力掩飾著聲音裏的顫抖。
    “你好。”那邊，禮貌的回語。
    何契無法忘掉這個聲音，那一天他所聽到的，仿佛是宣判他入地獄的魔音，華麗低沉的聲線，隱隱帶著嫌惡。
    “何契，你沒有遵守我們間的約定。”霍勝似乎在笑，隻是那寒意源源不斷的傳來。
    何契的臉色蒼白：“伯父，我不記得我們間有過約定。”那個，怎麼能叫做約定呢？那個，隻是單方麵的命令啊。
    “……”除了沉默，依舊是沉默。此刻，霍勝很好奇，為什麼看上去稍顯懦弱的何契會這麼的倔強執著。真是可笑，難道他不了解自己的處境是根本沒有資格反抗的。
    “伯父，”何契穩了聲線，右拳緊緊攥起：“您放棄吧，我不會離開小倘的。”
    “你確定這就是你最後的答複？”
    “是的，絕不後悔。”
    “好，”那邊頓了頓：“那我想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談的了。隻是，最後再給你一個忠告：有些事，並不是堅持就能做到的。”
    這是在警告麼？何契的手無力的垂下，電話裏傳來嘟嘟的忙音，在這靜謐的空間裏，顯得異常刺耳。
    衛生間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捧起冰涼的水，猛的撩起，在臉上留下泛濫的水漬，有些從眼角滑下，晶瑩剔透，毫無一絲雜質。
    水聲停止，何契抬起頭，再度注視著鏡子裏的那個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麵孔，可今夜，他卻突然發現那個人好陌生，為什麼臉色那麼蒼白，為什麼眼裏依舊透出掩飾不住的懼怕。
    這個人，還是自己麼？
    房門外，霍倘靠著潔白的牆壁，微抱著肩，望著窗外。今夜，月亮竟是那麼圓那麼亮，透著道不出的清冷。
    原來，原來一切如此啊。霍倘歎了氣，可唇角卻揚著笑。小契說不會離開他，那麼堅定，沒有一絲猶豫。
    期待著過平淡生活的他，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猛的，霍倘轉了身，推開衛生間的門衝了進去，狠狠的將那人從背後抱住。
    何契怔怔的，訥訥的開口：“小、小倘——？”感受著那人的呼吸灑在脖頸，帶來陣陣溫暖，心裏卻愈發的苦澀。低聲道：“你弄疼我了——”
    可對方卻沒有鬆手。霍倘將他的身體扳過來麵對自己，強迫他對視上自己的視線：“小契，你是我的。”
    猛的俯下身，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吻上了那誘紅的唇。輾轉反側，不留一絲空隙。
    感受的到他那澎湃的情緒，何契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兩具軀體更加緊密的貼合在一起。何契猛的咬住霍倘的耳垂：“小倘，抱我——”迷離魅惑的聲線，惹得室內霎時升溫。
    小契是在勾引他麼？！霍倘微微愣了愣，回過神，溫暖的手伸進他潔白的睡衣，在冰涼的肌-膚上留下一路灼熱。褪去礙事的衣物，舌尖舔上了那胸前的紅櫻：“好。”
    “——啊——”
    一震酥麻的快-感傳來，何契不禁呻-吟出聲，躬了身子，仿佛在做著索求。
    霍倘隻覺得下腹一熱：“小契，你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迷人——”
    並不寬敞的室內，兩具軀體糾纏著。霍倘狠狠的要著何契，將自己狠狠的沒入他體內。何契那令人銷-魂的聲音不斷回旋，逃不出這一方天地。
    他們從衛生間做到客廳，又從客廳做到臥室，最後到了陽台。
    何契的眼淚似乎從未幹過，在休息的間隙，霍倘將他緊緊的攬著，輕拍著他的背。何契便再也無法忍住，狠狠的大哭了一場。
    “哭吧，哭出來就舒服了。”心疼的吻去那炙熱的淚水，霍倘覺得，那鹹澀的味道仿佛這世間最令他無力的藥，他隻希望他的小契開心就好，可是，太難了。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四射而出的時候，霍倘剛好停下在何契體內的動作。兩人靠著牆壁，何契坐在他腿上，胸前微微起伏。
    “小倘，我累了。”何契望著那光明的方向，聲音輕飄不可聞。
    “我們回房。”
    慢慢抽出在他體內的下-體，惹得何契微微皺了眉。兩人清洗完畢，何契終於沉沉睡去。折騰了一夜，流了數不盡的淚水，又不斷的做著劇烈運動，真夠他受的了。
    深深的望著心愛的人，霍倘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枚守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