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守護,落寞幸福 Part 83 怎麼可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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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裏,隻剩下方少白霍倘依舊賣力的練習,其他隊員,有些匆忙趕回去上課,有些無力的坐在木地板上,大喘著氣,滿頭的汗水。
何契怔怔的走出休息室,看了看兩人的方向,眼神竟有些空洞。片刻,轉了身準備去赴約。
“小契,你去哪兒?”霍倘停了動作,指尖微挑,球便快速的旋轉起來。
何契的眼神有些閃躲,聲音極低:“我、我累了,想先回宿舍——”
“一起回吧。”說著,指尖一彈,籃球遠遠的離了身體,彈了幾下滾到一邊去了。
“不用,你們要加緊練習,我回宿舍躺一躺,一會回來和你們一起練——”
霍倘皺了眉頭:“不要勉強自己——”
何契搖搖頭,擺擺手:“你在這裏等我——”
害怕對方看出什麼,何契急忙轉了臉,跑出了活動樓。
方少白突然插了話:“小契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霍倘突然揚了笑:“沒事,我們就在這裏等他。”
“那繼續練習吧——”
“好。”
優美的富有節奏感的聲音持續不斷的響起。腦海裏一直回放著方才何契離開的背影,霍倘知道他一定是有什麼事,隻是,此刻不會去詢問,也不會去揭穿,隻要,在這裏等他便好……
眼神迸發出灼人的光亮,大吼一聲,一個漂亮的三步扣籃!!
-
T大正門。
站在門外,身旁走過來來往往的學生。何契四下環視,搜尋著人影。
手機響起。
“在那裏等著。”
收了電話,何契垂了眼,身形落寞的站在原地,雙手有些無力的插在口袋裏,額間的發絲滑下,蓋住了眼眸。
一輛車停在眼前,車窗緩緩滑下,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上車。”
似乎都沒了思考的餘地,何契開了車門,有些拘謹的坐下,眨眼間,車子飛馳而去。
車上的氣氛詭異的蔓延著,何契眼角偷偷打量著身旁的人。這樣冷凝嚴肅的表情,這個人真的是霍倘的爸爸麼?
霍勝沒了初見何契時的溫和,語氣也透著說不出的疏離。突然轉了臉,直直望著何契,許久,揚起一個突兀的令人心虛的笑:“我們去吃飯——”
“——恩——”又是這樣變化迅速的表情,怔愣了許久,何契急忙別開了視線,點點頭。
餘光注意到他那絞在一起的手指,霍勝的視線在他身上又掃了一圈,轉眼望著車外的景致。
澄沐樓。
何契沒有想過,第二次踏入這裏,竟是這樣的心緒。他整個人悶悶的,腦袋也空洞洞的,他在怕,可是,卻也希望著一切隻不過是一頓飯而已。
大堂經理上前:“霍總。”欠了身,滿臉笑意。
何契記得這個人,上次因著‘紅燒茄子’的事,惹了他的注意。
感受到一道視線,那人抬了眼,看見何契,也愣了愣。那打量的目光,透著深深的好奇。
何契輕咳一聲,垂了眼。
一路穿過走廊,進入一間極為奢華的包間。歐式古典的裝潢,暗沉的燈光,透著濃濃的神秘感。何契微微緊了緊右拳。
大堂經理離開,屋內突然靜的可怕。
霍勝坐在一旁古樸的紅木椅上,微微靠著椅背,望著眼前的人。
許久,才道:“坐吧。”
何契戰戰兢兢的坐下,雙腿緊緊的並在一起,背也挺的直直的。
霍勝歎了口氣:“你不用如此緊張——”
“——沒事的,伯父,我不緊張——”何契急忙擺擺手,突然發現有點此地無銀,急忙收了手,有些懊惱的攥了攥。
他的心跳的好快,他知道,這頓飯不過是個幌子而已。霍倘的爸爸到底要對他說什麼——
等了許久,卻不見對方開口。何契猛的搖搖頭,趕走煩人的思緒,他決定了,他要問清楚,一定要問清楚。
“您——有什麼話對我講吧——”
何契的話語傳來,霍勝微微一愣,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又出了神,微微換了個姿勢:“不好意思——”
何契再度重複了剛才的話,抿了抿唇,也揚了聲,仿佛堅定了什麼:“您有什麼酒直說吧——”
霍勝直直望著眼前的少年,和小倘一樣的年紀。這樣的年華,正值青春,容易衝動,透著青澀,還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強……
從懷裏取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霍勝低語:“看看吧。”
何契深吸一口氣,拿著信封的手在微微顫抖。暗沉的燈光下,他緩緩拉出信封裏的東西,突然,雙目睜的極大,麵色蒼白一片。
隻聽‘嘩啦’一聲,一疊相片灑落一地,泛著詭異的光……
借著光亮,看得見雖是不同的相片,可卻是相同的兩個少年。相擁吻著,透著濃濃的愛意,多麼般配的一對啊,隻可惜,在太多人眼裏,容不下……
何契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心仿佛被撕裂,淌著血,一下一下,漸漸流出他的身體,隻覺得仿佛身處極冷的寒冰世界,沒了丁點溫度。
整個世界都仿佛變得安靜。何契閉了眼,不敢去望霍勝的神情。他的唇輕輕開啟,卻又緊緊閉住,此刻,他已失了語言的能力。
一切如此,他,還能辯駁什麼?
“離開他。”緩緩的、低沉的、命令式的語氣帶著不容忽視的決絕。
何契猛的睜大雙眼,滿臉的不可知心,劇烈的晃著腦袋。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離開他?!!
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反應,霍勝眯了眼,渾身散發出逼人的凜冽氣息。
聲音更加冰冷:“我再重複一遍,我說‘離、開、他’!!”
“不——!!”一聲顫抖著的,發自肺腑的叫喊從何契胸腔溢出。他渾身無力,不知何時已癱軟在地,雙手支著厚茸茸的地毯,指甲陷進去,狠狠的攥著。
怎麼可以,在我愛上你之後,就這樣離開——
怎麼可以,在我們在一起後,就這樣離開——
縱使被發現又怎樣,我們隻想過自己的人生而已——
小倘,雖然早已預料到這一天會來臨,可沒有想到竟會如此之快,如此的突兀。本以為這天來臨,我一定會選擇離開,不再留戀,將一切都沉在心底。可是,我發現,我已經無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