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守護,落寞幸福 Part 55 落雲深處風聲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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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落雲山。
車子在山路上行駛,偶爾隨著路上的碎石微微顛簸,倒並不影響大家愉悅的心情。
站在前排,社長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由於某些原因,上學期的活動改到這次開展,那麼對這次活動,大家都很期待的對吧?”
“對——”長長的尾音在車內回響,許多人邊吃著自帶的食品,揚了聲大聲喊道。
社長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那麼今天大家一定要將上次的遺憾補回來,我們說好不好!”
“好——”聲音較之前又洪亮了幾分。
短短幾句,大家的情緒被調動起來。社長看了看表,“這裏離目的地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為了不浪費我們的精力——”故弄玄虛的停下話語,對大家眨著眼睛。
“社長,有什麼安排你就直說吧——”靠窗的一個男生突然喊了句,其他人急忙附和:“是啊,快說啊——”
“咳咳。”清了清嗓子,“那麼——我就說了?”
突然一個食品包裝袋順著他臉頰擦過,社長一愣,回頭看了看地上的垃圾,臉色暗了一截,不待他發飆,底下又開始起哄:“社長,再不說你就完蛋了!”
抬頭望去,隻見許多人手裏晃著包裝袋,威脅的目光全全掃射過來,他不禁打了個冷顫,暗自歎了口氣:“好吧。我的提議是,我們就在車上舉行一個小型表演競賽,如何?”
車內前所未有的靜,仿佛一切人物景致全部消失。社長的心裏在打鼓,隻見大家靜默片刻後,有人先點了點頭,“恩,應該還不錯——”
“那就試試吧——”
“對啊,反正閑著也閑著——”
除了這些熱鬧的社員,另外幾個人卻帶著淡淡的飄離感,仿佛隔絕了他人的世界。
方少白何約小草三人坐在一起,隻見小草一直高興的咧嘴笑著,他的存在果真令原先的氣氛融洽許多。
邱桐一個人坐在霍倘何契前麵,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前麵表演的社員。
這樣的角度望去,何契不時觀察著幾人的表情,於是竟也罕見的沉默著,起初對這次活動的期待也慢慢淡了下去。
霍倘靠著椅背,別過臉望著窗外不斷閃過的景致。俊臉些許映在玻璃上,邱桐無意間望見,嘴角的笑意便慢慢收攏,許久,垂下頭望著附在膝蓋上的纖細手指,無意識的勾在一起。
表演到後麵便覺得無趣,大家各回座位,三兩個靠在一起沒了話語,車內又變得安靜起來。
又過了一陣,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到了!”多數人從睡意中抬起臉,望著眼前綠油油的密林。
站在山腳下,抬頭望著這座並不是很著名的落雲山,突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渺小。
何契也抬頭望去,不由得想起了“深山老林”。
社長將大家聚在一起,講解了安全事宜,於是一行人排著隊慢慢向山上走去。
這一路倒走的順暢。幾乎很少有突兀橫出的枝杈或不易發覺的深洞。腳下的雜草也不多,偶爾跨過一兩條小溪,濺起一些水花。伴著林子裏的鳥鳴,歡快的談笑聲也是那麼悅耳。
爬到半山腰,上麵的路突然變得陡峭。一行人在一處平地上休息。
天色慢慢灰暗,看了看表,快到吃晚飯的時間。
社長做了安排,幾個人去撿小木棍,幾個人除去一片小地上的雜草,幾個人去小溪裏打魚,幾個人幫忙看行李打打下手。
待一切準備就緒,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木頭找好了,誰知竟沒有人會野外生火。本想在行李中找尋其它可用的工具,一旁的小草無奈的歎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還是我來吧——”
“你確定你能行?”不止社長不相信,似乎所有人都很意外。小草抬頭看看方少白,他隻微微挑了眉,並沒有太多質疑。
微微抿了唇,小草以極其熟練的動作眨眼間生起了火。通紅的火苗撲閃著跳躍,映的每個人臉上一陣明暗,這時大家才回了神,而小草早去取晚飯要用的東西了。
一頓飯吃的熱鬧,不少人對野外的生活充滿了新鮮和好奇。野外夜色的神秘和淡淡的恐懼使得每個人都變的興奮起來。
吃完飯,大家圍坐在火堆旁,形成一個緊密的圓圈。而這個場景,又給他們增添了無數的遐想。
咬咬牙,社長起了身:“看,如此美好的夜景,我們不該浪費,是吧——”
閑聊的聲音停下,被所有人望著,腿竟有些打顫。但好歹他也是一社之長,為了麵子,為了自尊,隻好硬著頭皮繼續提議;“我的意思是,我們要不要開一個小小的,真的是小小的‘篝火晚會’?”
“不要!”
“不要!”
社長的唇角狠狠的抽搐了下,“——你、你們確定?”
話語未落,又是一個包裝袋飛了過來,回過神之際,社長早已秒速回到原位,決定打死也不再搞什麼提議了。
“我覺得其實挺好的。”
淡淡的話語透過閑聊聲清晰的傳遞過來,尋聲望去,隻見邱桐慢慢起身,輕輕拍了拍身上的雜草,走到圈中央。
溫潤的笑意一如往昔,整個人在光影的映照下竟顯的有些悲戚,一眨眼,那種感覺卻仿佛隻是幻覺。
“小桐——”霍倘不覺間低低出了聲,邱桐望了過來,突然綻開了笑,仿佛夜色裏吐蕊的暗花,讓人移不開視線。
“如果大家不嫌棄,我來唱首歌吧。”
“好!”登時熱烈的掌聲響起。
餘光望到方少白隻是淡淡的看著,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邱桐心裏了然,果真隨著時間,人的心態都在不停的變化著。說不定哪刻,那曾經熟悉自己的人便成了陌生人。
“花色春
幽淒然
瀲灩鳴澀殤”
迷蒙晦澀的文字仿佛穿越時空,帶著古典的韻律與音符,將所有人的心緒狠狠攏起,慢慢收緊跳動的心弦。
“入情夢
盞華燈
夜莫勾憶塵”
他仿佛那古雅的男子,周身被淡色的霧氣繚繞,恍若夢境。一陣風吹去,整個人影似乎都在晃動飄散。
“風起霧起心亦起,
花落星落心亦落。
落雲深處風聲漫
落雲深處
風聲漫
……”
突然揚起的聲調帶來了風中的泣訴,霍倘猛的一驚,望向那沉浸在自己情緒裏的人,果真那盈盈淚水在夜色裏劃過亮然的光。
“小桐!”
一語怔住了正在低唱的人。望著那個喚著自己的影像,邱桐眼裏竟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慌亂,卻片刻掩了去。走回原位,輕輕拭掉臉上的淚痕,“還好你叫住了我,否則我這眼睛快被煙熏死了——”
霍倘直直望著他,眼裏湧動著一絲難以琢磨的心疼。
一旁,何契望著霍倘,似乎從剛才,他的眼裏便隻有邱桐一人。突地,何契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