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倘挑眉望著來人，何契也是詫異：“咦？你怎麼又回來了？“
    友好的笑笑：“你們好！”
    “你好你好。“何契不忘寒暄。他總是這樣，從不輕易的發脾氣，總是淡淡的對別人微笑著。其實，如果是真正在乎的人，他便不會如此，畢竟真正熟悉了解的人，又何須這樣的客套？
    霍倘靠著桌子，眼神直直望著廖凡，猜測著他的來意。
    田真真上前招呼：“大家都坐吧。“
    落了座，兩兩相對。田真真先選了何契對麵坐下，於是廖凡便和霍倘麵對麵。其實，這樣才稱他的意。
    又是一陣無關痛癢的話語，何契不厭其煩的寒暄著，霍倘的臉色卻一直冷冷的。
    手機鈴聲響起，田真真被輔導員喚走，於是三人的教室裏，氣氛更加詭異。
    “有話請直說。“這個‘請’字，已經泄露了霍倘的不耐。
    “好。”於是廖凡也爽快起來：“不知那日後，為什麼你們不再來遊泳社？”
    “啊？”竟是為這點小事？何契不禁有些想笑，社團去不去是人的自由，他又何必親自前來過問，仿佛是他們做錯了什麼事似的。
    “那是我們自己的事——”何契剛張了嘴，話語卻被霍倘接過。
    對他這樣的語氣，廖凡倒是不急不氣，隻是撇了撇嘴，語氣透著真誠：“我並不是在過問，”歎了口氣：“沒想到你們竟這樣想我——”
    何契心裏狠狠的惡寒了一下，他差點忍不住撲過去對對方說：“求求你了，這種強裝委屈的表情真的不適合你的國字臉——”
    見兩人都沒有反應，廖凡斂了表情，直直望著霍倘的眸子：“其實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霍倘也差點忍不住衝上去拎起他的衣領低吼：“你到底有完沒完？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不過他隻是煩躁的揉了揉額頭，出口的卻是簡單的一個字：“說。“懶的和他多費唇舌。
    廖凡的眼睛閃亮亮的：“你能否和我比試一場——“
    揉動的手停下，抬起眼望著對方，霍倘是徹底無語了。竟是為這點小事就這樣興師動眾？想他今天來宣傳的最終目的不過如此吧。
    想了想，又看了看那期待的眼神，霍倘竟真的答應了。最近糾結的心情，他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時間已經有些晚，明日後兩節的課提前，於是兩人今日便回宿舍睡一晚。
    沒有人訂鬧鍾，第二日兩人醒來時，課已過了大半。
    窩在暖和的被窩裏，何契看了看手機，閉起眼睛問了問隔壁的霍倘：“喂，你說我們還去不去了——“
    沒有答話，何契揚了聲又問了一遍，霍倘翻了身，“要去你自己去。“
    於是這一覺便到了中午。
    下午後兩節的體育課因天氣原因便在室內自由活動。許多同學圍成一堆堆在下著圍棋象棋跳棋軍旗，雖是簡單的棋牌遊戲，卻也足夠打發時間。
    霍倘覺得無聊，站在一旁看何契和田真真他們玩的不亦樂乎，有些無奈。四下無意的找尋著方少白的人影，果真，他又翹了課。苦笑，為什麼非要這樣，明知道自己會幫他善後，卻還一直如此的固執。
    當然沒有方少白的學校，也不會有何約的身影，這點霍倘和何契已經習以為常。
    昨日與廖凡相約今日晚上六點相聚。
    上學期的那日後便再沒有踏足過遊泳社。望了望何契，收回視線，霍倘一個人靜默的走出教室。
    雨似乎又大了些。“還好沒有打雷。“不禁感慨，否則何契便不會好過了。
    沿著小道走到活動樓，突出的房簷恰好遮擋了大半雨水，身上倒沒怎麼被淋濕。掀門而進，果真所有場景都煥然一新，那廖凡倒說的並不誇張。
    看著泛著藍光的池水，突然湧起一股衝動，於是換了一直沉睡在袋子裏的泳褲，走到池邊，咚的一聲躍入水裏，濺起一片水花。
    不知遊了多久，隻覺得全身筋疲力盡。這一口氣憋了太久，肺裏的空氣似乎也快要用光，於是猛的一下躍出水麵甩了甩水。
    一抬眼，映入視線的便是一雙腳。抬頭望去，表情怔怔的：“何契？“
    蹲下身，不滿的撇平撇嘴：“有那麼意外麼？“
    “你不是在教室裏？“
    看著依舊站在水裏人，對他伸出了手：“先上來吧，雖是室內，但水溫還是有些涼的。“
    取了白巾將身子擦幹，披上了外套，兩人坐在池邊。
    “沒想到你真的答應了廖凡。”何契撇了撇嘴。
    沒想到麼？霍倘自己也是很意外呢。“隻是一場比試而已，誰輸誰贏並不重要。廖凡那樣熱愛遊泳的人，這樣提出請求，想必也是極為誠心的。“
    “那倒是。“何契點點頭：“不過我倒是對遊泳一竅不通，上次若不是你，我恐怕還真出了事——”
    似乎同時想起了那日的情景，兩人都有些出神的望著恢複平靜的水麵。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你們這麼早啊？”
    何契先回過了神，側臉看向來人：“廖凡？”頓了頓：“你不也挺早的嘛。”
    與霍倘眼神對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廖凡也坐了過來。
    “沒課麼？”對廖凡這個人，霍倘不喜歡也不討厭，倒是對他的執著有些欣賞，於是找了話題。
    似乎對他的主動有些意外，廖凡的笑意濃了些，“當然有課。”撇了撇嘴：“還不是體育課，下雨，大家都在教室裏隨便玩些什麼，老師也早都沒影了。”
    何契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呀，好巧，我們班也是體育課。唉，真無聊。”
    “嗬嗬。”此刻看來，廖凡的國字臉似乎並沒有那麼方正，那雙眸子也透著一股子直率。
    三人閑聊了片刻。霍倘看了看表，“課已經下了，我們去吃飯吧。”
    “你們先去吧，我過一會再去。”廖凡對他們擺擺手。
    看了他一眼，霍倘低沉的聲音傳來：“一起吧。”
    在廖凡怔愣的片刻，何契急忙催促他；“快點啊，要不一會紅燒茄子都賣光啦。”
    噗一聲笑了起來，廖凡起了身拍拍他的肩：“你還真有‘追求’。”望了望霍倘，隻見他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隻是以廖凡那一根筋，到還看不出那眼神裏掩藏的情愫。
    這一頓飯三人吃的極為舒服。因去的較早，偌大的飯堂裏隻有平常十分之一的人，三三兩兩分散的坐在各個角落，倒也顯出罕見的安靜來。
    初春，白天雖漸漸越來越長，但因雨天的緣故，雖不到六點，整個天色看起來也灰沉沉的，透著說不出的壓抑。
    霍倘吃的並不多，雖是餓了，卻病沒有什麼胃口。他一直都很瘦，但身材看上去卻依舊很健康，也許得益於他平日的鍛煉。隻是最近幾個月，心裏的糾結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沒了往日的光彩，眼神也沒了往日的明亮。而那個源頭，此刻正吃的爽歪歪。
    何契一個人吃了一盤紅燒茄子，似乎自從病慢慢好起來後，他的胃口便比以前好了許多，仿佛當時身體的營養真的已經缺到極致。
    看了看表，“五點五十，我們走吧。”
    “好。”起了身，廖凡首先邁出了飯堂，似乎對這一刻，他真的期待了許久。
    霍倘起身，身後拖了個人。霎時，T大的C飯堂內便聽得到何契的聲音：“等下，我還沒吃完——我的紅燒茄子啊——”
    前麵的廖凡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而霍倘的額頭劃下了一抹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