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先愛的人已輸在了最初 Part 2 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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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大學飯堂乃所有學生的噩夢之地。飯堂的潛在口號是“價高、質低、量少”,他們的目的是摧殘祖國花朵們健康的心靈,在學生的傷疤上撒鹽,給每個人留下一段無比憋屈淒慘的回憶。
但這話怎麼說都是誇張了,飯堂的大媽大叔也不是那麼邪惡的,他們隻是食人俸祿而已,況且飯菜裏的石頭頭發蟲子之類,人家也不是故意放進去的啊。人家忙著做飯,誰還閑的空隻手‘得兒’一聲揪幾根頭發放到飯菜裏,完了再攪拌攪拌?或者隨時準備盆小碎石,沒事抄起幾顆灑向大鍋粥,難道是在喂雞?
四人有說有笑進了飯堂,雖說都才是大一新生,但畢竟對飯堂之名早有耳聞,因此互相交流溝通,竟發現好多段子都是重複的!不禁更加感歎消息的傳播速度……
T大有ABCD四個飯堂,雖短短一周,孔陽和鄭和已經摸出了門道兒,這ABCD飯堂基本上就是大一吃A,大二吃B,大三吃C,大四吃D,研究生麼,自己做……
這大一新生好欺負,大二生一般好欺負,大三生不太好欺負,大四生欺負不得。在吃了幾次A飯堂的菜之後,孔陽和鄭和毅然決然的決定去吃CD飯堂。不僅菜色-誘人,服務態度也頗不錯。
今兒孔陽帶他們來的就是C飯堂。
周末,學生約會的約會,下館子的下館子,人流量呈大幅度減少。
一進飯堂就覺得一股熱氣襲來,高高的天花板上懸著的吊扇有氣無力的轉著。何契抬頭望一眼就覺得懸,怎麼看都像要掉下來一樣。
“坐風扇底下吧,涼快。”霍儻眨巴著‘無辜’的眼睛望著何契。
再次抬頭望了望頭頂,有些為難,小聲嘀咕著:“要是風扇掉下來怎麼辦……”
孔陽聽見,不禁嗤笑:“放心,掉下來大家一起倒黴。”一手安撫的拍拍他的肩:“再說了,學校的報名費裏包括了保險費,就算砸死砸傷都有的陪啊——”
見何契臉色微變,孔陽豪爽的笑著點菜去了。
“我也去!”鄭和笑嘻嘻的跳起來奔了過去,像隻歡快的小鳥,越看越像堂妹描述的小受。何契突地搖搖頭,真是被堂妹給同化了。
霍儻優雅的坐著,眼睛閃亮亮的望著何契,有些專注。見何契突然搖頭,便斂了眼神:“怎麼了?”
見他搖搖頭,霍儻也沒有多問,隻是繼續望著他微笑。
何契突然想起了什麼:“我生病了晚來一周,你不會也生病了吧?”
霍儻有些反應不及,一時不知怎麼回答。何契以為問了不該問的,於是急忙擺手:“我隻是隨便問問,哈哈。”自己尷尬的笑笑。
“沒關係。”聲音淡淡的,何契隻覺得聽起來很舒服。
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孔陽和鄭和兩人各自端了大盆晃悠悠的走了過來。鄭和邊走邊呲哇亂叫:“啊燙啊燙——!”孔陽也是擰了眉頭。
離的近了鄭和加快了腳步,‘咚’的一聲將大盆置於桌上,急忙雙手捏住耳垂:“燙死我了!”
孔陽也放下大盆,嘴裏不忘開著玩笑:“燙熟了好啊,可以吃鹵豬蹄啦!”
霍儻和何契兩個頭湊了過去,滿滿兩盆像麻辣燙一樣的東西,呼呼冒著熱氣,湯麵上飄著鮮紅的辣椒,仔細看去,還有粉帶、青菜、蘑菇、排骨、土豆、豆腐……各種菜大雜燴在一起,雖然並不精致,但卻足夠誘-人。
孔陽又取來一個小灶爐,將大盆架在上麵,不一會盆裏的湯便開始慢慢翻滾,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何契眼睛都亮閃閃的,忙了一下午他早餓了。此刻他大愛孔陽,這菜點的真對胃口!夾起筷子就要開動。
霍儻皺著眉,望著孔陽和鄭和輕車熟路的動作,再看看何契也是一副餓狼撲食的表情,沉默了好久,終於訥訥的問:“呃,這是什麼?”
何契震驚,竟然有人不知道這是什麼!由於震驚過度,一根筷子從指間滑下,咕嚕咕嚕滾到桌邊,最終英勇就義。可何契依舊沒有察覺,隻直勾勾的望著霍儻:“你,哪裏人?”
不明所以:“本地人。”
“真沒吃過?”再次求證。
“真沒吃過。”霍儻無奈。這種說麻辣燙不麻辣燙說火鍋不火鍋的東東,他著實沒見過。
霍儻是誰?HS公司繼承人!這種東西他沒見過也不奇怪不是?
何契收回思緒,接過孔陽遞過來的新筷子,眉笑顏開的招呼霍儻:“來,嚐嚐,很好吃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霍儻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句話,可何契那極度殷切的目光分秒的粘著他,鬼使神差的,他拿起了筷子,龜速伸向那咕嘟的熱湯,身子卻不覺靠後。
其餘三人皆睜大了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雙筷子,感覺成功就在眼前。在筷尖距離湯麵0。1mm時,鄭和突然一聲大喝:“停!”
霍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下筷子,縮回胳膊,警惕的望著他。
何契覺得氣餒萬分,就快了啊,離成功不遠了啊,鄭和你關鍵時候掉什麼鏈子嘛,亂嚎什麼啊!
鄭和夾起筷子,專注的盯著湯麵,小心翼翼的挑起一個極細極黑的東西,隨後在空中甩了甩。完事擺上個純真笑臉:“好了,可以吃了。”
霍儻的嘴唇在顫抖,聲音在顫抖:“那,那是什麼?”何契也臉色泛白。
鄭和卻無辜的說:“頭發啊,怎麼了?我已經弄掉了,大家開動吧!”說完夾了快土豆到嘴裏咕囁咕囁的咀嚼起來。孔陽也不甘落後,夾了根又細又長又透明的粉帶‘吸溜’一聲吃的爽歪歪。
霍儻和何契對視一眼,交彙了下眼神。霍儻對何契眨眨眼,何契莫名,這是什麼意思?霍儻無奈的輕歎口氣,突然捂著肚子不出聲,身子也逐漸蜷縮。何契恍然大悟,心下萬般佩服間已經開始配合他演戲。
“小儻!小儻!你、怎麼了——!”
孔陽和鄭和即刻圍了過來,不明白這剛還吃的好好的怎麼眨眼間就倒了一個。
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沒事,讓何契陪我去醫務室。”
“那怎麼行?我們一起去吧。”
何契急忙攔下:“舍長,你們吃吧,你們吃的盡興我們才能走的盡興,否則我們會愧疚一輩子的!”
霍儻肩膀在顫抖,何契不去角逐金酸梅獎太可惜了……
出了飯堂,兩人一口氣跑了很遠才停下腳步。九月中旬,深夏季節還有些悶熱,經過這麼一折騰,都感覺渾身粘膩膩的,T恤也微沾上了淡淡的汗味。
T大北角的風鳴湖是一處美麗的風景。雖不是很大的湖畔,卻綠樹成蔭,夏柳垂岸。蝴蝶蜻蜓隨處可見。一排青石椅繞湖而列,偶爾有青苔附著在石椅的矮腳處,泛著青嫩的草香。
不知不覺間何契和霍儻散布到了風鳴湖邊。此刻太陽西斜,天空略有些暗紅。波光粼粼的湖麵反射著夕陽點點碎片,燦爛的閃耀著,照的人眼眸也明亮起來。
何契是第一次見到此景,高興的走去坐在青石椅上,回過頭,招手換著霍儻:“這裏景色真不錯。”
雙手叉兜,慵懶的邁著閑碎的步子。藍白立領的T恤,天藍色牛仔褲,一雙潔白的運動鞋,幹淨倜儻。
慢慢的走過去坐在何契身邊,不知在想寫什麼。
何契淺笑著:“你真像個天使。”
望著湖麵的眼睛因吃驚而微微睜大了些,霍儻沒有回過頭,隻覺得心跳加速,心底泛起一絲甜美,但,隨即一晃而逝。
何契望著霍儻的側臉,突然覺的他有些落寞。總覺得這樣一個少年真的很像一個迷,但卻是具有異常的魅力。他靜的時候宛若潔白純淨的天使,可是他卻也有調皮妖嬈的一麵。這麼多麵融合在他身上,竟覺得驚人的和諧。
何契放在霍儻身上的思緒和好奇心很快就逝去了,這樣美麗的景色下,微風徐徐吹拂,掃過麵頰,掠過發絲,沒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感覺了。
今天是他大學的第一天,心裏還依舊存在著強烈的新奇感。對大學課程的向往,對宿舍友誼的憧憬,當然還有對美女的小小YY,也許都會讓他今晚興奮不眠。
覺察出何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霍儻略微鬆了口氣。被他注視著,他會覺得呼吸局促心跳加快。對,他是在不好意思。對何契的印象隻停留在小時候的那段美好的回憶裏,雖然何契也許已經忘了他的存在,但是能像這樣陪伴在何契的身邊,霍儻已然覺得很滿足。
人是要知足的不是麼?但為什麼心裏還會有期待,還會有一絲落寞呢?
微微眯起雙眼,轉過頭望著何契的側臉,專注的眼神仿佛其餘的都已消失,獨剩著眼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