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初識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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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伴著一道清朗的聲音,寒水邊上遠遠的走來一年輕男子,肩上擔著一根釣杆和一個碩大無比的網兜,背著夕陽的臉讓人看不清晰具體的輪廓,但是那悠閑自在的腳步卻顯示出了他右手的魚簍裏麵一定收獲極豐。
“鷹飛,今天收獲不錯啊。”手裏抱著一個酒壇子的漁家打扮的中年漢子滿臉笑意的衝著正悠閑散步一般的男子呲了呲牙。
揚起了比夕陽還要耀眼的笑容,鷹飛抖了抖肩上擔著的釣杆和網兜的杆子,“是啊,比昨天多了十幾尾呢。”
噢,一聽到鷹飛的話,養船的漢子一巴掌拍了過去,“好小子,你行啊,今兒個看樣子你又能海吃一頓了,錢爺他老人家還在店裏頭沒走呢。”
錢喜海是雪寒峰下寒水南岸李家集這一帶有名的漁販子,不僅價格公道而且人緣極好,所以一般私下出漁的都會把自己網來的魚送到他那裏的。
“李二哥,那我先走了,省得太晚了,錢爺回去了。”
李二看著那消失在人群中的夜鷹飛笑笑的抱著自己的酒壇子上了自己的漁船。
別看鷹飛年紀小,才十五六歲的模樣,可是那比同齡人要高出一頭多的身高與常年曬在烈陽下的健康膚色卻讓時常跑這邊來網魚的養船漢子們佩服不已,這孩子很要強的,好似打記事起就一直在這邊勞作著,就算是父母過世了,也從來沒有人看見過這個孩子叫一聲苦,叫一聲累,總是揚著一張燦爛的笑臉過著每一天清苦的生活。
鷹飛拎著手中的漁簍朝著錢喜海在這邊租住的一處門房走了過去。
錢喜海不是南星人,但是卻在李家集這邊混了大半輩子,也可以說是李家集成就了他錢喜海。所以雖然不住在這邊,但是卻天天都會在下午呆到掌燈的時候方才坐著自家養著的渡船離去。有的時候遇到漁季的時候,甚至還會在這邊住上十天半個月的。
伸手敲開了錢喜海家的柵門,鷹飛看著那坐在院子當中正乘涼喝著清茶的錢喜海把手中的魚簍一邊交給一旁接貨過秤的人,一邊衝著錢喜海打著招呼。
可是打他一進門,坐在錢喜海對麵的藍衫公子卻讓鷹飛不由得微眯了一下眼。
相貌英俊,氣質不凡,一身藍衫整潔利落,頭上輕挽絲巾,肋下一柄帶穗長劍,看著他那端著茶杯的瀟灑神態,不由得讓鷹飛多看了兩眼。
好似感覺到了鷹飛的關注,年輕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朝著鷹飛也瞧了過來。
上身的短衫衣袖挽到肩下,露出一雙並不粗壯但是給人一種很結實感覺的雙臂,一條灰色的褲子也挽到了膝蓋的上麵,鷹飛有一雙很修長的雙腿,鞋上登著一雙剛換幾天還算利整的草鞋,可是當年輕公子看到夜鷹的臉的時候不由得凝神了幾許。
那是一張很年輕,但是卻不稚嫩的臉,確切的說被陽光曬得微微泛著古銅色的臉很英俊,但是一雙英氣十足的眉毛卻總是微彎著,伴著那咧開嘴的笑容總會讓人有一種很是招人喜歡的感覺。
錢喜海看出了藍衫公子斂眉的神情中帶著一絲探詢,朝著鷹飛一揚手,“鷹飛,過來坐坐。”
看著錢喜海那笑得像彌樂佛的模樣,鷹飛咧著嘴露著一口白牙就走了過來。
藍衫公子站了起來朝著夜鷹飛一拱手,“唐秋離。”
鷹飛掃了一眼錢喜海,然後笑笑也一拱手道:“原來是忘憂公子,鷹飛對於公子可是久仰已久了。”鷹飛雖然是一個打漁的散戶野小子,可是對於江湖上人人稱誦的四公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耳聞的。
唐秋離笑著的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那不過是江湖中人笑稱的,小兄弟如若不嫌氣的話就喊我一聲秋離吧。”
唐秋離這一出乎尋常人的舉動倒是沒有嚇到鷹飛,不過可是讓一旁坐著的錢喜海的眼裏好似多了一點什麼東西出來。
對於鷹飛,不知道為什麼唐秋離就是多了一抹讓人不解的好奇,可是一詢試問後,卻發現隻除了知曉他的父母早在五年前他十歲的那年因為一次疫病而去世之外就再也問不出其它有用信息的出來了。
並且五年前的那次疫病之災奪去的不僅僅是鷹飛的父母,並且讓一個李家集上的漁家村除了鷹飛之外全部在三日之內染病身亡,當時也有人對於鷹飛的沒事而懼怕,可是後來一直對這場疫病很是觀注的楊半仙出麵對大家嚴肅的說道,是這孩子的身體比同齡孩子要強一些,所以才在這場讓人心痛的不幸中存活了下來。
雖然後來也有人看到鷹飛的時候有些疑問,可是楊半仙那個怪異無比的男人在這李家集這帶的威名還是幫他抵了不少的災禍。
而且鷹飛這個漁娃總是會浮著一張讓人很是喜歡的燦爛笑臉,所以五年的時間也磨去了不少人的害怕與驚恐,慢慢的接受了這個其實很苦命的孩子。
出了錢喜海的小店,鷹飛走在變得暗下來的小路上,摸著直打鼓的肚子,鷹飛扯起嘴角拐到了老牛湯丸的攤子前麵,一屁股坐在爐子旁邊。
對於每晚都會準時出現在這裏的鷹飛,牛一碗都不用鷹飛喊出來就會端上一碗比別人多了差不多一份的牛肉湯丸和一大海碗的麵條加帶一份小鹹蘿卜條放在鷹飛的麵前。
一個人過活,鷹飛自是會做一些飯菜的,可是當自己一個人窩在那個隻能擋雨的窩棚裏麵啃著饃饃的時候,鷹飛寧願花上自己賣魚換來的大部分錢去吃上一碗加份的牛肉湯丸就著鹹蘿卜條扒一大碗的熱湯麵來得痛快。
“鷹飛,你也不存兩個錢,省得到時候娶不起婆娘。”對於天天來的鷹飛,牛一碗就像是看著自家孩子一般的喜愛著。
鷹飛稀裏嘩啦的扒著麵條,呲了一下牙,“牛大叔,這您就不對了,如果我現在連吃都吃不飽,明天要是餓得沒有力氣打魚了,連第二天都活不過的窮小子,會有哪家的姑娘願意作我的婆娘呀。”
“你小子,就這嘴不讓份,我瞧著支河西沿的柳家姑娘喜歡你喜歡得緊呢。”
柳家姑娘,鷹飛彎起的雙眉彎得更深了,“大叔,您就會拿我尋開心,別人家我不知道,可是柳家阿叔那脾氣我可是知曉得,柳阿叔還指著給柳鶯妹妹尋一門好親事,也讓她離了這苦熬人的漁家日子呢,你可別在這瞎說一氣,省得到時柳阿叔和我急。”
“鷹飛啊,你怎麼就不懂人家姑娘家的心事啊,那又豈是阿爹說說就會改變的。”
鷹飛又扒了一口麵條,看著牛一碗那從遠處奔來的寶貝兒子,不由得眼裏浮出一抹沒人看見的羨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是自己阿爹阿娘的親生娃兒,可是他卻不曾想到,疼他的養父養母竟會是那樣的撒手離他而去。
可是就在鷹飛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與牛一碗胡侃外帶滿眼羨慕的看著牛一碗把那僅僅七歲的牛娃兒架到雙肩的時候,卻發生了讓他心痛至極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