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梅花情緣 第七章 燕兒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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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之中,心蓮正於霜儀紹療傷,二人皆盤坐於床。燕兒掌風中夾雜寒氣,不為一般人所受。隻礙於霜儀紹所練無明決屬純陽之功,燥熱無比,才得以抵之,否則早命喪於此。心蓮須得將他體內寒氣逼出,方可無事。
燕兒默立於門口,悄無聲息探之屋中情景。紅淩於一旁陪著,亦是無言。此時,她心中早無方才神定自若,畢竟傷他且非本意。稍時,便轉身離去。雲景天意識到她,悄悄追出。她悠坐於千波亭中,凝眉沉思。雲景天輕至其旁而坐,柔聲道:“燕兒,你在責怪自己,是嗎?”燕兒沉默,許久才言:“我不願的,可不知怎的我就、就將那掌打了出去。”見她如此難受,雲景天寬解到:“罷了、罷了──這不怪你,怎怪於你呢──”
心蓮為霜儀紹療傷罷,亦是來到千波亭,她知燕兒定於此。見其至,燕兒急切問之:“姐姐,他、他可安否?”心蓮道:“依你之言如何?儀紹畢竟是為肉體凡身,怎可驚得起你那一掌。幸而你碧心玄功力不夠,而他亦有無明決護身,否則命早休已。”燕兒稍有笑顏:“這麼說,他已無礙?”心蓮點頭道:“我雖將他體內寒氣逼出,可他畢竟年輕,那一掌又是挨於毫無防備之下,所以他現時還很虛弱。”聞其之言,知是霜儀紹無事,燕兒才落得心安,略敢辯解:“是有那麼嚴重?我隻用了不過二成功力,況且視他內力亦不錯,誰知如此驚不得打。”心蓮搖頭,道:“你雖隻用二成,可你掌中盡是陰寒之氣。你亦知,碧心玄一啟,哪怕一成,對方不死即傷,隻是你未到火候而已。”聞言,燕兒卻不解:“姐姐,為何碧心玄會如此厲害,而我冥冥之中卻又懂得運用它?”心蓮本還猶豫,不過換而思之,早將原由告於她曉也好,以免日後莽撞,再複今日之事。於是道:“是時候讓你知道關於你身世之迷。”燕兒與雲景天互視一眼,皆不明其意。
隨之入沁雨閣。
心蓮支走屋中侍婢,後從錦櫃中取出一隻精巧的白色錦盒,放至桌上,隨手提出鑰匙開啟銀鎖,示意燕兒將其打開。燕兒輕捧開之,盒中立顯一道粉光。燕兒取出其中之物,原是一朵寒冰琢成的冰梅花,陰寒至極。但由於燕兒本身是為萬千寒氣所至形,體內處滲寒意,才可不受其侵。倘是一般之人,隻需一碰,便會得寒症而卒。燕兒運力於指尖,點向冰梅。頓時,從其中折出光芒至空中,其上卻隻顯現四行字跡:『曆落凡塵寒似水,盡是紅顏妄無回。隻道真情不切儀,此罷無聲謝予誰。』燕兒著實不為其解,問到:“姐姐,這為何意?”見雲景天亦是詫異不已,燕兒又有諸多不明,隻道:“這幾句詩意是對燕兒你的預示。”“預示──”燕兒與雲景天同言。心蓮點頭歎之,燕兒則將冰梅重歸於錦盒。心蓮道:“當年,西王母將此交於我時並未多言,所以,這個預示意味著什麼,我不得而知。燕兒,你身上所有法力皆為與生具來。而每長一歲,碧心玄也就增進一成。可是反之,斷魂毒在你體內亦會加一成,等你滿二旬,碧心玄可為最高境界,到那時卻不得輕啟之。”燕兒鎖眉,追解到:“為何,斷魂毒又是何物?”心蓮道:“斷魂毒是你身體中所有,是與碧心玄相輔相成。若是你啟碧心玄,就會被自身所傷,斷魂毒隨而侵入你全身經脈,你便會受碧心玄牽製,中毒而亡,灰飛煙滅。”聽聞此,雲景天緊張而道:“難道就無法可解?”心蓮決然而道:“無法可解,恐若真有那一時,連上蒼都束手無策!”雲景天驚言:“那燕兒莫不是…”他不忍再言。心蓮沉顏而道:“所以說,不到萬不得已,燕兒決不可輕用碧心玄,此可為共赴黃泉之路。”燕兒埋首不語,此時心中萬般滋味,欲道無言,整個沁雨閣陷入一片寂靜。心蓮與雲景天皆視燕兒,亦是無奈與心痛。
時過,心蓮道:“這劍──”隨手揮之,冰雪劍顯。燕兒到是滿心驚異,道:“怎麼,姐姐亦能喚得雪兒,莫非與它有何淵源?”心蓮平和而言:“你既破了岩石得到它,想必那七星煞是於你那吧?”雲景天應到:“姐姐怎知,七星煞在我這。”於是掏出羅絹交於她。心蓮視之一眼,而後還之。道:“你們既得此二物,就知是有緣,也罷,亦或許是天意。”她將劍交於燕兒手中,既而言:“你們知道,兩千多年前,我與陰至邪大戰,用的便是這把劍,而七星煞是他逝前交托於我,是為修行之上乘。此後,我將其皆封於岩石中,本想以此了之,卻不料被你們尋得。景天,倘若你欲練此,切記心無雜念,不可燥之。否則,這上乘之法將會是世間最為可怕的魔功。”聽其語氣如此凝重,肅不可拒,雲景天深叩其首。
湖水蕩漾,綠柳成陰,時日虛恍,已是過三。
這些日,燕兒心中總有不寧。一是為霜儀紹,自打那日傷之,至今未醒。二則是為那朵冰梅,她始終不得明白詩中預示是為何意。
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閑,也就懶得再去細究。青石小路,到是靜之,其旁亦有珍貴花草。燕兒嗅了一口清氣,當中還夾雜些幽幽花香。再探身旁紅淩,這丫頭從那日沁雨閣出,話便少了,做事總也分神,不知何想。燕兒止步,阻其問之:“你在想什麼,紅淩,為何總不見你言語?”“公主──”紅淩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總覺心裏亦有千萬思緒,亂也。燕兒見她吞吐斷語,更是追問到:“你怎的了,是否何人欺負於你?”她搖頭,心想:還是講吧,否則永遠都不得安心。於是道:“公主可不可以答應紅淩,不管今後遇至什麼,都別再用碧心玄。紅淩不想視那一日,紅淩要永遠與公主在一起。”隨即,緊緊抱住她,生怕一鬆手,燕兒便會消失似的。燕兒拍著她後背,竟不知如何安慰。原來這些時日,她寡言少語全是怕她離開。燕兒心裏盡是感傷,雖不為親姐妹,卻親於姐妹。紅淩埋首於其肩,淚水滴落,燕兒頓感肩頭劇熱。道:“紅淩,你原是為此而擔心。不礙事的,況且姐姐不是說要待至二旬方才不可用及。我沒那麼嬌貴,不容易死──”聞言,紅淩立堵之,訕言:“不許公主這樣講,紅淩會保護公主。”凝視其眸,竟是如此清透,毫無一絲雜質,正如她清澈之心。燕兒道:“好,我且應你便是。倘若不至萬不得以,我決不輕啟,可否?”言罷,二人喜笑顏開。視其一臉無邪,燕兒思及:傻丫頭,連姐姐亦無法知詩中預示何意,我又如何擔保此生。你還要護我,到時隻要不於我擔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