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寶刀嘯且試風芒 第十六章 兩度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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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哭哭啼啼,沒用的家夥,要你何用?”父皇滿臉怒容的對著他。恨不能再框他一掌。
他說:“我不想離開母妃。”
“陛下,你不能這麼狠心。你還有別的孩子,可我就天兒一個。你要送走他不是要我的命嗎?”母妃哀淒的求著父皇。
父皇不耐道:“我沒有要你的命,等天朝戰事平定了,他就會回來。”
母妃不禁怒道:“你騙誰,他做的是人質,誰知道能不能等到戰事平定的時候……”
“容不得你放肆,他是去定了,我天朝沒有無用的人……”男人打斷她。
母後失去往日的冷靜,被逼的質問父皇:“那你怎麼不讓太子和二皇子去?天兒也是你的孩子啊……”
“放肆,國家大事豈容你插口?”父皇怒容滿麵。
母妃忽然冷冷笑了兩聲:“是因為我不是皇室中人,沒有顯赫的地位和身份,隻是被你從江南帶回來的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對你沒有用了。”
他凝視著父皇,前所未有的冷靜。
“哼……反正現在你不能帶走天兒,要不就從我的屍體上抬吧……”說完她拉著他忽然衝向牆壁上掛著的佩劍。
“娘……”他訝異的有些變聲。
“露雨……”父皇也似是驚慌的喊道。
“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非要帶走他?”。母後最後哀求。
父皇沒有回答,隻是注視著母妃。好像一瞬間有過一絲猶豫,卻又終於撇開頭默然道:“你知道不可能,這又是何必……”
母妃的臉上掛著決然而然的鄭重,淒迷的眼眸也變得模糊,她沉聲道:“與其日夜思念,不如遠離這萬惡的皇室……”母妃最後一笑對著父皇,有些淒冷,夾雜著陰暗的濕氣:“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便是與你來到這宏門宮闕,相信這世上有一成不變的感情……”
銀光乍出……
劍身斜帶,血花四起,帶起一陣漣漪,趟在碧色的地磚上注目驚心。
“母妃……”他惶恐的堵住不斷流出的殷紅,卻隻能看著它愈來愈多。
“嗬嗬,是母妃沒用,保不住你,無論如何不要放棄,你以後隻有靠自己了。”母妃似乎不放心他,一直看著他,說出最後一句話:“天兒……好好記住你這個狠心的父皇,永遠都不要原諒他……”母妃氣息微弱,一字一字的說完,然後他失神的看著母妃清明的眼睛慢慢一片混沌。
父皇上前想要撫上母妃的眼睛,被他豪不留情,一掌甩開,恨聲喝道:“走開,我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父皇冷冷道:“不是因為你,你母妃不會死,你也要永遠把天朝放在第一。”
他問:“為什麼是我?”
“沒有為什麼!”
“嗬……沒有。”
“來人,送三皇子!”男人無情的揮手讓人把他帶走。
“母妃……”他不想離開母妃,雖然她已經真的離開他。
直到現在他依然不能明白為什麼父皇可以用那麼深情的目光注視著母妃還可以不動聲色的
看著母妃尋死。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一直這樣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那天和現在一樣,大雨像是永遠也下不完,他坐在馬車裏開始了他這一生第一次質子生
涯。
好冷……
好黑……
母妃……雨什麼時候會停。
第一次是沒有為什麼!那麼第二次呢?為什麼自己總是要麵對這樣的事情。
終於,在兩年後,天朝傳來他以為可喜的聖喻。本以為父皇終是念在父子一場把他接了回來,到頭來隻不過是證明他太天真太可笑太可憐……
當那個讓他還存在一絲幻想的人用一紙殘酷的文字決定了他又一次痛苦的生涯。他的心已經跌落到寒九冰洞,蝕骨的寒冷啃噬掉最後一絲溫度。讓他都沒有聽到有人走近。
“天兒,我來看你了……”那人這樣說,聲音有些傷感,卻遮不住他內心的寒冷與絕望……
他自嘲的笑了笑,“看我最後一麵嗎?好好看看吧……將來你可能連你這個兒子的長相也記不得了。”
好一會兒,那個聲音再度想起:“天兒,父皇知道對不住你,可我也是不得已……”沉痛的心情讓聲音也夾雜了一絲顫抖。
“嗬……莫要折殺兒臣了,相比上一次連解釋都沒有,你的關心真是讓兒臣惶恐了……”他滿臉諷刺的看了過去。
變得憔悴了呢?憂心過濾嗎?連心都沒有的人,還有人或事能讓你憂慮嗎?……也許要說有……也隻有天朝了。
“不是戰事平了嗎?為什麼還要讓我去?”他問,臉上不帶絲毫表情。
他看著秦天似乎沒有絲毫情緒的樣子,才難為的開口:“天朝在鳳凰城輸得一敗塗地,不得已向北曜求和。”頓了頓才說:“條件是割讓問水以北,尊北曜為上國,並派皇子前來以表誠心。”
一陣詭異的沉寂,“為什麼又是我?”他已經不知淒惶的憂傷已經寫滿臉上,他恨恨的瞪著前方。
沒有等到他回答,“哈。哈。哈。哈哈。”他就笑出聲,歎了一句:“也許我就是為此而生的吧!……”仿佛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要笑了……”男人怒喝。
“哦?原來我連笑的權力都沒有了?”他說的譏誚,仿佛自己是一隻刺蝟,滿身的芒刺都
指向那人。
那人滿臉怒容,“你太放肆了,不要忘了寡人還是你父皇,不是念在這點父子之情,寡人早把你直接扔到北曜,還容你在此放肆,你最好收斂一下你的脾氣,北曜的人可沒有我這麼通融。”
他收起一切表情,仿佛自己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東西,卻一副拒人千裏的語氣,淡淡恭敬道:“是……父皇……兒臣緊記!”
“你……”男人又想發怒,卻又看到那副麵無表情的表情發不起來,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等那人連同背影也一起走遠時,它才對著敞開的殿門痛苦的問:“我知道你是我父皇,可你真有念過我們的父子之情麼?還是隻是想要自己心中少些愧疚。”
踏上前往北曜的行程,已經不再有第一次的惶恐不安,有的隻是一片絕望冰冷的心。他已經漸漸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絕地之中。唯一的繩索便是兩年前從一個謫仙般的天人那裏聽懂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弱者隻會更讓人欺淩,唯一的辦法隻有讓自己變得堅強!”,就算在這個地方讓自己變得堅強也不能改變他自己可悲的身份,但心變得堅強……至少可以讓自己沒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