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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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允浩!允浩?”躺在允浩懷裏的恩芯見他久久不語,推搡著問道。
“啊!怎麼了?”陷入過往回憶的允浩因為恩芯的呼喚拉回飄遠的思緒,
“又失神啦?”
“恩!”想起過往的一切,想起這一年多來,她陪著他所經曆的一切,允浩心裏一酸,她為他所受的苦他一直都明白。她這麼柔弱的一個女孩子,卻為了他變得堅強,就算受了傷都隻是咬著牙忍耐著,從不讓他擔心。
恩芯撫摩著脖子上的項鏈,心裏暖暖的。晶瑩剔透的耗子,像他一樣可愛,承載著他沉沉的愛,以後不管走到哪裏,仿佛他就在身邊一樣。
淩晨的夜裏正是酒吧繁華璀璨的時候,東街的某一酒吧人聲鼎沸著。酒吧的包廂裏允浩正和幾個兄弟喝著酒暢談著,平時都會把恩芯帶在身邊的他隻有在和兄弟談事的時候才會支開她。他愛她,所以不想讓她總是經曆那些血腥。
吧台上三三兩兩坐著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醉眼迷離的與幾個單身男子搭訕著,離吧台最遠最暗的桌邊恩芯正安靜的坐著,看著眼前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米娜讓服務生調了杯橙汁然後走到她身邊坐下。米娜舉高手中的酒敬她,恩芯端著果汁淺笑。米娜愛允浩,她知道,米娜對她很好,她也知道。或許這就是愛屋及烏吧,明明嫉妒著允浩對恩芯的好,卻還是控製不住的想靠近她。整個酒吧裏的人都迷醉在物欲縱橫的世界裏,唯獨她像一處搭錯地方的風景一樣安靜的坐在角落裏,清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要不要一起去玩?”米娜問她。
“不了,你們去玩吧!”恩芯搖首拒絕,她覺得很累,根本提不起勁去陪他們瘋狂。長長的卷發散落在肩上,脖子上圍著純白色絲質的絲巾,淺色的棉質襯衫配淺藍色的牛仔短褲,修長白皙的雙腿一覽無疑。雖然穿著很時尚,可是她那不修邊副的容顏怎麼看也不像是長久混跡夜店的女人。她清秀的臉龐透著幾絲清純透著幾絲嬌媚,而最能打動人心的是她那難以言喻的眼神。像是會說話一般,隻要對上她的眼神,讀懂她的心思,便會不自覺的陷入那片旋渦之中,無法自拔。她安靜的坐在角落裏,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任誰都忍不住想去她的世界裏探究一般!
深深看了恩芯一眼,米娜這才起身往舞池走去,和舞池裏男男女女忘我的起舞著。這時包廂的門被打開,幾個男子往酒吧門外走去,最後出來的是李允浩。他們又要出去了嗎?恩芯心裏這麼想著,每一次有什麼事,他都會獨自一人出去,不會帶上她,或許是怕她擔心吧,也或許是怕她會給他帶來負擔吧!允浩在走出包廂時徑自走到她麵前,然後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笑著說去去就回。去去就回?每一次他都說得這麼輕鬆,其實她明白他所要麵對的,雖然他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可是他不知道她有多麼擔心他的安危。
酒吧的舞池中央,身著黑色緊身吊帶衫、迷彩短裙的米娜正貼著一個年輕男子翩翩起舞著。米娜星眸半眯,性感的身軀正緊貼著那名男子誘惑的扭動著。而男子沒有拒絕,似乎很享受的配合著。男子看上去和他們年紀相仿,略長的頭發紮著個小辮子,一身新款阿瑪尼男裝,看上去非富即貴,難怪米娜會這麼賣力的挑逗著他。男子微笑著接受米娜的誘惑,配合的與她相擁而舞,隻是嘴角揚起的微笑讓人覺得惶恐。他的微笑給人一種邪氣的感覺,他很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所做的事情,完全沒有陷入米娜誘惑的陷阱,相反貌似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全羅南道某一地下通道內
頭上頂著針織線帽,戴著超大墨鏡的允浩正帶著四五個兄弟往通道內走去。他一邊走著,一邊摘下眼鏡插進外套的口袋裏,然後在與對麵的人接火時脫下外套扔進一旁的綠化叢中。允浩抽出隨身攜帶的棍子,一聲令下,幾個兄弟和對麵的人廝打在一起。這種群架現象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太常見!允浩平時是一個不喜歡去爭奪的人,然而卻經常會有別的社團的人為爭地盤欺負到他們頭上,所以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他們便會以道上的方法來解決。
允浩帶的人連他加起來才六個人,而對麵至少有十幾二十個人。對麵的人趁人多勢眾一湧而上,見慣這種場麵的允浩又怎會膽怯。他跑起來,一腳瞪著地道的牆麵一個躍身側踢,隻見對麵的一名壯漢應聲倒下。十分帥氣的跆拳招式,幾個旋轉踢便輕鬆製服對方十多個隻會用蠻力的武夫。看著地上一群殘兵弱將已沒有還手的能力,允浩這才從草叢中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拍去身上的灰塵,戴上墨鏡帶著兄弟揚長而去,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酒吧某一暗處的沙發上,米娜正充滿誘惑的跨坐在那年輕男子的腰身上,主動貼上自己火熱的紅唇。男人不拒絕,很是享受的接受著這主動送上來溫香暖玉。她的心裏一直愛著李允浩,可是就在允浩和恩芯走到一起後,米娜便開始放任自己隨波逐流,讓自己在觥疇酒光中淪陷。男人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隻是掩飾自己內心情感的工具而已。而此刻被她誘惑的男人還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
男子半躺在沙發上,任女子肆意撫摩挑逗著。就在米娜把手伸進他衣服內時,男子忽然隔著衣服捉住她不規矩的手。米娜驚諤的看著眼前突變的男人,男子揚起一抹戲謔的邪笑,推開正躺在他身上的米娜,然後站起身理理自己淩亂的衣衫。被甩在沙發上的米娜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在她誘惑下居然還能全身以退的男子,想著自己整個晚上對他所做的挑逗卻被人家當成笑話一般戲弄著,一股屈辱之意油燃生起。米娜從沙發上跳起來憤怒的吼道:“你小子敢耍老娘?”她米娜從沒有受過今天這種屈辱,除了她從小愛慕的允浩之外,從沒有一個她想要的男人在她手下逃開的。而今天居然讓她遇到這個給她奇恥之辱的男人,她說什麼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小姐,要說耍那也是你自己在耍你自己。我可沒有主動去招惹你。本來想試試和妓女是什麼滋味的,可是沒有感情的肉體接觸還是讓我覺得惡心!”男子理好衣服,從身上掏出一遝鈔票扔在沙發上。厚厚一遝錢幣足足幾十萬,曾經米娜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確實是為了錢,可是就在今天,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男人給再多的錢也隻是讓她覺得恥辱。
“惡心你媽個頭,誰稀罕你的臭錢!”米娜操起沙發上的錢幣狠狠摔在他身上,錢幣如雪花般飄落,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男子無所謂的聳聳肩,正欲離開。
“站住!想走?哪有這麼容易?我倒要讓你見識見識欺負本小姐的下場!”米娜拍了拍手,這時從後麵站出一幫驃悍的男人,卷起衣袖做好要動手的準備。
男子停下欲離開的腳步,毫不畏懼的看著眼前這仗勢,輕蔑的說道:“怎麼?想揍我?哼,肉體交易,你情我願才行。這麼多錢買你跟後麵這群男人風流一宿怎麼樣?”
“混蛋!”米娜揚起手,欲給他一巴掌。然而揚起的手卻被眼前的男人在半空中截下。
“女人不能這麼凶悍,否則就算做妓女也沒有人敢要的!”原本他今天是出來喝酒散心的,可是卻遇上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女人長得挺不錯,也很有個性,可是他十分討厭這種靠出賣肉體賺取錢財享受物質生活的女人!
“姑奶奶我想賣誰就賣誰,就是不賣你!媽的!讓我這麼難堪,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小子!”他真的惹怒她了,她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子,生活在這個圈子裏的人很容易變質,可是很多事情更多的是因為身不由己。米娜做了個示意,身後十幾個男子蜂擁而上。
男子解開袖口的紐扣,上前一拳正中一名壯漢的臉部。他的身手真不賴,一連打倒幾個壯漢,可是因為對方人多勢廣,男子體力上有些招架不住。這時,米娜操起吧台上的一個空酒瓶,朝著男子的頭部狠狠砸去!瓶子應聲而碎,清脆的聲響劃破了喧嘩的氣氛,正坐在角落裏喝著果汁的恩芯也被這清脆的聲音驚到,她起身往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樣?爽吧?”米娜惡狠狠的對半跪在地上的男子說道。男子不語,忍受著頭部的疼痛,鮮血汩汩的流出,凝固著幾縷發絲,沿著額頭滴落在地麵上。米娜接過打手遞過來的棒子,欲揮向他,這時走過來看到一切的恩芯奪過她手中的棒子。
“夠了,米娜!”
“他剛剛那麼羞辱我,怎麼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她還沒解恨呢!怎麼可以就這麼放過他?他那麼踐踏她的尊嚴,她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削了他的骨。米娜奪過恩芯手中的棒子再次揮向受了傷的男人。眼見他又要受傷,恩芯豁了出去,蹲下身護在他身前。男子睜開朦朧的雙眼,隱約看見一位白衣長發的女子正護著他!米娜沒有料到恩芯會這麼執著的去維護一個陌生人,一棍子不小心抽在恩芯身上,恩芯吃痛的摔在地上。
“你怎麼樣?”米娜扔掉手中的棒子,緊張的問道。她可千萬不能傷著哪,不然允浩那一關可就難過了。
“我沒事,米娜,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他吧!”恩芯忍著痛說道。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樣!好人都讓你做了。”米娜嘟囔著嘴,放棄修理這個侮辱她的男子的念頭,繼續和其他人尋樂子去了。
“你怎麼樣?沒事吧?”待所有圍觀的人都散去,恩芯扶起地上的男子坐到沙發上。想找塊手帕給他擦拭額頭上的血跡,卻發現周圍壓根沒有可以止血的物品。“嘶”的一聲,恩芯果斷的撕開自己衣服的一角,露出平滑的小腹,男子驚訝的看著她的舉動。恩芯輕輕的幫他擦拭額頭上的傷口,這時米娜拿著一瓶藥水重重的放在茶幾上,獨自生著悶氣離開。
“會有些痛,忍著點!”恩芯為他塗上藥水,然後解開自己脖子上白色的絲質絲巾包紮他頭部的傷口。男子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所做的一切,一點也沒了原先與米娜爭鋒相對時的囂張氣焰。眼前的女孩擁有著美麗的容顏,一頭烏黑的長卷發柔順的披在肩上,上身穿著被撕開衣角的襯衫,露出纖細的蠻腰顯得更加性感嫵媚,而此刻這張完美精致的小臉正近距離的靠在他麵前。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呼吸的氣息,女子細嫩粉潤的薄唇輕啟著,男人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出神的注視著眼前美麗的臉龐。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恩芯與他四目相對,男子立即收回自己的視線,眼睛四處張望,想衝淡這細微的尷尬。
“傷口包紮好了,你可以走了。”恩芯起身正欲離開,看到不遠處幾個打手模樣的人正看著他們。想必出了這酒吧的門,他又會受到襲擊吧!思考片刻,恩芯決定親自送他出去。
“為什麼要救我?”酒吧外的街道上,男子終於問出他早就想問的話,她和那個傷她的女孩是一夥的,可是為什麼她會製止那個女孩來幫一個陌生人呢?
“隻是因為討厭這樣的事而已。”恩芯為他攔下一輛出租車,看著他安全離開這才放心。男子就這麼上了她為他攔的出租車,摸著額頭上綁的絲巾,男子菀爾一笑,這個女孩有些不一樣,特別是她的眼神,仿佛有很多故事一樣。通過後車鏡想再看看她,卻發現她的身邊已經出現一個男子。男子身材很高大,健碩的臂膀正搭在女孩肩上,雖然看不清男子的麵貌,單看他那背影也讓人覺得是個氣質超帥的男人。女孩側著臉甜蜜的對著他微笑著,那種發自內心溫柔微笑的模樣是那麼感染人。男子苦澀一笑,把整個身子埋進後車座裏,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陌生女孩如此關心?怎麼會有些羨慕那個守侯在她身邊的男子?男人揉揉眼睛,不讓自己多想什麼。
“恩芯?你怎麼了?衣服怎麼破了?”剛從外麵回來的李允浩看見恩芯獨自一人站在酒吧外,而且衣服還被撕破,是不是他不在的時候有人欺負她了?想到這裏,允浩立即握著恩芯的手,緊張的問道。
“沒什麼啦!是我自己弄破的。”雙手遮住露出的腰部,夜風吹過略顯涼意。允浩立即脫下自己的外套穿在她身上,然後摟著她一起走進PUB。
“耗子?事情辦完了?”剛走進PUB,米娜和幾個兄弟便圍了上來詢問情況。允浩斜睨了她一眼,米娜立即收住嘴。恩芯不自然的低下頭,所有人都知道,隻有她不知道。
“你們這是怎麼了?和人幹架啦?”看著兄弟們麵部帶著傷,允浩關切的詢問著。
“沒什麼,隻是剛剛我們偉大的嫂子美女救英雄呢!”一個小姐模樣的女子雙手環臂有意無意的譏諷著。
“閉上你的嘴!”米娜一聲喝令,女子識相的不再說話。
“米娜,我們先回去了,你玩玩也早點回去!”他對她就像嚴厲的大哥哥一樣,米娜看著他帶著金恩芯離開,眼裏閃過一絲酸楚,終究那溫柔不是她的!
回到住處,允浩剛從浴室衝完澡出來,便看見埋首在沙發裏沉睡過去的恩芯。輕輕把她抱上床,貪婪的看著她沉睡的容顏,雖然她每天都在他身邊,可是依然覺得看不夠她。沉睡中恩芯輕輕輾轉身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允浩!允浩……小心哪!”睡夢中的恩芯輕嚶著他的名字。
“怎麼了?恩芯!”允浩握著她的手緊張的問道,然而恩芯沒有回答他。是做夢了,而且這個夢和他有關。允浩伸手撥開她垂在臉頰上的發絲,沉睡中的她眉頭依然緊鎖著,是在為他擔心吧!雖然他就在她身邊,可是她依舊不能安心,時時刻刻為他擔憂,允浩苦笑,最簡單的安定生活對他們而言都是奢求……
光州某一五星級酒店豪華套房裏
“少爺?你怎麼受傷了?”身著黑色西服的崔理事看見從外麵回來的韓正勳額頭上包紮的絲巾滲著血跡,緊張的問道。不理會他的韓正勳一頭栽進沙發裏,額上傳來陣陣疼痛,此刻的他滿身疲憊。崔理事見傷得不輕,忙撥通電話,不一會兒酒店護理中心的人員便提著急救箱出現在套房裏。
身著白色長褂的醫師輕輕解開他額上的絲巾,開始用消毒水清理傷口。為他注射了一支破傷風,擦去傷口周圍的血跡,一條深深的傷口映入眼簾。醫生為他敷上最好的金瘡藥,然後用紗布裹住傷口。
“崔理事,記得不要讓少爺的傷口浸到水,這些消炎藥按照說明及時讓少爺服用。”醫生把一盒膠囊放在茶幾上,然後擰著藥箱離開房間。
韓正勳,首爾和平集團董事長韓民泰的獨子,和平集團是一家集旅館、餐廳、旅遊及美容沙龍為一體的綜合企業。在韓國,該集團旗下擁有三星級以上酒店共73家,旅行社13家,是韓國第二大連鎖酒店企業。而光州的這家五星級酒店隻是該集團子公司中的一個,韓正勳剛從國外求學回來,韓民泰為了磨練兒子獨自經營的能力,特地把他安排到光州歐亞大酒店學習。然而從小優越的生長環境養成了韓正勳專橫跋扈的脾性,他的性格特別倔強,隻要他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沒有誰可以勸得住他。他很叛逆,雖說父親給他一家酒店讓他嚐試獨自經營,可是大部分時候還是崔理事在管事,若依他自己的本性經營的話,估計這家酒店早在他接手的那天就該倒閉了。
“少爺,是誰傷的你?要不要找人去教訓他們一頓?”崔理事滿是擔憂的看著他,臨行前董事長特地囑咐他,要他看好他寶貝兒子。躺在沙發上的韓正勳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吵,他現在覺得很疲憊,隻想好好休息一下。崔理事見狀也不便多說什麼,收起茶幾上沾著血跡的棉簽和絲巾欲走出房間,卻被韓正勳喊住。
“把那條絲巾留下。”依然閉著眼睛,卻仿佛看到一切。
“啊?哦!”崔理事滿腹不解的看著他,不過還是把那條沾著血跡的絲巾放下,然後獨自走出房間。走出房間後,崔理事隨即撥通電話,沒多久便有個中年男子出現在歐亞酒店,崔理事在男子耳邊說了幾句話,男子聽完後便應聲離開。
柔滑的絲巾纏繞在指間,韓正勳把玩著手中的絲巾,放在鼻尖嗅著,血腥中透著一縷幽香。突然眼前閃過她靠近自己臉頰為他包紮傷口的情形,他,居然被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女孩子吸引住了。這讓他有些頭疼,他韓正勳可是從沒有為女人傷過神,到底哪裏吸引了他呢?是她眉宇間的倔強與愁緒嗎?
“允浩吃飯了!”熬完湯,恩芯把碗筷端上桌子,叫喚正在洗手間衝澡的允浩。這時,飯桌上的電話響了,恩芯接過電話,是米娜打來的。米娜問允浩在不在家,恩芯告訴她,允浩正在衝澡,問她有什麼事,她可以代為轉達,可是支吾半天米娜沒有說出個所以然,最後無奈的掛掉了電話。事後恩芯想了又想,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找允浩,不然米娜不會這麼含糊不清。待允浩出了洗手間,恩芯告訴他米娜打電話找他,允浩不以為然的撥通電話回給米娜,可是就在他聽完米娜說的話後,允浩不顧一切的拿起外套往外跑去,獨留恩芯一人頹喪的呼喚著他的名字。肯定又有哪個兄弟惹事了吧?恩芯想著,不然允浩不會這麼匆忙的跑出去的。恩芯放下手中的碗筷,獨自走進房間,關上房門,把自己埋首在被褥中。
燈火輝煌的PUB裏,所有人都在強節奏的律動下扭動著身軀,置身於這極限的刺激中。忽然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出現在PUB裏,身後跟著十多個壯年男子。正在舞池激情舞動的人群停了下來,音樂也在此時戛然而止。此時的允浩不在,大家都提著膽看著闖入者。
“昨天是誰傷了來這喝酒的年輕人?”帶頭的男子扭扭手腕處的筋骨。
“是我!怎麼樣?你帶一幫人是來尋樂子還是來找茬的?”米娜站出身與來人對視。
“你?一個女人?”崔理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個女人居然能傷得了他們大少爺!當他看到韓正勳負傷回到酒店後,他便找人暗中調查韓正勳受傷的原因,後來查到是在夜店與人發生衝突,於是他便馬不停蹄召集一些人來找肇事者算帳。崔理事雖然身為和平集團的理事長,其實他年輕時曾是和韓民泰一起打江山的老功臣。年輕時的韓民泰並沒有現在如此風光輝煌的事業,他曾經隻是東街的一個小混混,成天遊手好閑。為了生活,他經常參與一些幫派鬥歐,如今規模宏大的和平集團,在幾十年前隻是一間生意慘淡的酒吧而已。但因為他敢打敢拚,在社團幫戰中不斷擴大侵略領地,不斷擴大酒吧規模。漸漸的,他把一家小小的和平酒吧經營成一家規模宏大的和平假日酒店。後來因為找了個有錢的妻子,在妻子父親的資助下,他把和平酒店經營成集團企業,然後不斷拓展業務,在全國各地開了幾十家連鎖酒店。而這一過程中,崔理事可謂勞苦功高。隻是在和平酒店成為正規星級酒店之後,他們便掩去曾經的身份,以一個優越的企業家身份立足韓國商業圈,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曾經的張狂與氣魄就會隨著時間消逝,如果有誰欺負到他們頭上,他們依然會以最原始的方法給以反擊。
“你們老板呢?找你們老板出來。”崔正華一腳踩上茶幾,一隻手把玩著手中的火機。
“我都說了,人是我砸傷的,你想怎麼著?”米娜絲毫不妥協,媽的,那家夥居然還找人來砸他們場子,早知道多給他兩下了。
崔正華見當家的不露麵,便起身往外走去。隨行的打手看到暗示立即心領神會,抽出隨身攜帶的棍棒湧進酒吧裏麵,看見東西就砸。在此尋樂子的客人見此情形連忙抱頭逃竄。
“媽的,給我關門打狗!”米娜一聲喝令,眾人便衝上前迎戰,兩幫人廝打在一起。玻璃破碎的聲音,男人們哀號的聲音,翻箱倒櫃的聲音,各種雜亂的聲音混在一起,整個酒吧一片狼籍。
當允浩從住處趕過來時,整個酒吧裏已經一片破敗,允浩發瘋般衝進去對著入侵者一陣拳打腳踢。就在一個打手拿著凳子正要砸向米娜時,允浩一個側空翻,翻過沙發踢掉打手手中的凳子,拉開摔在地上的米娜,幾個打手被他輕鬆製服,連爬帶滾的跑出去。可手臂上卻掠過一絲疼痛,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臂被玻璃片割傷了。米娜嘴角帶著傷,艱難的起身察看他的傷勢,酒吧裏的一切都被破壞了,允浩心一涼癱坐在沙發上,任手臂上鮮血淋漓。米娜手忙腳亂的找出一些紗布幫他包紮傷口,笨拙的動作再次扯住他的傷口,允浩痛得皺著眉。一手推開正幫她包紮的米娜。“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笨!”允浩披上衣服,把受傷的手臂埋在長袖之中,然後獨自離開酒吧。米娜看著為她受傷的允浩,頓時紅了眼眶。
經營這麼久的酒吧,就這樣在一夜之間又被毀了,允浩的心像被揪結著十分疼痛。突然之間,他感覺到好累,身心疲憊,他已經沒有精力再去重新經營。曾經,他會在受到傷害時去報複,可是如今,他不再想去找出破壞的人。因為傷害、報仇、再報仇,這樣的一個輪回讓他覺得很累,很累……他終於明白恩芯的感覺,那種力不從心,那種付出與收獲的不平衡,他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沒有出息。
回到住處,看著已經入睡的恩芯,允浩沒有吵醒她。他獨自跑進洗手間用清水衝洗著傷口,然後隨便找了塊幹淨的布包上。他輕輕褪去衣衫在她身邊躺下,身邊的恩芯半睜星眸,感覺到身邊冰冷的身軀。
“恩芯?你睡了嗎?”允浩輕輕說著。恩芯沒有回應他,隻是閉上眼睛佯裝沉睡。允浩從她身後抱住她,緊緊的,埋首在她的發間,嗅著她獨有的清香。突然感覺到濕濕的,那是一個男人的淚!恩芯心裏一顫,他在流淚,他的淚沿著她的後頸滴落在她的胸前。恩芯慌張得想轉身,卻被允浩死死的固住身子。他不讓她轉身,就這樣躲在她身後哭泣著,把她抱在懷裏感覺著她的溫暖,這種溫暖不僅溫暖了他的身體,更溫暖了他那顆孤獨的心。
這一夜,他們都失眠了,就這樣安靜的相擁至天明。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心裏滿滿的都是愁緒,困擾著他們,也困擾著他們的未來。一直到淩晨,允浩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天亮後,恩芯先行起床,卻意外的發現床單上沾著滴滴血跡,映著潔白的床單顯得是那麼刺眼。她揭開被子,看到允浩受了傷的手臂,恩芯心裏一緊,忍不住抽泣。她從櫃子裏找出藥,輕輕解開纏在傷口上的布,為他擦上藥。一陣涼意驚醒沉睡中的允浩,他就這麼躺著看眼前的她為他包紮傷口。恩芯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醒來,隻是看著那傷口輕聲的哭泣著,淚水滴在他的傷口上,允浩緊皺眉頭閉上眼睛忍受著痛。他疼惜她,就連她的淚他也一並珍惜。他在心裏默默承諾,他願意為她放棄這樣的生活,隻要她能開心的生活,他願意陪她去別的城市重新開始……
深色的夜,似乎總能掩飾人的落寞。金恩芯漫無目的走在這寂靜的夜中,她再一次懷疑這人世間的善惡。當她和允浩出現在他們經常囤集的酒吧,看見那片狼籍時;當身邊的女孩子用嘲諷的語氣埋怨她的仗義時,她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允浩讓她回去休息,自己則留在酒吧收拾殘局。她不想回去,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她走進一家酒吧,原來她自己也已經習慣出沒這樣的地方。靠窗而坐,恩芯點了一瓶紅酒,她從不沾酒,卻在今夜想讓自己徹底沉醉。高腳杯裏滿滿的紅酒,恩芯仰首一飲而盡。那種烈到心底的感覺真的很刺激,原來心裏有太多愁緒時,喝酒真的可以麻痹一切。沒多久一整瓶烈酒全部被恩芯喝掉,略顯醉意,真的記不清任何事情,可是為什麼卻這麼難受?身體裏像是排山倒海一般翻騰著,喝下去的酒像是都堵塞在喉口,終於忍受不住,恩芯起身跑出酒吧,扶著牆嘔吐起來。一陣嘔吐之後,恩芯的身子沿著階梯滑落地麵,好累!就這樣坐在酒吧外,任冷風吹進衣服不住的打著冷顫,嘴角的汙漬沾著幾縷發絲貼在臉角,她想離開這裏,可是雙腿卻不聽使喚,寸步難行……直到一盞車燈照了過來,她被那刺眼的白光照得睜不開眼,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來人。
躺在酒店套房裏的韓正勳怎麼也睡不著,於是便駕著車四處遊蕩,卻不知不覺把車開到了東街。車子在帝豪PUB前停下,卻發現酒吧裏漆黑一片。看來今天是不做生意了,韓正勳心裏這麼想著,調動車頭往回駛去,卻在途中遇到醉倒在路邊的金恩芯,其實原本他去帝豪也是想是否能遇到她,沒想到卻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了他。韓正勳下車走到她麵前,看她似乎已經沒有意識,想到一個女孩子在這樣的環境裏該是多麼危險。於是,韓正勳不由分說把她抱上了車,他不知道她住在哪裏,隻得載著她回了歐亞飯店。
車子在歐亞酒店門前停下,韓正勳抱著喝醉的恩芯下車,行李生忙接過車鑰匙,把車子開到車庫去。眾人好奇的看著少爺抱著一位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子回了房間,前廳一個主管模樣的男人立即撥通崔理事的電話彙報了整個情況。沒多久崔理事便帶著幾個服務生出現在韓正勳的房間外。
“少爺,聽說你帶了個女孩回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打開房門,看見出現在門外的崔理事,韓正勳半掩著門,不打算請他進來。崔正華透過門縫隱隱約約看見房間裏的豪華大床上,一個年輕女子正躺在床鋪裏。
“沒什麼,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隻是喝醉了而已,在這休息一下!”韓正勳走出房間,順手拉上門,不想讓崔理事發現房間裏的金恩芯。
“隻是喝醉了嗎?少爺,不會出什麼狀況嗎?”看著眼前衣領微開的韓正勳,崔理事有些不放心。他是看著正勳長大的,他太了解這個孩子的秉性。從他出國深造開始,他身邊就一直不乏女人,不管是韓國的還是外國的,不管是黑發的還是碧眼的,如走馬觀燈變換著。而今天,居然堂而皇之的把喝醉的女人帶回歐亞。平時逢場作戲也就罷了,畢竟大家你情我願,可今天帶回來的是昏醉不醒的女人,若這事傳出去肯定會影響整個和平集團的形象的。
“崔叔,真的沒什麼事。她是我朋友,等等她醒酒了我就會送他回去了。”韓正勳有些不耐煩。
“這樣啊?那少爺你自己多注意點!”崔理事看了看眼前的韓正勳,這才不放心的帶人離開,臨走前囑咐服務員去餐廳準備醒酒茶送到少爺房間裏。看崔理事消失在通道的盡頭,韓正勳這才推開房門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