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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月山頂,殘霞若血。
嫣紅的風吹弄著薄如蟬翼的竹葉,瑟瑟如伶人沙啞的淺唱,飄揚在寂靜的落陽峰。峰頂,一席淺青色長衣的男子盤膝坐在光滑的石磐上,膝上置一把古樸嬌小的七弦琴。
夕陽印在琴身,淡淡的花型紋理流轉在琴身之上,映襯著銀絲琴弦,嫣然如蒙紗紅妓,沉靜中隱隱帶著一份挑人心魄的嫵媚。
“無痕,今日叫我到此,為何?”清風微起,一縷墨色長發飛舞在叢竹深處。
“先為一曲”青衣男子淡然說到,修長的十指輕輕抬起,指尖,貼上銀弦。
十指彎曲,吸氣如絲,一片竹葉滴落在青衣少年肩上,卻是如渾然天成般靜止在了微風中。
慢慢的,指尖開始躍動,由慢至快,由緩變急,清麗如山泉的琴聲以青衣少年為中心衍生開來。伴著風,倚著葉,繞著夕陽直上瓊霄。
最終,似乎連風也醉在了琴聲的餘韻裏,原本平緩無形的風此刻卻變成了繞在青衣少年身旁的羊角錐型,帶著漫天的竹葉,旋轉著不曾散去。
“人識天意,人人為天,好一曲逆天之作”竹林中緩步走出一人,麵若寒冰,眸似朗星,唇如紅珠,齒勝瑾玉,一身墨綠色長衫更是無風自動。
“人雖識天,卻不得不為天弄命。”青衣少年一拂琴弦,銀絲如錦帛撕裂般根根斷裂。揚起的斷弦抽打在飄落的竹葉上,碎屑紛飛。
風盡,露出無痕溫文如玉的臉,言未啟,笑先聞,一對濃墨雙眸掩蓋不住四溢的精光。
“天意弄人,又豈是今日開始”林中少年語氣中透著與外表不相稱的滄桑。
“無塵,今日到此,還有一事相告。”無痕伸手入懷,兩指夾起一分羊皮紙卷。
“師尊?”墨衣少年接過紙卷,昏黃的紙卷看似陳舊,卻是用無懼水火的金蟬絲所繡,紙卷左上角,用金線刻著一把細小的古劍。
“什麼?!”墨衣少年盯著卷中所寫所畫之物,一臉駭然。
“怎麼,有何不妥?”
“你見過師尊卷中所述之物嗎?”墨衣少年將紙卷收入懷中,語氣平淡。
“不曾”無痕輕輕將那古琴放下,起身走下石磐,“師尊命你我二人各盡所能的幫他找到紙卷所述之物,三月後在此一並交與師尊”
“三月後……。好,三月後,落陽峰見”墨衣少年轉身離開,此刻,正有一個天大的疑團在他心底滋生。
飛躍在山道上,墨衣少年滿腦子都是紙卷上的八個字“天道無情,洛降五行”,而不久前,這八個字,正是其父親進京麵聖時密室傳音於他要他千萬注意的八字,明言此後天下,是天禦人為還是人禦天為,盡在這八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