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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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滾開!軍爺要調查!”
一個響亮的聲音成功地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項滄寒回首看去,客棧門外不知何時多了一群身穿絳色製服的官吏。
又是這些橫行霸道的家夥。項滄寒厭惡地別過頭,用理智極力克製著按在劍柄上的手。
帶頭的官吏拿出一幅畫扔在桌上,喝道:“老板!見過畫上這個人嗎?”
客棧老板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看了看桌上的畫像。
畫上的男子約二十三、四歲,身著一襲靛衣,眉宇中帶著幾分飄逸。
“看樣子應該是一名習武之人。”項滄寒輕聲道。
“而且還是一位輕功高手。”鄺彥斐補充道。
他們身後的唐颯低聲道:“我見過這個人,他是暗夜行者北野漸崖。”
幾人都吃了一驚,但並沒有做聲。
老板端詳了畫像許久,賠笑道:“真是對不起,官差大哥,我們客棧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首領不滿地橫了老板一眼,望向坐在正廳中的人們。“你們呢?有沒有見過?知情不報可是死罪!”
“。。。。。。。”唐颯抿緊了嘴唇。他可不打算出賣自己同窗北野昀涯的表兄。
看著一臉茫然的人們,首領憤怒地把畫往地上一扔。
“該死的!這已經是最後一個地方了!搜遍了整個江南,怎麼還是不見這個混蛋的蹤影!”那人咒罵著,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泄憤。杯碗摔碎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卻沒有人出來阻止他。
“暗夜行者犯了什麼事?要這樣大肆搜捕他的行蹤。”鼎長秋低聲問冷劍星。
“不知道。應該是偷去了皇宮的什麼重要物品吧。”冷劍星輕聲回答,隨後提高了聲音問道:“官差大哥,請問這個人犯了什麼事?”
官吏頭領啐了一口,道:“那混蛋偷了皇宮的夜明珠,那可是皇上的寵妃最喜愛的寶物!否則我們也不用這樣大費周章地搜捕他!”
“事發時間是什麼時候?”“七月初三,亥時。”官吏頭領狠狠地踢翻了木桌,“你問這些幹什麼?關你屁事!”
“一定是栽贓。”唐颯低聲道,“那天我正在執行跟蹤他的任務,他不可能行竊。”
官吏們大模大樣地坐了下來,喝令店小二上菜倒酒。
“仗著自己有點權勢就欺壓百姓,真讓人不爽。”鼎長秋小聲嘀咕道。
“長秋,小心別讓他們聽見。我們可是起義軍,不能在這種時候和他們發生衝突。”喬子嵐輕聲道。
項滄寒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獨自坐在另一張桌子旁的一名官吏。及腰的緋紅色長發,白皙的肌膚,高挑的鼻梁,劍眉薄唇,張揚著一種集妖嬈與英氣與一體的氣息。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眼睛:單調的玄色眸子,卻透著複雜的思緒。邪惡,正氣,喜悅,憂傷,思念,迷茫。。。。
而且,項滄寒還發現,這個人是唯一付了酒菜錢的官差。
“汝嫣,你這瘋子,幹嘛付給他們錢?”一名官吏朝他喊道,“我們可是官差!”
“別管他,那個家夥八成是腦子進水了。真是個怪物,連頭發都是紅色的,肯定是妖怪。”
“長得跟娘們似的,還叫什麼‘汝嫣緋’,你爹娘是不是嫌你不夠女氣?幹脆賣到青樓算了,沒準還能當個花魁。”
說罷,眾官吏爆發出一陣大笑。
他霍然拔出腰畔的佩刀,一陣淩厲的殺氣隨之籠罩了整個正廳。
血雨腥風過後,他悠然自得地踏著眾官吏的屍體回到座位上,繼續自斟自飲。
“哼,一群飯桶。”他冷笑道,“老板,損壞你店裏的東西我會照價賠償的。這裏是一萬兩銀票,你拿去,不用找了。”
“是,是!”老板用顫抖的手接過銀票,道:“多謝客官。”
“滄寒,你老是看著他幹什麼?”鄺彥斐的語氣中略帶著醋意。
“沒什麼。”項滄寒笑道,“開始時覺得他和你有點像。。。但又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鄺彥斐道:“我要是有那樣的武功,就不會淪為軍師了。”
公孫侑茗抗議道:“彥斐,看你說的,軍師有什麼不好的。”
“整天出謀劃策,累都要累死了。”鄺彥斐抱怨道。
“我覺得。。。那個人不是普通的官差。”鼎長秋道,“他武功那麼高,又有那麼多錢。”
那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邊埋怨這炎熱的天氣,一邊毫不顧忌地脫下了外衣,隨手扔在椅子上。
這時,他們才看見他真正的服飾——玄色的製服上繡著金邊,銀腰帶上隨意地係著幾根紅綢帶,還有那柄價值千金的佩刀。。。。。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正在注視著他,我行我素地翹起了二郎腿,任緋色的長發披散在身上。敞開的衣領下,完美的鎖骨若隱若現。
“那是朝廷命官的製服。他絕對不是衙門負責追捕罪犯的官差。”公孫侑茗道,“看那顏色及樣式,應該是朝廷三品雲騎尉。”
項滄寒道:“侑茗真是厲害,連這個都知道。”
喬子嵐道:“侑茗他曾經調查過當今朝廷所有官職的服飾,並全數記了下來——我當初還笑著說他真是無聊,沒想到今天卻派上了用場。”
“那邊的幾位仁兄,在暗中議論別人的事,好像不太禮貌吧?”他看向這邊,“要不要過來一起喝杯酒?”
項滄寒猶豫了一下,隨即走上前去。
“幸會,破天組織的八位主力。”他輕聲笑著,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說道。
他們的臉色變了變,但馬上又恢複了正常。
“自我介紹就不必了,我知道你們是誰。”他拂了拂肩上的長發,道:“在下汝嫣緋,銀鷹衛雲騎尉,正三品。就叫我緋好了,我討厭汝嫣這個姓氏。”
“。。。你是參與起義軍的人?”項滄寒問道。
汝嫣緋笑笑。“挺聰明的嘛。不錯,我就是人們所說的‘奸細’——一個人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但卻是造反必不可缺的人。”
項滄寒陷入了沉思。的確,一提起奸細,幾乎人人都對之深惡痛絕,認為這種人奸詐卑鄙。一名奸細可以令一個龐大的組織在片刻瓦解,可是同時也成就了另一夥人的心願。對於想要推翻朝廷的起義軍來說,奸細雖然危險,但卻是必不可缺少的。不知道組織在朝廷中布下的眼線,如今怎樣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一名墨衣男子匆匆走進客棧,在汝嫣緋身旁坐了下來。
“柳城,你也太慢了吧。”汝嫣緋笑道,“本來還想替你留幾個的,現在可好,一個都沒剩下。”
說罷,他指了指地上橫七豎八的官吏屍體。
“他是朝廷四品朝議郎。”公孫侑茗看見他身穿的製服之後馬上做出了判斷。
“不錯。”墨衣男子道,“敝姓南宮,名柳城。”
項滄寒看了看周圍打量著他們的人,道:“此處人多,還請各位借一步說話。”
客房內。
南宮柳城道:“既然都是反朝廷組織的人,我也不瞞幾位了——我們二人此次前來,是想調查暗夜行者被嫁禍之事,還請破天組織的各位協助。”
“。。你們是白虹山莊安排在朝廷內的眼線?”鄺彥斐道,“是因為白虹山莊最近忙於應付突襲,無瑕處理這些事,所以托你們調查?”
汝嫣緋笑道:“鄺軍師果然厲害,這都被你猜中了。。。畢竟大家是盟友,幫我們一點忙應該不算過分吧?而且這件事表麵上看來是嫁禍於北野漸崖,實際上是針對所有反朝廷勢力的。”
“肯定是朝廷那些人賊喊捉賊。”鼎長秋憤憤不平道。
“長秋,現在還不能下定論。”冷劍星道,“也有可能是江湖中某些維護朝廷的人幹的。”
項滄寒道:“如果真像劍星說的那樣,我們的敵人就又增加了。”
唉,好不容易能放鬆一下,沒想到才過了沒一天又要開始忙碌。項滄寒在心中暗暗歎氣。
“這樣吧,我現在就用飛鴿傳書通知騫行他們,讓他們打探一下最近江湖中發生的事。”項滄寒道。
“如此,那就多謝項兄了。”南宮柳城道,“畢竟,我們二人身處朝廷,對江湖之事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