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佩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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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路滑,子佩小心翼翼地朝著梅園靠近,臨近梅園的時候,一陣哀傷的琴音若有若無地傳入耳中。
那琴音,是充滿絕望的哀傷,那樣的哀傷,仿佛要將人的心兒也撕碎了一般。
音姐姐還沒從陰影中走出來啊?
子佩的心開始顫抖。
今天,是音姐姐和韻姐姐的親生母親劉氏的忌日。
音姐姐和韻姐姐的生母,子佩沒見過,她隻是聽別人描述過,她叫劉若梅,據說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性子很靜,經常在院子裏的梅園裏安靜地坐著,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甚至,連寒冬臘月也會如此。
劉若梅笑起來很美,但是很少笑。
那一年,喬音隻有四歲,雪下得特別大,爹爹一個人在大廳裏就著棋譜下棋,卻見喬音跌跌撞撞地衝進屋子裏,斷斷續續地喊道:
“爹……爹……娘……娘不要我們了……她……她跟別人走了!”
子佩聽說當時父親聞言後,眉頭緊鎖,一揮手便弄亂了滿盤的棋子。
對於一個古代的男人來說,自己的妻跟別人私奔,這是怎樣的打擊啊!
男尊女卑的父權社會,男人可以正大光明地出軌,娶幾個小妾回家,還會被傳為風流佳話;看著自己的妻不爽了,可以堂而皇之地將她休掉。但是,女人不可以,她們必須從一而終,三從四德。
所以,盡管父親自己也承認自己和劉若梅的婚姻純粹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彼此並沒有什麼感情,而且他也知道劉若梅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人,對於那個人的存在他甚至一點都不在意,但是,在得知她與那個人私奔之後,他依舊怒不可遏,派來一大堆家丁去追。
具體的事情子佩無從得知,隻是聽說那天的雪很大,路很滑,劉若梅在快被父親追上的時候心中一亂,和她的情人雙雙跳下懸崖殉情。
而當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那,音姐姐一下子便暈倒了,一直昏迷不醒,夢中不停地囈語:
“如果,我不告訴爹就好了。娘……是音兒害死你了……”
十三年過去了,音姐姐卻一直沒有從陰影中走出來,她總認為母親是自己害死的。每逢大娘的忌日,她便宛如失了心魂一般,瘋狂地彈著琴,有時候會一直談到指甲斷裂,滿手是血……
每年的這個時候,她和韻姐姐便會放下一切,先去照看她,唯恐她一時想不開……
前方,喬音靜靜地坐著彈琴,卻是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唯有濃濃的哀傷。
“音姐姐,這裏冷,我們進屋去吧。”喬韻看著姐姐,不知如何是好,想勸又不知道怎麼勸,隻能伸手心疼地替她拂去烏發中的雪花。
喬音仿佛沒聽到一般,隻顧著彈琴。突然,如玉的纖指在七弦琴上用力一撥,便發出撕心裂肺的傷痛,琴音直下,比之前更加傷感了。
喬韻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有一種強行打斷喬音的音律的衝動。
“韻姐姐,別急,讓音姐姐彈。”子佩扯了扯喬韻的衣裳,說道,“韻姐姐,有沒有聽出來,現在的琴音和剛才以及過去的十多年不一樣了,你聽,雖然更加哀傷了,卻並不絕望了,仿佛是鳳凰涅槃後的餘痛,痛著重生了。”
這麼多年了,音姐姐終於開始從陰影中走出來了!以前,無論她們怎麼勸、怎麼說、怎麼強調大娘的死和她並沒有關係這一事實都毫無效果。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音姐姐發生變化,但是,這一變化對喬子佩和喬韻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雪依舊紛紛揚揚地下著,天地間蒼茫一片。
琴音在茫茫雪地中,隨著翩翩飛舞的雪花一起飛揚,依舊是哀傷的,可是子佩和喬韻的心情卻好了很多,她們不再惶恐,而是放心地讓自己沉醉在這哀傷的音樂中,悉心去感受喬音的傷與痛。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正有幾個人向著梅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看是誰呢?這大雪天地彈哀樂,原來是喬夫人啊!”一個尖酸刻薄的女高音強行插入動聽的琴音,那麼地煞風景,那麼地不協調。
喬音仿佛沒看到一般,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繼續彈著琴。
喬音不冷不熱的無視顯然惹怒了那女子,她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地往喬音的琴弦上拍去。
“王姬,你最好三思而後行,這琴名曰號鍾,是伯牙和齊桓公的愛琴之一,吳候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找來的,你要是弄壞了,後果……”
子佩的聲音慢慢地響起,不疾不徐,不喜不怒,請不出情緒,卻非常成功地讓來人停止了動作。
眼前這個女子,曾經是孫策的寵妾,如今已經失了寵,有事沒事就愛找音姐姐麻煩,子佩當然認得她。
王姬訕訕地收回手,不滿地瞪了子佩一眼,眼神惡毒地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喬音,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居然在這裏彈哀樂!”王姬的分貝很高,聲音也更加的尖酸。
“王姬!你叫什麼叫啊?我們三姐妹在這裏賞雪彈琴礙著你什麼事情了啊!”喬韻實在受不了王姬的高分貝,一雙美目憤怒地回瞪著她,不客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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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今天好累啊!不過小九可沒忘記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