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歐陽神醫天天過來給我紮針治療內傷，可我知道他恨我。畢竟，許傲天是他的師侄，而艾盟主隻是他的朋友，二選一的話自然是師侄更親。更何況他看我的眼神明明是在說我喜新厭舊、狼心狗肺，而且，他每次下手都出奇的狠。
    隻是，我不明白，如果他恨我，大可不必給我治傷。畢竟，就算是艾盟主，我想他也不能強迫歐陽神醫做他不想做的事。
    可，如果是這樣，那他留下來的理由又是什麼？
    最後，我還是決定不想了。
    無論怎樣都好，我都還是選擇留在艾盟主身邊。畢竟，我不想因為我讓肖大哥無辜喪命。而現在的我殺不了許傲天，不單單是實力更重要的是我不夠壞。即便，我曾經是殺手，可對相處了十年的許傲天，有恨也有愛，所以，我下不了手。
    也許，有人會笑我癡，許傲天曾那麼深的傷害過我，我卻真的有一點點的愛他。可笑卻又可悲，可卻無法否認。
    我這個人，心硬卻又心軟，殘忍卻又可笑的善良。——這是艾盟主的原話。
    我也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對曾有恩過我的人，我會感激一輩子；而對於恨，我不會記得太久。畢竟，那太累了。至於對無辜人所造成的愧疚，反正我自己這一生的罪孽已經很多了，所以再多幾件也無所謂，無非是死後下地獄罷了。
    可對肖大哥，十年裏，他幫過我，陪著我度過了太多的難熬的夜晚。這些，點點滴滴，不大卻不小的事已經注定了我要欠他的太多，可這次的事，我無言了。
    本以為這是一份兄弟親情，可，卻也是一份禁忌的愛情。
    可，是什麼都好。
    這一生，我虧欠的人太多了，真的不想再增加了。所以，我想還了肖大哥的這份情誼。隻是，這樣的還法他未必肯接受，可。。。對不起，我葉羽其實也很自私。
    所以，我想變壞，然後用許傲天的命換肖大哥的命。
    可，誰說變壞就一定要喝酒？
    端著滿滿的酒杯，我不解、甚至是迷惑的看著艾草。
    “相信我。酒，它是一個壞東西。所以，人變壞的第一步，自然是喝酒。”艾草用很堅定的眼神看著我，然後認真的解釋給我聽，“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酒後亂性。”
    我不由苦笑。
    我是想變壞，可我不是想變成酒鬼、色鬼。
    深深歎了口氣，我放下酒杯準備離開。和他講道理，我自認自己說不過他。
    “羽，你就信我這次，求你了？”拉著我的手，艾盟主幾分可憐兮兮的祈求道。
    這個表情，真的有點讓我難以相信他就是那個響當當的武林盟主——艾草。
    或者說，也許眼前這個人是假冒的也說不定。——當然，這個想法我也隻是在心裏想了一遍。真的說出來，我可真的有點承擔不起後果。
    “羽。。。”艾盟主繼續忽閃著似乎是含淚的眼睛瞅著我，瞅的我渾身發毛。
    “我喝！”我毅然的同意了。
    不同意？我怕他接下來會做什麼其他的讓我更害怕的事。畢竟，那近一個月的相處我記憶猶新：他，艾草，騙婚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這才乖嗎！”艾盟主滿意的笑了，然後把那杯被我放下的酒杯重新的放到我的手上。
    抬頭看了看他那是期待又是幾分得意的笑臉，我知道我又著了他的道。不過。。。。。。算了，不就是一杯酒嗎！
    仰頭，我一口氣喝下去。可入口後才發現，不是誰都可以用如何豪邁的方法喝酒的。
    辣——這是我的第一感覺。
    嗆——這是我的第二感覺
    苦——這是我最終的感覺
    “咳咳咳。。。。。。”我被嗆的不清，咳嗽聲不斷。
    可同時卻聽到艾盟主幾分不同情的笑聲。
    最後，他見我著實的不好受，才止住了笑聲給我倒了一杯清茶漱口。
    “味道如何？”看的我表情也知道了，可他卻故意補上了這麼一句。
    “難喝！”我如實回答，而且，我覺得不單單是‘難喝’二字就可以解釋我現在的感受。
    “喝多了就不難喝了。”他卻笑著繼續說道，看來，他還想繼續灌我喝酒。
    但，我知道，他更在意的大概是我的‘酒後亂性’。——也許我太過自戀，可我相信我從他眼中看到的確實是赤裸裸的欲望。
    隻是，為什麼？
    不明白。
    漂亮？
    我算不上，頂多是順眼罷了。
    身材好？
    瘦骨嶙峋，還滿身的傷疤。
    人好？
    我知道不算是壞人，可‘好人’二字和我無緣。
    如果是這樣，那我到底被他看中了哪一點呢？
    我不解，然後，我問出了口。
    “因為是你，所以我看上了你。”這是艾盟主給我的回答，可也許是因為酒，我聽得不慎明白。
    然後，我搖著頭，算是不解，也算是對他這話的回應。
    再然後，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晃了。
    再再然後，我不知道為什麼，剛才評價還那麼差的酒，現在突然很吸引我。
    我伸手把酒壺拿過來，自斟自飲的喝了起來。
    原來，酒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它讓人的感覺變得輕飄飄的，然後，很多很多煩惱的事都忘了。
    忘了？
    不，我忘不了。
    肖大哥還等著我去救，可我。。。。。。可我殺不了許傲天。殺不了他，因為，因為我下不了手。
    難道你對他動了心？——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我想尋卻尋不到根源。
    動心？大概吧！——我有點癡狂的笑著。
    為什麼？他可是你的滅族仇人？——是不解，但更多的是氣憤。
    滅族？不，我的族沒有滅。而死的，隻是葉羽。——我瞅著空空的酒杯傻笑。
    什麼意思？——不解，然後我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我想推開他，因為他抓的我的肩膀很痛。可，我推不開他。
    放手！——我不滿的喊道。
    回答我！——可回應我的卻是有點震耳的怒吼聲。
    我愣了。
    我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可我知道他很危險。我想逃，可我逃不開他的束縛。
    疼，你放手！！壞蛋，你們都是壞蛋，都欺負我。。。爹爹，羽兒被欺負了。羽兒想回家！——我哭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哭，可我知道，我哭了。
    我。。。乖，羽兒乖。——突然，那個人抱著我，輕輕的哄道。
    壞人，壞人。。。——我記得，他剛才弄疼我了。所以，我知道，他是壞人。
    你啊，到底是幾歲了！——幾分無奈幾分疼惜，可，他是說給誰聽的？我不解！
    然後，我帶著這份不解進入了夢鄉。
    夢裏，我總是再跑，因為有人在追我。
    是誰在追我，這我不知道。隻是，我知道不能讓他追到。然後，我就一直的跑，一直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