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波濤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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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河這幾個月的辛勤勞動著實掙了不少錢,夠他和小狗不事生產的活幾個月了。柳清河就給自己放了假,趁著春光明媚開始種地。在種什麼的問題上他和小狗有了分歧,他要種白菜,小狗居然要種鹹菜,一種柳清河無法理解的東西。爭論的結果是兩個都種,愛出不出,誰出吃誰。小狗說要吃雞,柳清河就去山裏抓了一隻野山雞,剛巧是正在趴窩的老母雞,就順手牽羊把一窩雞蛋也弄了回來。兩人決定等老母雞把雞仔孵出來再吃它,但在如何處置雞仔的問題上又有了分歧。柳清河堅持養大吃肉,小狗堅持養大放生。
柳清河怒:放生也就罷了,為何還要養大?家裏哪有餘糧給它們吃?
小狗也怒:把你的口糧分給他們不就完了?做人怎麼能這麼冷血無情呢?總之,我在,雞在,我亡,雞也不能亡!
柳清河大怒:為什麼要把我的口糧給它們?在你心裏,我還不如一幫扁毛畜生嗎?
小狗更怒:正是!
柳清河哇哇大叫:你,你……我掐死你!
小狗冷笑:給你掐給你掐,來呀來呀,給你掐你也掐不死!不要每次都來這句,換個新鮮的吧,打又打不過,攆又攆不上,我要是你,這麼沒用,趁早買塊豆腐一頭撞死!
柳清河吐血倒地。
關於雞仔問題的第一次交鋒,以小狗的完勝而告終。
過了幾天,柳清河打了一隻野兔,掏淨內髒,撒上調料,架在火上烤。小狗聞到香味,屁顛屁顛的蹦過來,口水滴滴答答的流成清河。
“兔子歸你,雞仔歸我處置,怎麼樣?”
小狗心道,你那兔子本來就是給我烤的,我不答應你也得給我。
“我隻要一個兔子腿,雞仔不用養大就放生,怎麼樣?”
“怎麼樣個屁!你以為你在買菜啊?還帶討價還價的!”
“嗚……”小狗的眼圈說紅就紅,“你凶我!嗚嗚……”
“凶你個娘姥姥的!我哪凶你了?別給我裝啊!”
“你,你還說沒凶我,你都罵我了,嗚嗚……你從來都沒罵過我,哇……”小狗放聲大哭,一個勁的用手揉眼睛。
“裝吧,你就,那天在山裏你找不著我,都沒見你哭,你要是懦弱的人,也不值得我如此對你。”
小狗把手放下,神色平靜:“一隻兔子腿親個嘴,如何?”
柳清河連連點頭,一疊聲的說著“好好好”,樂得不分東南西北。
良久,吻畢,兔腿啃完,小狗轉身回屋。
“小狗!”
“嗯?幹嘛?”
“那個,你,你再吃一隻兔子腿如何?”
“……”
兩人第二回合的交鋒,離題萬裏,勝負不知。
在經過無數次慘烈的沒有硝煙的鬥爭之後,兩人討論討論再討論,研究研究再研究,終於達成了共識:
等雞仔孵出來再說吧。
“悅來”客棧最上等的一間房裏,一位年輕公子倚窗而立,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神。這位公子氣質高貴淡雅,左眼帶了一隻眼罩,麵上一條從眉心到嘴角的疤痕破壞了整張臉的俊美,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
門外有人敲門:“公子,黑鷹回來了。”
“叫他進來。”聲音如珠玉相擊,說不出的動聽。
一個一身黑衣戴麵具的人快速的進來跪下:“見過主子,十二個州縣的人已傳來消息,沒有大爺的線索;長江水路聯盟近來動作頻頻,恐怕要反,這是細作的線報,請您過目。”
“把人都撤回來,全力對付長江水路聯盟。”
“是。那大爺……”
“你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屬下告退。”
“彩霞”宮內,白鶴樓樓主江鳳璃也看著窗外,江水滔滔,紅霞滿天。
“十年前,薛樓主曾站在這裏對我說,人世間最開心的事,就是跟兄弟們一起喝酒賞月看江水。那時咱們真是年輕啊,什麼都不懂的日子多幸福。三江,你說他為什麼那麼任性呢?想做什麼就去做。找了他那麼久,現在還沒有消息嗎?”
“屬下無能。”
“不怪你。派人嚴密監視薛家,如果他回家了,我要在第一時間知道。”
“是。”
“冷雨山最近有什麼動作?”
“冷家莊遍布十二個州縣的密探全被他調了回來,我估計,他跟長江水路三十六路聯盟恐怕有一場硬仗要打。樓主,百花樓被冷雨山搶了的事,就這麼算了嗎?”
“先不要動。冷家滿門被滅,冷雨山一人逃生,短短半年時間召集舊部東山再起,此人絕對不可小覷。在摸清他的實力之前,我們不宜跟他起正麵衝突。讓苗靖白去投靠長江聯盟,楚狂正值用人之際,定不會懷疑。小白的任務就是擴大事端,最好讓他們倆敗俱傷。讓暗夜查一下冷家血案是怎麼回事,冷雪是不是真的死了。下去安排吧。”
“是。”
江鳳璃看著在晚霞映照下呈鮮紅色的湖水,眼神迷離。
薛斂,江湖要起風波了,你還不肯回來嗎?
這一天,柳清河捉到了一隻烏龜,把活烏龜和調料水一起放入蒸籠裏,架大火燒,小狗在一旁乖乖的等著吃。
“清河哥,為什麼不把烏龜殺了啊?”
“蒸籠一熱,烏龜就渴,就會喝調料水,但越喝越渴,到蒸熟時調料都進入肉中,味極鮮美。有時我就想,江湖就像個蒸籠,人的貪欲就是那碗調料水。”
“我若是那烏龜,我就不喝調料水。”
“嗬嗬,隻怕未必,身在局中,如何看透?”
“也是哈,可是喝不喝又有什麼區別呢?反正都要死的,喝了,至少死前還自以為有希望。”
小狗走過去,把烏龜弄死,蓋好鍋蓋。
“你在不忍嗎?你能救這隻烏龜,可你能救江湖中千千萬萬掙紮求存的人們嗎?”柳清河像是在對自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有紛爭的地方就是江湖,人心即江湖——如何得救?”
“哪想得了那麼多呀?要是做之前想那麼多,恐怕我就不做了。”小狗露出好奇的神色,“江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
“是一個充滿無奈的地方。”
“是嗎?我要是入了江湖,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來,把它攪個天翻地覆。那句話怎麼說了著?大丈夫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柳清河輕輕的看了小狗一眼:“曾經,有個人,叫薛斂的,說過跟你幾乎一樣的話,可惜,他沒做到。”
“快講講,講講!”小狗很感興趣。
“他是個武學奇才,一直被譽為神童。什麼功夫,別人練十年,他練一年,拳譜秘籍,他看一遍就能全記住,琴棋書畫,醫道藥理,沒有什麼是他不會的。十四歲藝成,十六歲創立白鶴樓。人送外號‘伏魔士’,掌中一把‘斬妖刀’,被譽為‘江湖第一快刀’,平生未逢敗績。少年英豪,名動天下。”
“後來呢?”
“後來……後來他最好的兄弟雲煙被人害死了,他無法報仇,左右為難,發現這個世界不是他想要的,就心灰意冷,退隱江湖。”
“沒啦?”
“沒了。”
“這就沒啦!?怎麼會這樣,這也太不過癮啦!他應該重出江湖呀!”
柳清河情笑道:“哪天我介紹你們倆認識,你去勸他重出江湖?”
“好啊!你們很熟?”
“何止是熟,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為什麼?”
“因為,我也姓薛,叫薛十三。”
“你不是叫柳清河嗎?”
“每個人都有倆個名字的,在家用一個,出門用一個。”柳清河開始瞎掰,“就像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一樣。”
“那我出門叫什麼名……哎呀什麼味?我的烏龜!完了完了。”
小狗和柳清河同時搶到蒸籠那。
小狗一臉沮喪和惋惜:“完了完了,水都幹了。”
“哎咱倆壓根就沒添多少水,第二次都忘添了,跟你說話真耽誤事,對付吃吧。”
柳清河把桌子搬到院內,酒滿上,與小狗席地而坐。
“有人來了!”小狗凝神細聽,“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