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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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躍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爸爸媽媽的實驗室裏,熟悉的福爾馬林氣味充斥著鼻腔,讓王躍楊微微愣了一下:這裏,還是一點沒變。這大概是岩石女子造的幻境吧,一個人最想去的地方為藍本,做出讓人身曆其境的幻境來。不過這肯定不是一般的幻境就是了。肯定有什麼能觸動人最心底罪惡欲望的東西,或是能讓人精神崩潰的事物存在。
王躍楊謹慎的在實驗室裏走著,看著慘白殷紅的動物標本、人體標本,不自覺的感到一絲驚悸。這裏太過安靜,仿佛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活物存在似的,孤獨而寂寞。王躍楊有些黯然,原本以為自己足以承受實驗室裏的寂靜和孤獨,獨自進行關於生命的研究,沒想到人是群居性動物這句自己以前嗤之以鼻的話,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得到驗證。
生命是什麼?生命的本源是什麼?生命起源於哪裏?我們人類究竟要到哪裏去?這些問句全百年來拷問著科學家的心,拷問著王躍楊的心。自小以來,他就和父母出入生物工程實驗室,他知道父母在進行有關生命的研究,研究上麵那些亙古以來的絕問。但是他不知道父母究竟是做什麼課題的,父母的實驗室在整個生物實驗室的最裏麵,整天上著複雜而精密的電子鎖。他好奇,但是每當他問的時候,父母總是一臉驕傲的說:“這是事關整個人類的基因工程,具體是什麼我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們能保證,這個實驗一旦成功,全人類都將受益!”
他也曾猜測過,以現在的生物技術不能攻克的隻有艾滋病和惡性癌症等少數幾種病了,難道父母研究的是這些疾病的治愈方案?從基因上解決?或者更偉大一點,幹脆是抑製染色體頂端粒子縮減來延長人的壽命?再或者比較驚世駭俗一點,是返老還童?
這個平日安靜乖巧的孩子,抵製不住心中突如其來的好奇心,躡手躡腳的靠近生物實驗室底端的生命科學實驗室,那個有著複雜而精密電子鎖、屬於父母的實驗室。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躡手躡腳,整個實驗室隻有自己一個活人啊!但是他就是想這麼做,仿佛怕驚醒冥冥之中的什麼怪獸。
王躍楊心情亢奮的站在生命科學實驗室外麵,那一種雀躍與激動強烈的刺激著他的心髒,讓他雙目赤紅,臉頰病態的嫣紅,醜陋而可怖,好似一個永不知饜足的吸血鬼。他將手放在指紋確認器上,亢奮的心情終於有了一點低沉:電腦隻識別父母的指紋,作為第一層電子鎖的鑰匙。自己的指紋,有用嗎?沒想到過了漫長的等待之後,王躍楊竟然聽到那含著金屬質感的合成聲音,吐出天籟般的幾個字:“確認,正確,放行。”第一層電子鎖帶著冷凝氣悄無聲息的滑開。
生命科學實驗室的這個電子鎖,一共五層:第一層用指紋打開,第二層用掌紋(手掌上的紋路,和指紋一樣,為每個人所獨有,獨一無二)打開,第三層用耳廓(不論再怎麼變裝,耳朵的形狀輪廓是不會改變的,與指紋一樣獨一無二)打開,第四層用虹膜(眼球的顯色部分,比如藍眼睛,綠眼睛,黑眼睛都是虹膜顯色)打開,第五層用前四個集合在一起打開。即使某人殘忍的將父母的手指、手掌、耳朵、眼睛全挖出來開電子鎖,前四層是可以打開的,但是第五層就不行了,第五層隻給三十秒左右的時間進行核對,沒有人能在三十秒內將這些零碎的肢體嵌在正確的掃描器上。
但是今天,在這個虛幻而真實的幻境裏,王躍楊,滿心好奇亢奮的王躍楊,稀裏糊塗的打開了五層電子所,看到了父母整天隱瞞的秘密:不是用基因工程攻克頑疾,也不是抑製染色體頂端粒子縮減來延長人的壽命,更不是返老還童。而是一直沒有想到的——
一百多平的實驗室裏擺滿了各種實驗用的人體,有活的、有死的、有半死不活的……他們睜著空茫的眼,看著進來的王躍楊,眼裏閃現著對現在處境的迷惘和對自由的向往。王躍楊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出聲:天哪!他都看見了什麼?!有長著自己頭身體卻是蛇類的怪物;有半邊身體長著劉簌簌的樣子,另半邊卻是鱷魚樣子的半獸人;也有張著三頭六臂的龍如風……
王躍楊看著宛若地獄中的牛鬼蛇神一樣的實驗對象,心中驚駭不已:爸爸媽媽究竟在做什麼實驗?!為什麼這些怪物會長著我們的樣子?!為什麼會選擇我們?!為什麼?!王躍楊感覺自己生病了,要不然怎麼會臉頰燒燙,涕淚橫流,全身發抖?!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死不瞑目的冤魂一樣,踉踉蹌蹌的後退,不管後背和腿被實驗室的玻璃器皿裝得有多疼,也不管究竟撞到了多少珍貴的實驗儀器。
他要出去!他心裏隱隱的知道,他打開那五層電子鎖的時候起,就有什麼食欲以前不同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這個生命科學實驗室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盛滿了罪惡的潘多拉盒子!
直到他的後背抵上了一麵散發著冷氣的金屬櫃子,退無可退,那些實驗對象也沒有起來攻擊他。他心中稍微的安定了一些,他知道後背抵上的金屬盒子是什麼,那是生命科學實驗室電腦的主機。因為每次進行課題研究都要進行大量的計算,也有很多科學數據要保存,所以整個生物實驗室的電腦都是擁有碩大主機的。一瞬間一絲光明如閃電般劃破了王躍楊混沌的大腦:儲存數據=儲存實驗結果=記錄每天的實驗進程=申明實驗目的!!
王躍楊背靠著電腦的主機緩緩移動,眼睛依舊眨也不眨的盯著那群人造怪物,現在他們是沒對他怎麼樣,但誰能保準過一會他們不會對他怎麼樣呢?!王躍楊以便提防著那群怪物一邊啟動電腦,電腦啟動之後他熟練的輸入防盜密碼,進入了生命科學實驗室的界麵。桌麵上的一個名為“克隆與長生”的文件夾引得王躍楊瞳孔一縮,然後他顫抖著雙手點擊了這個文件夾,看到了令父母諱如莫深的秘密。
日期:1994年4月12日課題:克隆是否可以讓人獲得永生(王躍楊一臉愕然: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課題,這太過驚世駭俗了!)研究人員:生命科學研究組(王躍楊驚異了:天哪!生命科學研究組?!也就是說我們八個的爸爸媽媽全在這裏研究?!怎麼可能?!)書記:費雪(王躍楊駭然了:竟然是媽媽進行記錄嗎?!)
現在是1994年4月12日上午11點23分,我們成功的利用自身體細胞克隆了八個孩子,其實這並不是我們第一次克隆,我們的丈夫或妻子都是由克隆得來的。他們已經與我們共同生活150年了。150年啊,54750個日日夜夜,真是長久啊。我們比我們克隆得來的丈夫或妻子更老一些,從我們獲得長生的那天起到現在,我們已經活了三百五十多年了。如果再加上我們從嬰兒到獲得長生的那一天,那麼應該是三百七十多年了吧?太久了,都忘記了。
我們分別抱走了由別人的體細胞克隆的孩子,因為畢竟親眼看著另一個自己自眼前晃蕩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由我的體細胞克隆的孩子,被起名叫做錢雪菲。而我抱走的孩子被起名叫做王躍楊。
克隆得來的人並不能繼承原來那個人的意誌、思想、性格,簡單的說,就是沒有繼承原來那個人的靈魂。我們也曾嚐試抽取原來那個人的靈魂塞到克隆人裏麵,但是不知為什麼,做了很多實驗都沒有成功,克隆人不能接受原來那個人的靈魂。而原來那個人的肉體在靈魂被抽離之後的兩秒鍾之後宣告醫學上的死亡,當然我們是可以令這個人複活的,隻是有點麻煩。
自從幾年前發現抑製染色體頂端粒子的生長可以使人長生不老以後,我們的生活較以前輕鬆很多,以前一但現在的身體老了就得去深海中采集某種元素,來服用以抑製染色體頂端粒子縮減,現在隻要準備一個染色體頂端粒子夠長的新身體,自己再用放射性粒子進行照射,改變新身體的磁場以適應自己的靈魂就可以了。而錢雪菲,就是我的新身體。
……
日期:2009年6月28日課題:克隆是否可以讓人獲得永生研究人員:生命科學研究組書記:費雪
昨天他們突然聯絡說,二十三年前的那個女子(王躍楊想:應該是岩石女子吧)竟然又活過來了,而且還擁有了不可思議的力量。我們撫養的八個克隆孩子,因為小時候照射的放射性射線太多,導致了這個身體沒有了我們想要的耐用性、持久度、靈敏度,成了一個殘次品。現在已經有新的、按我們要求製造的另外八具皮囊,耐用性、持久度、靈敏度也都很好。我們決定將錢雪菲王躍楊等八個孩子放到新龍山區,讓他們替我們去看看情況。
當年的事情,真是說不準誰對誰錯。當時她是我們三百多年來唯一見到的、能稱得上美麗的女孩子,而且她並不因為自己美麗就恃寵而驕,性格溫和而富有愛心。當時小錢(錢雪菲的爸爸)愛上了她,為了她想要破我們一直以來的例,要將她的身體改造成長生的。
我當時十分不同意,耗時耗力不說,那過程十分痛苦,要將全身的所有細胞逐一抽取將裏麵的染色體頂端粒子補齊,這種痛苦並不是誰都能忍受得了的,即使過了三百多年,當時的痛苦我們不還是記憶猶新嗎?即使真的成功了,人家還不一定領情。但是小錢執意要這麼做,我們拗不過他,就答應了。誰知這個實驗一作就作了兩年,還差三個月就能全部成功的時候那女子承受不住這好似無盡的痛苦,自盡了。兩年的努力前功盡棄,真是讓人沮喪。
當時她死了以後我們本來想立刻就處理掉屍體的,但是小錢不允許,他抱著那女子的屍身哭泣哀號,最後竟一口口將那女子屍身上的肉咬下來吃了!我們雖然已經做過無數的人體試驗,但是沒有誰見過這麼血腥哀痛的場麵,全都被驚呆了。小孫(孫依靈爸爸)卻突然被手中的儀器震醒,然後疑惑的看著手中的磁力波長儀,先是震驚,再是欣喜,然後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對我們說:“以磁力波長儀的顯示情況來判斷,我們隻要吃了那女子的屍身就能獲得長生!再也不用吃什麼元素,也不用痛苦的換身體了!大概是我們改造她身體的時候,使她的基因發生了什麼突變!”
我們顧不上小錢的感受,提起實驗室的小刀,一片片的將那女子的肉割下來,塞進嘴裏吃掉。沒有想象中的肉腥味,隻有一種蘸了蜜汁的肉一般的甜美鮮香,我們大口大口的吃著,不知不覺將那女子的屍體吃成了幹淨的骨架。然後我們分別用各種儀器檢查,發現我們真的長生了!我們的染色體頂端粒子不再增長也不再減少,永遠持平!現在隻要複活的那女子將錢雪菲王躍楊殺了報仇,然後去往生之地,這一切的恩怨就都結束了!於是我們偽造了一張獎券,送他們八個去了新龍山。
王躍楊感覺自己墜下了無底洞,在無止境掉落,心中一陣陣的發緊:該相信這個幻境中的一切嗎?!這一切是不是隻是岩石女子偽造的一場噩夢?!自己究竟該相信誰?!究竟要怎麼辦?!
他努力的想醒來,想回到城裏的生物實驗室去查明真相,可是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什麼?!閉著眼睛、臉色雪白的錢雪菲,後背被同樣閉著眼睛、卻臉色嗜血狂戾的趙明羽撕裂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淋漓。趙明羽的雙手現在還深深地插進錢雪菲的身體裏,組織傷口凝結,讓它繼續出血。然後幾乎是無意識的將殷紅的鮮血塗抹在自己身體的各個地方,把自己弄得像個食人部落的嗜血狂人。錢雪菲已經氣若遊絲了,王躍楊使勁的撕掰趙明羽的手,卻除了將錢雪菲的傷口撕裂的更大以外沒起到任何的作用,趙明羽的雙手絲毫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