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Lies and truth 第24章 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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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隆德拉忽然變得陌生起來。那些攤販,行人,戰士,出出入入,來來去去,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像是突然跟世界失去了聯係,自己被隔絕在熱鬧的人流外。不敢回家,因為那裏空蕩蕩的看著都讓人心慌。沒有歸處,似乎之前的安穩都是幻影,自己仿佛還是那個初初入城的鄉下小子,一無所有。或者,該說除了自己和球球,一無所有。
心慌,心亂,心痛。自己是在哪裏跌倒的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沒有落點,要怎麼爬起來繼續呢?那些曾經的英雄說過,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可是如果連從哪裏跌倒都不知道,要怎麼爬起來呢?不知道,不想知道。
紅和哈尼總是努力挪出時間來陪他消磨時間,可是他們實在太忙,總是有自己落單的時候。通常這種情況發生,他都會帶著球球在城裏四處遊蕩。家裏太安靜,會讓人發瘋。紅和哈尼不止一次要他搬回去,他卻不願。他怕,那個人回來,找不到自己會生氣。雖然,可能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無望,絕望。
每天都有貴族邀請他去參加宴會,他們把能請到他作為一種榮耀。可惜,如果這些貴族知道自己已然是個廢人,不知道會做何感想。這個秘密隻有紅和哈尼知道。他們警告自己,不可以告訴別人。他卻有時候有一種想要毀滅自己的衝動。不知道那些把他當神供奉的人們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是什麼反應。身敗名裂,應該是自己的結局。他甚至有些隱隱地期待,期待別人發現,期待自己被揭穿,期待自己不容於世的那一刻。說不定這樣反而輕鬆。成名,竟然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情。
小寶端著一杯酒靜靜站在宴會廳的一角,看著場中的大人物們互相吹捧拉攏,心裏有些厭倦。因為不想一個人呆著,所以他接受了某伯爵的邀請,到這裏做壁草。周圍的人那些帶著仰慕的熱烈眼光打在自己身上,感覺不太好。隨著自己在這裏站著的時間增加,投向自己的眼光也愈加熱烈起來,可是寶卻懶得應付。女士們投來傾慕的眼神,如果放在以前,恐怕自己會樂翻天,現在卻隻覺得厭煩。難道這些女人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麼?還是她們根本不在意這些。再次灌下杯裏的酒,向著服務生走去,這些酒怎麼這麼淡,這樣下去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喝醉呢?
球球擔憂地跟在身後,像是老媽子似的再次囑咐起來:“主人~主人~不能再喝了~身體~注意身體~”它像是完全不介意自己的主人失去力量,死心塌地地跟著。兩隻小肉翅膀在身旁不停扇動,撐著圓圓的身體跳上跳下,動作比從前不知道輕盈了多少倍。寵物專家們對這個神奇的魔物充滿好奇。他們從來不知道魔物也是可以進化的,而這隻原本普通的波利居然變身成了天使波利更是讓他們驚為天人。如果不是紅用了什麼手段,恐怕球球已經被抓去做實驗了。
寶像是根本沒有聽到球球的囑咐,伸手向酒杯抓去,卻被攔住去路。紅擔憂的臉出現在眼前。“怎麼喝這麼多?還要不要命了~”自從那天從伊斯魯德島出來,紅的語調明顯輕柔很多。好像聲音大點自己就會崩潰似的。寶卻寧願紅像從前一樣,至少這樣會讓他感覺回到了過去,那個大家都在身邊的過去,那個單純卻快樂的過去。
“喲!我的愛徒來了怎麼也不過來打招呼~讓師父我好找~快快,伯爵大人他們都快等不及了,他們可是對你的故事好奇死了,你可要好好跟他們說說。”這種場合必然少不了劍士工會的會長。紅二團配上華貴的衣服,喜感十足。紅在紅二團出現時已經迅速閃人,留下寶一個人應付一群中年大叔。
言不由衷地說著奉承的話,厭煩感加重。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虛偽地讓人想吐。原來成名不隻讓所有人天天念你的名字,還附帶了這麼多副作用。當初自己怎麼會想要成名呢?
“啊!話說當時小寶閣下的婚禮,我可是有參加呢~那陣勢,恐怕連很多貴族都比不上呢~閣下從那個時候起就很風光啊~”場麵頓時有些尷尬。知情人都知道,這是小寶的硬傷。這話題是個禁忌,眼前的貴族卻不知是什麼原因忽然提了起來。
心髒被重擊,有些負荷不了,草草應付兩句,慢慢踱出宴會廳,搖搖晃晃向家裏走去。還是,回家。不管白天多麼不願,晚上還是要回去。從那個人離開的半年來,一直是這樣。球球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寒冷的夜晚,兩人一獸的腳步聲響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是的,兩個人。從半年前的某天開始,隻要寶晚上有活動,不論多晚,都會有人默默陪自己回去。再遲鈍的人都會發覺異樣的感情,更何況寶這個嚐過感情滋味的人。以往他都權當不知道,今天卻因為險些被寂寞淹了頂,有些按捺不住。
於是,在家門口轉身,盯著對方。
對方也有些發愣,這半年來,寶幾乎都是直接進家門,從來也沒有回頭過。今天又是為哪出呢?
“為什麼呢?紅。你明明知道我愛克魯的。”
“。。。。恩,我知道。你可以繼續愛他,沒有關係。”
沉默。不懂怎麼可以有人做到這種程度。
“你可以繼續想他,隻是,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讓你依靠的機會呢?”那個向來跋扈的聲音居然可以這麼溫柔。溫柔得如此熟悉,溫柔地讓人。。。不忍拒絕。
也許是真的有點醉了吧,也或許是寂寞太久了吧。今天忽然不想抵抗。想找個人來溫暖自己,來撫慰這個殘缺的自己。一刻也好。今天,不想讓他離開。
於是,寶抬頭,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對著紅陌生又熟悉的臉,“要不要進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