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繁華浮沉中,佳人若驚鴻 第66章 誰心似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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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望著愈來愈近的他,風染透墨的青絲,飄然著的是輕魅,卻也是讓人窒息的壓迫之感…
可笑!她怎麼起有這般壓抑的感覺了?!
他至今還留著她,雖然這兩年來,他用盡了不少法子,像今日這般折磨她,讓她知難而退,讓她全心服從於他,可是她也從不曾低頭。
一直以來表麵的順服,卻不是個長久之計,她隻能另謀法子。
今年年初,她是無意間遇見了一個“貴人”。
那人要無故刻意相助與她,如果對她沒有害處,那麼她也倒挺是樂意,先不管那個黑衣女子是究竟為何,是不是也有什麼隱世陰謀?
如今離開這裏,才是眼下她最關心之事。
兩年未有父親的下落,卻得到那個神秘黑衣女子的有意提點:“父親生死不明,也未找到屍骨,那也很可能說明他還活著!那麼他定是有藏身之處,定是有能耐躲得過蕭子墨的追殺。”
既然這樣,她為何擔心,為何還要蹉跎光陰,繼續留在這裏?!
雖然如今,有莫良師兄的處處維護,可是師姐的伎倆層出不窮,她一邊謹慎顧著怎麼和師姐玩“捉迷藏”,卻又要計劃著怎麼給眼前這個傲然的蕭子墨一個下馬威,叫他這兩年來,盡是欺人太甚!
“寧兒,在想什麼?”他乍然靠近的身影,淹沒了遠方的風景,這般高挑的身子,叫她抬眼不可及,低頭隻能自慚形穢。不過,沒有必要看不慣這些,他可是整整大她七歲,想到這點,她不由心中鬆下一口氣。
她是倔強,而且好勝,這不服男兒之心,卻是猶甚。
這些年,他所做的,都要遠遠超過她所要承受,若是一個尋常的女孩,該是害怕,畏懼,該是恐懼,逃避,還有醞釀起可怕的恨意,但是她卻不同。
他越是要讓她知道退卻,他卻越是永往直前,那個“恨”字,或許是有,在她有時無法承受的一瞬間,她就會升起恨意,而她心中最終所想便是,總有一天,換他跪地求饒,喊她一聲:“少主!”
此時所想,當屬一個女孩的心理,可是女孩終究會長大。
到時候,這般傲然倔強性子的女子,對他,怕不僅是一個“恨”字說得清的…
這千金難買的“少主”兩個字,多少難得?換卻她幾年的含辛茹苦?
他待她同府上其他師兄妹們不同,似乎是特別的嚴苛,冰寒。
至於原因,也不外乎那一點:眼前這個男子和她是有深仇大恨,因為她姓淩。
這樣待她,也算人之常情,滅族不夠,這般折磨著遺孤的滋味,倒是安慰了他不平的心?
不,他卻不會是這種心裏不平的人,折磨隻是一方麵罷了,他留著她自然是有重用,是他心的太深,她一點也不知道,他似藏有太大的陰謀,一個將她卷進去的陰謀,一個她也不知,自己已經有半隻腳踏進去的陰謀…
他要她知書,他遣琴師教她琴藝,他請舞姬授她要舞藝,他會抽空與她對弈,他會檢查她的字跡,就算長時間不在山莊,一回來他便會聽她撫琴,看她起舞弄清影。
挑燈深寒墨汁盡,
弦斷出血猶不停,
舞姬斂眉凝冷眼,
一曲停時還不休。
記得初到山莊一個月的時間,就連用膳就寢之時,她還要想著今日所學,明日之計……原來已有兩年的疲憊,那些技藝,足夠讓她疲憊,他的冷冽寒目,隨便淡淡說得一句話,便將她打入穀底,沒有勇氣繼續,讓她心力憔悴…
吟詩不作對,不可。弄琴不起舞,是過。
知禮不學醫。不能。弄兵不學計,是虛。
隻是累到疲憊,她也偶爾會故意玩失蹤,在城郊區外麵看卻那些與自己一般大孩子嬉戲玩耍的時候,心裏同樣是向往,可是回首無意看到那些身後他派來跟著她的人,她便一下子沒了性子。
無可遏製的落寞還是會不期然的蔓延開來…
展先生曾是與她說過,世事之理,要得到,必先失去。
或許,她要想將他踩在腳下,她必須犧牲這般同齡美好的嬉戲耍鬧…
可為何她這般童真的年齡,就要這般學著取舍了呢?好累,她也覺得自己好累…
不過,很快就要結束了,相信很快。她便可以自由了…
看到眼前的小人兒還在神遊太虛之中,她的眼眸閃過了驚愕,落寞,失神惘然,卻又是堅定。他的鳳眸眯起,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她,靜默不語,她應該還是在想玩什麼花招,她那堅持不懈的性子,有時讓他不由覺得,根本沒有必要與她耗下去!
因為他的性子也同她一樣,永不怠倦的傲然,這世上還真沒有不服從於他的人!
要馴服這麼一頭小野獸,看來自己昔日的方法一直都錯了…
他欲開口,看卻那小人兒,抬起了嬌顏,淡淡的回答道:“寧兒在想,少主什麼時候放寧兒自由…”
他一怔,眸中的藍墨甚濃,這小人兒,還真當是有膽大包天如此隨性,想什麼說什麼!!她以為他不知,她這幾日都幹了什麼好事嗎?!
他,蕭子墨,最是能忍,可是這兩年對她的囚禁,她竟然還這般頑固不化?!她還真當他不敢對她動真格的嗎?
看來正如他自己所想,他待她還不夠狠,她還不知什麼叫做屈服!
她靜靜的看著他,看卻他眼眸閃過異常的深寒,心中一凜,隱隱直覺得這一次,或許自己真的逾越了他那般不可一世的傲然,那後果不堪設想…
隨即彎眉,她淺笑著立刻補充道:“少主,何必當真,寧兒是開玩笑的呢~嗬嗬~~”
邁開步子,轉過身,決定速速離開這寒意殺氣甚濃之地,可是哪料到,不是這麼一句話,便可將他心裏的怒火澆滅的!
雖然在他的絕美容顏上,沒有顯露那般怒意,他的心已經起了凜冽,從他下一刻的動作,便可判之!
他旋身極近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看卻她的指尖流淌血液不息,鮮紅刺目,她負手而立的背後已是一片刺目紅…
他的眸間染上了墨蘭的深不可測,修長的手輕輕一用力,便在她的小手上加諸了不可遏止的力道!
這種做法,他…是要在傷口上撒鹽?!
可惡,卑鄙!
那瞬然的疼痛,如刀割般刺進了心扉,她的麵色瞬然煞白,緊抿的唇依然倔強,可是,太痛,她不由叫出了聲,水眸不由染上了水霧,她卻是依然直直得望著他,眉間的痛意,不由讓人疼惜。
他隻等她說一個字,他隻等她的求饒,他便放手,這般做法非君子,可是,她的性子怎麼如此頑烈,硬是要與他作對!!
他勾唇邪魅得笑著,暮色將他堅毅的臉龐,勾勒如絕美的仙,可這仙的心,怎麼如魔一般殘忍!
看到她不語,他的手上更是加重了力道,血液包圍了這一雙大小手,如斷線般滴落在地,地上泛起了一朵美麗刺目的蓮…
“少主,若是覺得這般做法,能讓寧兒服從的話,隻怕少主隻是在白費力氣…”她蒼白著臉色,卻口口聲聲依然說著這般衝撞的話語!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好,我看你倒是能忍多久,我倒是看看,誰更能忍!
“少主,若是希望寧兒死去…那麼少主繼續便是…”她咬唇,唇邊滲出了鮮血,她已經哽咽,雙眸的水珠,泛濫滿麵。
是身體承受不了那樣的痛,才會流淚,不是她的心在屈服在流淚!
或許,是她的心流淚,但她卻不知。
什麼?!她這是在威脅他,以為他真不敢殺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