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道陌上故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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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凋殘,萬物蕭條的時候,隻有那淩晗傲雪的梅還在頑強的生長,成為冬季唯一的溫暖。
路府的梅園裏無數的梅樹的枝條上都生出嫩綠的心也新葉來,那新葉長勢很好,估計不需要等待多久就會盈滿翠綠的葉子了,數點花苞在枝椏上點綴追著,隻等待深寒時節便會拚盡全力的怒放開來。
丫頭是個大俗人,看到這滿園生機勃勃的梅樹,她才沒有想這麼多,細細的眉死死的緊皺了起來,風花雪月什麼的哪會在她心裏存在,現在她心裏隻有隻有一個問題占據著,這裏是哪裏!?
這麼多的梅樹完全把丫頭給掩蓋住了,也把她的視線給遮掩住,別人看不見她瘦小的身軀,她也看不見別人的身影。
委婉的歌聲伴著淒切的琴聲穿過梅園飄向遠方,悲悲切切的,帶著濃重的哀怨,唱歌的人應該就在離丫頭不遠的地方,因為丫頭聽那聲音聽的的很真切,就向時在附近一樣,不過也不知是何原因丫頭隻聽得真切對方的曲調,詞卻任丫頭在如何盡心的去聽還是聽不清。
所以不得不再重申一次丫頭的俗人心性,任誰聽了那歌聲隻要有點點的格調的人都會覺得那唱歌之人的歌喉是多麼的美,曲是多麼的婉轉迷人,多麼的讓人想以聽再聽,可大俗人丫頭聽了卻隻是死腦筋的抓著聽不清的歌詞轉,那怎麼怎麼美得曲子,完全是直接從耳朵出去不流經大腦的。
“你說你是幸福的,現在你還是嗎,你說啊?你怎麼不說了!啊!…”男子憤怒的聲音質問著…空氣,偉岸的身軀穿著得體的白衣,黑檀木般的發一絲不苟的束著,看不見臉,因為他背對著丫頭,對著空無一物的前方激烈的說著,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他在對離他一丈開外的一株跟梅園裏的梅樹沒多大差別的梅樹說。
丫頭看著背對自己正在很投入的對空氣自言自語的人抱以同情的眼神,同時感歎這路府當真是樂善之家連瘋子也收留,還給照顧的真麼好。
“…你說離開我會幸福,你幸福啊…!”音調提高,那個人連身子都以為情緒而開始微微抖動起來,腳向前小跨了半步。
跟著歌聲希望找到人教她去雲煙閣的路的丫頭才找沒多久歌聲卻又停了,完全不相信自己可以憑自己找到正確的路的丫頭很幹脆在這梅園亂走下,反正她很認真的走也沒多大用處,終於看到一個人了,她是很高興的,可是當她正在思考怎樣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的時候,就見到那個男子很激動的跟空氣說話,她又不笨,當下就止住了上前的步子,本想轉身就走的,可一想,這個瘋子穿戴的這麼整齊肯定是有人照顧的,可能有事走開了,等一下肯定會來接那個人的,到時就可以問路了。
很顯然照顧瘋子的人在做的是很重要又很費時的事,丫頭在瘋子背後看他說不間斷的說了近兩個時辰,丫頭看的真切那個瘋子在丫頭看著他的這兩個時辰絕對沒有喝一口水,丫頭聽得都很渴了,對方卻好像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想法,還在繼續的重複內容沒多大變化的話,就那幾句,如果丫頭會說話她都能背了,完全沒有新意。
“哈”聽的太無聊的丫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一直背對丫頭的男子卻好像突然感應到什麼般猛然回了頭,那是張很端正堅毅的臉,濃眉大眼,眼神清明的要不是在他後麵聽他對空氣說的話丫頭很難相信他是瘋子。
“你真的回來了啊,”他的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一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丫頭,眼神充滿不敢相信的驚喜,“你終於願意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呢。〞那樣的高大的個頭,那樣端正的樣貌對著你用撒嬌的語調,即使心裏很明白對方是瘋子可是丫頭還是身子一抖,倒退數步,她開始在心裏重新考慮要不要等照顧瘋子的人了。
瘋子才不在乎丫頭對自己的反應,開開心心的長腿一跨急速縮進與丫頭的距離,不會是想要有個人來替代空氣聽他說話吧,丫頭猛退數步以保持自己和瘋子之間的安全距離。
“你怎麼變這麼矮了啊?”很好,終於換了句話,不過這話我不愛聽!丫頭在心裏叫囂到。年齡的差異,身高的差異很快表現出來了,丫頭退五步瘋子一步半就追上了還比丫頭退得距離多些,很快瘋子就到了丫頭的麵前,開口第一句就把丫頭氣的想開口罵人,也不想想你們倆有多大的差別啊!
“沒關係,矮點就可以小鳥依人了,不要傷心。”
我沒有傷心,我才十歲,我還可以長的,我以後一定長的比你高!丫頭用大大的眼睛狠狠的瞪了彎下腰笑著對自己如是說的瘋子。
無視掉丫頭沒有魄力的瞪視,“無論怎麼你也是我的最愛。”邊這樣說,瘋子的大手不客氣的拍到丫頭的頭上,表情,語氣親昵的讓丫頭汗毛倒立。丫頭不是不想躲開,無奈人家手長,自己太矮小,瘋子手一伸自己的腦袋就在他的手下任他拍著玩。
我躲,我躲,我躲躲躲,丫頭都感到自己的頭都快給扭斷了,瘋子還是不放棄的將手伸到丫頭的頭上,算了,被他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丫頭在第數不清次的躲閃瘋子的手沒成功自我安慰的在心中如是想到,也不掙紮了,把脖子伸的直直的,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向隻伸長脖子的倔強的小鴨子。
看這撅著嘴伸直脖子的丫頭,瘋子“噗”的笑了出來,“二老爺你在哪?”焦急的呼喊打斷了瘋子欲言的嘴角。
丫頭終於是等到人了,暗自開心終於是有人來了自己可以遠離瘋子,卻又不免奇怪陸府何時又有了個二老爺了啊?陸府的上一輩不是隻有陸府現在的家長路正源嗎?
丫頭心裏是百轉千回的開心和疑惑,哪還有心去多注意些別的,說到底她也才十歲那有什麼多的心思,因而她沒看見,也絕對不會注意她眼中的瘋子在聽見有人呼喊後,眼中那抹淩厲的光。
冷風不止,梅園中的梅樹枝椏禿禿的帶著些許花苞,由遠而近的呼喊一步步的靠近了開來,丫頭突然笑了下,那尚算清秀的臉龐怎麼看都帶著奸詐的意味,那笑讓瘋子就那樣楞了神。
“如有來生,永不想見。”他的腦海突然炸出了說出這話的女子的樣子,清清秀秀的,沒有讓人驚豔、獨特的東西在她身上存在,可她卻又是那樣獨特的存在,她說過永遠不會後悔,她說過的!
他的口舌木訥了,他的身體僵硬了,因為那話,因為那人,因為他看清楚他麵前的人不過是個小丫頭,不過是因為有和她一樣清清秀秀的樣貌罷了,不是她,不是她,怎麼可能是她,她已經恨透自己了,又怎麼會回來。
丫頭是很奇怪瘋子驟變的淒楚神情,不過那不是她要管的,在瘋子突然抱頭一陣淒楚的嘶吼中,丫頭亂了頭緒,不過她還是記得剛才一直在想的東西,沒有絲毫猶豫的從瘋子露出的縫隙一貓腰鑽了除去,然後不分東南西北的狂奔去。
頭痛欲裂,記憶混亂,他連視線都是模糊的,整個人都說不出的難受,他分不清在自己身邊的是誰,可他知道丫頭逃走了,泫然欲泣的囈語般:“不、要、走,回來,好嗎?回來吧,不要,不要…,不…回來,不要走,我不能沒有你,……”
記憶混亂語言不清,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在挽什麼,可他還是極力的想把她留下。
誠然,他是如此絕望的希望喚回丫頭停下回頭,從頭到尾丫頭都對他是抵抗害怕的感覺,丫頭一心想先遠離這個讓她內心抵觸的人,沒有聽見他的呼喚,就是聽見也絕不回不跑回到他身邊。
又這樣離開我了?!像是明白丫頭是不會回來的,他頹然的坐在了地上,不可原諒!那一刻他混了的頭腦裏隻有這個念頭,反反複複的侵入他的腦海,他的靈魂。
黑暗吞沒了一切,在那樣的寒冬,他無助暈倒在梅園,讓黑主宰了他的魂,成為了黑暗的夥伴,隻因他糾葛的記憶與不明真相的丫頭的慌張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