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順便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腿，一臉天真地笑著。
    “老伯！我的房間收拾好了啊？”
    老伯還是不說話，還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老伯你……不會說話？”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伯再次點頭。
    我樂了！不管他在我身邊看了我多久，至少他不能說話，不能把我聽牆角的事情馬上就告訴小媚和冬青。
    “老伯，你帶我去我以前住的房間吧！我忘了很多事情，連我住在什麼地方都忘了……這個小媚應該跟你提過吧？”
    老伯依舊是點頭。然後轉身就走。
    我連忙跟著他走，生怕小媚和冬青現在出來，撞到我還在這裏。
    人有時候是很奇怪的。明明在意的事情或者人，隻要自己說“你忘了吧！”，有時候就真的可能忘了。就算是不能完全忘記，但暫時的還是可以的！所以，我暫時忘記了很多人和事……
    當我走進一間有些陰暗的房間後，忽然覺得周邊都冷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我要在這裏跪一個小時——小媚說這是對去世的長輩的尊重。
    和在很多古裝戲裏看到的一樣，祠堂——一個擺滿了靈位的地方。就算是每天都打掃的一塵不染，但仍舊給人感覺很陳舊。
    小媚說，要我在這裏跪一個小時以後，才可以進去裏間，去取那三顆紫瑩石。不然是拿不下來的。
    我就奇了怪了，為什麼非要我在這裏跪一小時才能去拿紫瑩石啊！還說不跪就拿不下來，難道還真有祖宗顯靈這說法？算了，跪就跪吧！反正跪了也不會少團肉。我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不情願地跪在那些寫有楊家列祖列宗名字的牌位的前麵。
    一個人安靜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特別的慢……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小媚才來到已經快要睡著了的我的麵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時間已經到了。
    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似的，向四處張望了一下。
    “呃……這是哪兒？嗯，半個時辰到了？”
    “哥，你跟我來！”小媚忽視掉我的惺忪睡眼，說完就立刻往裏間走。
    我揉了揉跪得有些酸麻的腿，一步一瘸地跟著小媚走進裏間。
    裏間的屋子雖然更加冷清，但是就沒有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屋子裏的牆麵上掛滿了畫像。當然上麵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小媚忽然指著其中一幅說道：“哥哥，這個是爹爹，你還記得麼？”
    我看了看，茫然地搖頭。
    然後她又指著旁邊的另外一幅說道：“這是我們的娘親！”
    我剛要打算搖頭，眼睛卻被那幅畫吸引住了。
    畫上的女子，鳳眼微睜，如同早上青荷上的露珠，明豔照人，一身廣繡留仙裙，更顯得清雅婉秀。
    但是讓我視線移不開的原因並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居然和我在玉紫陌家冰窖裏看到的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小媚，你說她是誰？”
    “是我們娘親啊！哥哥，你記得嗎？”
    “不……不記得……”我記得的隻有那個被放在冰窖裏的女人，那個被我誤認為是玉紫陌妻子的女人……
    那麼現在……就是說，她不是玉紫陌的妻子！我忽然有些高興地笑了。
    但是下一秒，我忽然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恐懼之中——這個女人她居然是我身體的母親！那她是玉紫陌的誰？不會也是……那我和他不就……老耶不會這麼耍我吧？
    我們……
    “哥哥，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你別嚇我……”小媚急切地說。
    我有些無力地扶在牆邊的木桌上，向小媚擺擺手，說道：“我沒事。”
    “哥哥，真的沒事嗎？你是不是想起點什麼？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就知道……哥哥，你隻是傷到頭了，你沒有把小媚和爹娘忘記，對嗎？”小媚抓住我的衣袖，激動地拉扯著。
    我無力地衝小媚笑了笑，摸著她的頭發，“是啊！我怎麼能把小媚忘記呢！”
    “哥哥……”小媚笑著哭了。
    哥哥……那個人，他……也會是我的“哥哥”嗎？
    “小媚，哥哥我問你。那個謙哥哥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
    雖然很害怕會是心裏想的那個答案，但是還是想從小媚這裏得到證實。是為了死心還是為了那絲毫的希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謙哥哥啊！”小媚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珠，但語氣早就恢複了平靜。“他是爹爹的第一個徒弟呢！很小就住在我們家裏。好像從我出生的時候他就在了。”
    “這樣啊！”我不露痕跡地把視線從小媚臉上移開，不去看她的眼睛，不是怕她，而是怕它——那雙和玉紫陌的一樣的眼睛。
    “是啊！不過，好像在我五歲那年，謙哥哥就離開了。爹娘還老是惦記他呢！”說完，小媚臉上染出了一絲微笑。
    她的笑看在我的眼裏，極富諷刺意味。
    “爹娘為什麼要惦記他？”
    “因為……喜歡啊！所有的人都很喜歡謙哥哥呢！除了哥哥你……”
    我怔了怔，但是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看來那個看院老伯沒有把我聽牆角的事情告訴小媚，她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她對玉紫陌所做的手腳。這個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狡猾。我差一點就上了她的當了。
    “是嗎？我以前不喜歡他？嗬嗬……喜不喜歡，怕是要我自己說了算吧！”我打起精神來，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看著小媚說道。
    “哥哥，你……真的都記起來了？！”小媚緊張地看著我，眼裏幾分驚訝，也帶著幾分懷疑。
    “也沒有完全記起，但是某些東西我還是知道的。比如我喜歡誰……”
    瞬間，小媚的臉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