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莫其開口問陳子揚，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陳子揚放下手中的書，好笑的看著莫其，其實從剛剛開始，他就發現莫其在想事情，一臉苦悶的表情，現在終於開口問了。
    “上次阿姨來沒有見著，挺遺憾的。”遲疑了一會，莫其說道，還伴著自己明顯的呼氣聲。
    “就為這啊，沒事，我媽說下次請你去我家玩呢！”陳子揚的聲音也伴著些許失落。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看似輕鬆的氣氛卻夾雜著莫名的失落。
    晚上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在。楊木坐在床上看書，王騰和揚洋還有李勝傑在打牌，李勝凱就坐在李勝傑旁邊看他打。
    看見莫其和陳子揚回來，王騰大著嗓門說：“我們說好了，明天星期五，晚上我們宿舍去聚餐，你們沒有別的事吧！就是有，也得推掉，這可是宿舍交流的關鍵啊，你們不能搞個人主意…”
    “我們沒事，”怕他還要繼續胡吹下去，莫其趕緊出聲表明，說完才發現自己連帶陳子揚的意見也直接說了。正惱怒自己嘴快，陳子揚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輕輕的往宿舍裏推。這樣的動作，就表明陳子揚並沒有介懷自己。不知為何，莫其心裏生出點點欣喜。
    “那就好，嗬嗬…說好了啊，明天我們宿舍要不醉不歸啊…等一下，我還要出牌呢，拿回去。”說到一半，王騰又回到他的戰局中去了。
    聽到王騰的“不醉不歸”大家不約而同的想到上次他的“大醉如泥”，楊木的嘴角不經意的抽搐。陳子揚則是毫不掩飾的大笑。楊木被他的笑聲從書中驚醒，問笑什麼。本來已經停了笑的其他人看見楊木的表情，笑的更加誇張了。莫其也掩不住，坐在床上大笑；李勝傑笑倒在李勝凱的懷裏，李勝凱小心的摟著；揚洋在旁邊看王騰笑的嚇人，還不時的捶桌子，猶豫一秒然後果斷的抬起腳把王騰踹倒，王騰索性趴在地上笑；楊木還是不明白他們笑什麼，莫其好心的拿了一麵鏡子給他，看了之後自己也笑了起來。原來楊木剛剛從書中抬起頭，眼神很呆滯，頭發也在床上蹭的很亂，問話的時候十足像一個的傻子。
    誰也沒有想到這次聚餐會是宿舍最後一次平靜和諧的聚餐，以後發生的事，幾乎把宿舍的幾個人都拖進了困擾之中。
    第二天，宿舍人都很早到小餐館，熱熱鬧鬧的聚餐。這間餐館是他們大一剛剛來的時候的聚餐地點，菜的味道和價格都比較適合，所以這間餐館是莫其宿舍聚餐的固定地點。
    點好菜以後又要了幾瓶啤酒，當然是王騰主張的。今天大家都很高興，似乎每個人都心裏都裝著好事呢…
    “來，新學期了，我們大家幹一杯…為了更好的未來，嗬嗬…”王騰把每個人的杯子都滿上，舉起酒杯朝其他人示意。莫其也舉起杯子，雖然自己不是很能喝酒，但是這一杯是一定要喝的。其他人也高高興興的舉起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激情的聲響，一飲而盡。
    “真是，你怎麼每次都喝成這樣啊…還每次都是我照顧。哎…”楊洋扶著王騰憤恨的說，可是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扶著。
    “沒辦法啊，你不扶就沒人管他了，哈哈…”楊木也有些醉了，不過還能站著走路，歪歪扭扭的靠近楊洋，嘲笑他。
    “切…”楊洋沒話說，白了楊洋一眼繼續往前走。陳子揚今天也喝了不少，現在正靠在莫其的肩上。莫其盡量抓緊陳子揚，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滑倒地上去。
    走在最後的是雙胞胎，離莫其有些距離。李勝傑似乎是第一次這麼暢快的喝酒，雖然在李勝凱的阻攔下沒喝多少，但是對於他這種沒有酒量的人來說，現在隻有醉的份了。李勝凱摟著他，還要對付他的胡言亂語，有些無奈但不顯得的厭煩，仔細的看還會發現李勝凱看李勝傑的眼裏是不同於別的兄弟之間的東西。
    莫其扶著陳子揚慢慢的與楊木、揚洋、王騰三人拉開距離，而後麵的李勝傑兩人也不知道走到哪了。莫其扶著陳子揚慢慢的走著，想起他們小時候的事，莫其覺得那時候的陳子揚很愛哭，很喜歡撒嬌，對自己特別好。小時候兩人都單純啊…記得陳子揚離開前曾許下的諾言，莫其認為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現在想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實。兩人就這樣走在校園的路上，莫其扶著陳子揚想著關於他們的事，而陳子揚靠在莫其肩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也許是真的醉了。
    走到宿舍樓下，陳子揚忽然推開莫其往拐角跑去。莫其跟過去，陳子揚趴在地上嘔吐。莫其走進輕輕的拍著陳子揚的背，“喝這麼多幹什麼啊…”
    等陳子揚緩過來，莫其拉著靠在牆邊休息，自己也坐下來。吐過以後，陳子揚酒醒了一些，並排安靜的坐著。
    “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陳子揚學著莫其抬頭看天上的月亮，問莫其。
    “恩，記得。”莫其沒有轉頭，輕聲的回答。
    “還記得我走之前說的話嗎？記得嗎？”
    莫其沒有回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記得嗎！那又有什麼用呢…並不能代表什麼，也不能改變什麼，隻是兒時的戲言。
    “不記得了嗎？也是啊…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況且我們那時都還小…”聽著陳子揚悲傷的語氣，莫其很想告訴他他記得，一直都記得。隻是怕自己說出來，就會改變兩個人現有的狀態，對於改變，莫其還沒有準備好可以對抗的力量。
    “其其，我說過我會陪在你身邊，會一直保護你…這是我對你的誓言，不管你相信與否，我都會踐行到底，對你，我不會放棄。”陳子揚專注的看著莫其，清明的眼睛裏沒有絲毫醉意。莫其深深的看進陳子揚的眼裏，他的眼裏隻有一個自己，而那個自己的臉上，布著迷茫，露著膽怯，又偷偷的隱含著竊喜與堅信。
    兩人就坐在宿舍樓下的拐角，並排著看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圓，隱隱的能看見神話傳說中的桂樹，兩人想著心事，隻是默默地坐著，並不言語。
    “走吧，”莫其站起來，拍拍衣服，準備拉起陳子揚。
    “恩？”陳子揚不解的看向莫其，莫其看著另一個方向，背對著陳子揚剛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其其，其其…”叫了兩聲，莫其還是沒有反應，陳子揚扶著牆壁站起來，側過莫其朝他看的方向看過去。
    宿舍樓前種有一片樹林，而李勝傑與李勝凱就在一顆大樹下親吻。莫其與陳子揚剛剛好可以看見他們，月光的明亮照的更加清晰。兩人顯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沒有發現莫其與陳子揚在拐角。
    陳子揚看著親吻的兩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他隻是專注的看著莫其，陳子揚想知道莫其對於他們是什麼態度，隻要知道莫其的想法，今後的路就知道該怎麼走。
    莫其沒想到會看見這樣的一幕，雖然有時候也會覺得李勝凱與李勝傑的感情比一般的兄弟要好得多，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莫其呆住了，確切的說是被嚇到，而且還帶著好奇，他沒想到兩個男人可以這樣，更沒想到的是兩兄弟也可以這樣，莫其又有些迷茫，難道自己對陳子揚就是這樣的情感嗎？自己最近總是盯著陳子揚的臉看，而且隻要和陳子揚分開就不由自主的想他在幹什麼，每次都覺得在一起的時間特別短，最可怕的是，陳子揚說話時和自己靠的近些，自己就特別注意陳子揚的唇，還覺得如果親起來感覺說不定很好…
    陳子揚一直看著莫其，沒有錯過他任何表情的變化，有驚訝、有好奇、有迷茫，卻沒有厭惡，這個發現讓陳子揚裂開嘴角：“其其，看來你是不排斥男人之間的愛情，那我可要進攻了…我已經等了很久，其其，我會好好疼你的…
    莫其一直盯著親吻的兩人，眨也不眨。
    “看的這麼入神…其其，你是怎麼想的…”陳子揚故意把頭放在莫其肩上，在莫其耳邊小聲的問著。
    “啊…你幹什麼…”陳子揚說話時的熱氣吹進莫其的耳朵裏，莫其哆嗦一下，趕緊把頭向一邊側了側。臉卻慢慢的變紅。
    “什麼怎麼想的，這是人家的事，我們管不著…”莫其惱怒的說著，想把陳子揚的頭摔開，有顧忌著他喝了酒，隻能用語言表示。
    “我是問你不鄙視或者厭惡這樣的人嗎？”陳子揚繼續問，頭在莫其肩上輕輕的蹭著，不理會莫其的惱怒。
    “你怎麼想？”莫其突然緊張起來，想到楊木的事，又想到自己好像對陳子揚有那樣的感情，如果他厭惡呢，那自己怎麼辦？會不會連朋友都沒的做。
    “我啊，我很支持呢…同性戀，隻是兩個男人的愛情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感受到莫其突然的變化，陳子揚用最輕易，最自然的話語說出自己的觀點，這樣，最可信。
    “哦…”莫其聽陳子揚說支持，身體陡然放鬆，好像對自己發放了特赦令一般。
    “我們走吧，這件事就當不知道吧…”不願多想，莫其摟著陳子揚的腰，兩個人小心翼翼的移動著進了宿舍，而樹下的兩個人絲毫沒有察覺，依舊沉浸在兩人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