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塵拍拍門，有個中年男子出來，眉開眼笑的忙著迎接，手臂順勢把門一推，回頭向院內道一句：“我說就要到了，看看，準不準？”
    院子裏一時熱鬧起來，不複剛剛的安靜，嘻嘻哈哈喊著凡塵的名字，又有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迎上來，拉著凡塵的胳膊就往裏走，最先出來的男子取了凡塵帶的東西，也跟進去。
    早埋伏在一旁的幾名男子看著，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一名男子癟癟嘴罵一句：“爛好人！”
    別的三四個人跟著嬉笑，有一個笑完道一句不知道他今天什麼時候回去？
    “怕又是傍晚吧？咱們去找個地方坐著，這樣等一天，多累。”
    幾人說著就拐過街角走了，留一人把守，“出來時喊一聲。”
    這個院落了有十幾來位孤寡老人，他們自行團結起來報團取暖的，年輕時沒找到媳婦，無兒無女，官府每月發放一些銀兩關照著。
    四五年前，九霄帶凡塵來郊外踏青，逛到這裏，和幾位老人說會話，自此把緣分結下了，他沒事就來看看。
    他們一輩子沒孩子，見到凡塵粉雕玉琢，又聰明懂禮，就當孫子疼了，凡塵也沒讓他們失望，把自己零花錢攢著，沒事從九霄那裏掙些辛苦費，都花他們身上了。
    秋天的日頭還是很熱的，凡塵坐在一堆老人中間，吃著不知道放多少天，都硬了的糖炒栗子，笑嗬嗬的回答著一圈人的問話，七嘴八舌，盡問重複的問題。
    今天有個稀奇的問題，“你兄長娶妻沒？還挑著呢？不小了。”
    “不小了！”
    凡塵道一句，九霄不喜歡熱鬧，特別是這些老人能把一個問題翻來覆去問幾遍，他更不喜歡，自凡塵大一些，就不陪他來了。
    至於凡塵花錢買東西，他不反對，開口要就給，但也沒有額外多給，別看九霄賺那些錢，說以後給凡塵，其實對他可扣了，他的零花錢都有數的，別的額外開銷還要他自己掙，他說這是生存規則。
    “想有收獲，就要有付出，什麼都是有代價的。”
    凡塵不反駁，特別是錢上麵，他看夠了周圍勞苦百姓，所以不會做敗家子，這些老人就是凡塵最大的破費之處，平時他也很省，什麼錢當花，什麼不當花，他明白著呢。
    至於凡塵的吃喝穿，這些不需要凡塵擔心，自有管家安排的好好的，還都撿好的安排，盡可能讓他吃得好，穿得暖，九霄這些年沒虧著他，感情上麵予取予求，就是缺少母愛，親情，九霄管夠，如父如兄。
    “九霄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按他這個年紀，正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怎麼整天清心寡欲，不沾女子？又不是像我們那時候一窮二白，娶不起媳婦。”
    一個老人起了頭，後麵就談開了，“有可能吧！莫不是真的有病？”
    “有病？”
    凡塵嚇一跳，“不娶妻，也是病？還有這種病？”
    老人笑起來，“你年齡還小，你不懂！”
    另外一人補一句：“不小了，後年就成年了，可以娶媳婦了。”
    人們嗬嗬笑著，凡塵心思隻在九霄身上，哪裏關注自己是大是小，“什麼病？我怎麼沒發現他哪裏不舒服。”
    九霄身體很好呀，不像有病，凡塵眉頭糾結，想著自己是不是對他關心不夠呀，回去要問問。
    被他們說一句，凡塵半天都心思不寧的，問了也不告訴他，隻說不能亂說，這讓凡塵更想知道了。
    和老人下幾盤棋，出門轉兩趟，吃了午飯，跟他們去周圍轉幾圈，嘻嘻哈哈，把一群老人都帶精神了。
    “年輕真好！”
    各自回想年輕的時候，好像還在眼前，哪成想一輩子就這樣蹉跎過去了。
    “凡塵，你可要抓住時間，成家立業，事業有成，兒女雙全，不要像我們這樣。”
    孤苦一生，死後眼一閉腿一伸，誰還記得世間曾經有這個人？
    成家立業，兒女雙全，這些對凡塵來說太早了些，而對他們來說，卻是來不及！
    夕陽西下，天有點涼了，凡塵帶走一群老人回了大院子，他也要離開了，下次來最遲是下個月初，這是固定的，中間有空閑，他也會過來看看他們。
    把守的那個人一天都等困了，終於見他出來，而那些躲起來的人把握時間差不多，也提早回來了。
    鎮子離城區有一片樹林，樹林間是一條羊腸小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顯得有些荒涼，加上秋風施虐，更顯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