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事發突然
    十幾道下酒菜備齊，閻君他們找了一處空曠的地方坐了下來。油紙裏包著醬肘子，荷葉裹著熏魚，青瓷碗盛著桂花糖藕……冰鎮楊梅也裝了幾碟子。
    樹影婆娑，月華如練。
    “小樂，小玉，咋樣？叔對你倆不錯吧？”閻君得意地炫耀著鋪滿布的下酒菜。
    “……”白毛小獸抖了抖耳朵，忽地落下個成了個白衣少年，發間別著銀鈴，正是小玉。他瞥見噴香的飯菜眼睛直發亮，伸手就要去抓醬鴨，被閻君用筷子敲了手背，委屈道。
    “小樂哥……”
    “沒事，閻叔逗你呢！”小樂搓搓小玉的手，彎了唇道。
    “急什麼？”閻君變戲法似的掏出三個陶碗，倒滿琥珀色的酒。
    “酒還在這兒呢！”
    “這下能吃了嗎？”小玉眉眼間盡是迫切道。
    “吃吧！”閻君啜了一口桂花酒，說道。
    小玉抓起筷子就夾，油星子直接濺到了鼻尖上，惹得他”阿嚏”一聲。
    “人間帝都比我那忘川熱鬧多了。”閻君哈哈大笑，舉碗與月道。
    “敬這輪陰晴圓缺！”
    “閻叔說的是！”小樂嚼著糖藕含糊不清道。
    小玉則把楊梅核吐得到處都是，紅漿染了白衣，活像隻梅花鹿。
    時光流逝，……月光靜靜流淌在三人身上，遠處傳來更漏聲，閻君卻醉眼朦朧地數著星星：“那顆是杜康，那顆是……是孟婆的湯勺！”
    小樂笑得打翻了酒碗，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蜿蜒成河，倒映著三個晃動的影子——一個威嚴的閻羅，一個頑皮的少年，一隻貪吃的小鬼頭，在永恒的月光下，偷得片刻逍遙。
    ……今晚都城的夜色像潑翻的墨硯，濃得化不開。
    “回了！”秦遠的聲音混在簷角鐵馬叮當裏，聽不太真切。
    “嗯。”淩堂雪點頭時，眼角餘光忽地掃過牆角。一個佝僂的黑影縮在牆角後，破鬥篷裹得極為嚴實。
    “誰在那兒？”淩堂雪厲聲喝道。黑影觸電般縮回手，手中的油紙包“啪嗒”掉在泥水裏。
    他掀開兜帽，露出張青白臉，左眼是片渾濁的灰白。
    “小的……小的奉命給秦公子送些吃食……”
    “是嗎？”
    “當然！”那嘍囉聲音像生鏽的鉸鏈，突然跳到秦遠馬車上，從懷裏掏出個黑陶鈴鐺對著他搖晃了起來，旋即鈴鐺裏飄出縷縷黑煙，凝成張扭曲人臉。
    “找死！”事發雖突然，但下一刻淩堂雪反手拔出腰間匕首，劍尖挑飛鈴鐺的瞬間，黑影已化作團黑霧遁走。泥水裏的油紙包滲出了暗紅汁液，散發出了甜膩的腐臭味兒。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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