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以命相搏
    地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震動，那些飄散的螢火被星輝串成珠鏈，重新嵌回了黑無常破碎的靈台。
    黑無常咽喉處盤踞的怨氣化作九頭蛇形想要逃竄，卻被北鬥星光釘死在曼陀羅花瓣上。
    閻君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在虛空畫出酆都大帝親授的鎮魂籙，最後一筆落下時，所有星辰齊墜，在往生殿青磚上烙出永不熄滅的星痕。
    暗室飄起藥香，黑無常睫毛上的冰霜漸次消融。當第一縷魂魄歸位的輕響傳來時，殿外跪著的三百陰兵齊齊叩首，鎧甲與忘川共鳴的震顫驚醒了沉睡千年的彼岸花海。
    “感覺如何了？”閻君關切詢問道。
    “主上，我好多了！”黑無常緩緩睜開眼，虛弱道。
    “去扶他休息吧！”閻君看向白無常道。
    “是，主上，可牛頭馬麵他們……”白無常往偏殿瞥了一眼，擔憂道。
    “無妨，我心裏有數。”閻君擺擺手道。
    “是，主上。”有了閻君的保障，白無常總算是放下了心。
    閻羅後殿的青銅藥鼎突然嗡鳴震顫，鼎身上鐫刻的饕餮紋路泛起青光。閻君拂開垂落在眼前的十二旒玉藻，看到鼎中忘川水映出的畫麵——牛頭被厲鬼撕開的怨氣戳中了肩甲處，登時翻湧出了黑氣，馬麵的青銅戟直接斷成三截插在了胸口，白無常的傷勢最輕，隻有招魂幡震開了一道裂紋。
    “……好生厲害的怨靈！”閻君指尖叩響青銅案幾，震得案頭那盞千年不滅的幽冥燈晃出漣漪。
    “去偏殿。”
    “是。”鬼侍忙去開門了。
    “主上……”推開門時，臥榻上的牛頭馬麵恍若兩個破敗的陶罐。
    “別動，有我在呢！”閻君一把摁住掙紮的牛頭馬麵，打開了玄冰匣，藍艾草幽藍的螢火閃閃發亮。
    閻君並指如刀劃過葉莖，藍紫色汁液滴落的瞬間，整座閻羅殿的地磚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往生咒文。
    “牛頭，馬麵，張口！”
    閻君將淬著藍紫色汁液的葉肉拍進他的獠牙巨口，青黑色毒煙立刻從耳孔噴湧而出，在殿梁上凝成嘶吼的鬼麵。
    馬麵胸口的斷戟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三截兵刃被葉脈藍紋生生熔成赤紅鐵水，順著他的青銅鎧甲紋路重新鑄了形。
    當整株藍艾草快要消失時，殿外血月突然褪色了三分。
    “好了，你倆的命保住了。”閻君沉聲道。
    “謝主上！”牛頭馬麵有些紅了眼眶。
    這麼些年，主上對他們的情意他們都看在了眼裏，所以，遇到事時，以命相搏，這一刻，真值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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