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成成！開門！”
    “娃啊~你開門啊~媽跟你解釋！”
    “就是你平時慣的，現在都會造反了！”
    “什麼叫我慣的！你從來不管事，他的什麼事不是我做？”
    外麵對嘴對舌，吵得難舍難分。
    裏麵周璟蹲在床尾，眼睛放空，目光渙散。
    “高成錦！！！我再說一遍，開門，待會老子給你就把這門拆了！有鑰匙把鑰匙拿過來！”
    這個時間把高成錦的遺書給他們，看這反應，他們是認為周璟把高成錦自殺的原因歸於他們了。
    “哎……”周璟重重的歎了口氣，緊緊閉上眼睛，再睜開之後，眼裏一片清明。
    他應該清楚，雖然他失去了周璟的記憶，但他不是高成錦。
    周璟起身，徑直走到門前，解開鎖扣，打開了門。
    他麵無表情，看著麵前怒發衝冠的高宗龍和傷心慘目的劉燕玲。
    等待他的是高宗龍的一巴掌。
    “高宗龍！你幹嘛啊！”劉燕玲被嚇了一跳，怒拍高宗龍的手臂。
    高宗龍出手毫不猶豫，一巴掌甩在周璟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周璟被扇得臉歪向一邊，臉是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他叛逆能不打嗎？！”高宗龍氣急敗壞，推開了劉燕玲。他將手中的信紙揉成團扔到了周璟胸口，怒聲道，“老子一個字沒看！你寫的什麼垃圾玩意！”
    周璟接住了，拿在手上：“對你來說，這就是垃圾嗎？”
    “是！”高宗龍道，“我和你媽還以為你在學校出什麼事了，你媽一大早跑學校給你出氣，你就給我們看這東西？從小就是慣著你，讓你嬌氣，現在叛逆！你過的多好啊！難過什麼，痛苦什麼！網上有個詞啊，你們年輕人就是玻璃心，遇到什麼事就要死要活的！你唯一對的事，就是知道我和你媽關心你！”
    “不需要這種關心！”周璟回懟道，“遺書裏寫的清清楚楚，我不喜歡這種保護。”
    “你還強是嗎？”高宗龍顯然是被氣瘋了，左右尋著什麼東西，拿起了一把掃把。
    “高宗龍！放下，你真打他啊！”劉燕玲見勢不妙，連忙擋在了周璟前麵，滿眼淚的說，“娃兒，你也知道媽都是關心你，李晴晴那女孩的事是媽處理不妥，媽沒想到你會愧疚。”
    高宗龍抓著掃把停了下來，見著劉燕玲抱著周璟含淚說：“以前媽管你是怕你受傷，現在媽盡量不限製你了，可以了嗎？”
    周璟：“……”
    “你別再想自殺了，媽不能沒有你。”劉燕玲抽泣著，放開了抱住周璟的手，輕輕把他推到高宗龍麵前，“給你爸道歉，之後別再這麼頂撞他了。”
    這會是高成錦想要的結局嗎？
    周璟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獨有他一人被世界拋棄，他仿佛看到了高成錦蜷縮在一個鐵籠裏，聽到他在壓著聲抽泣。
    但這不是周璟想到的結局。
    他歎了口氣，讓自己整個身體都放鬆下來。
    “爸，剛剛對不起。”
    ——
    今天的架是吵完了，明天的學還是要上。
    周璟按部就班，起床、洗漱、背著書包走出房門。
    “娃兒，媽今天正好做了早餐，吃了再走。”劉燕玲雙手擦了擦圍裙兩邊，將煎好的雞蛋擺到了桌上。
    “謝謝媽。”他微微說道。
    吃完過後，周璟便下樓了。
    這個時間點，路上車少，看起來很空曠。
    周璟離著公交車站還有十米遠路，就眼睜睜地看著45路公交車開遠了，他歎了口氣，選擇了走路去學校。
    他整個人喪裏喪氣的，上學像是老大爺逛公園閑庭信步，聽到樹上有鳥叫就抬起頭來找鳥，聽到草叢裏有貓叫，就停下腳步探頭過去找貓，等到了教室鈴聲已經響了。
    周圍人看著他，皆是七嘴八舌，討論度不輸昨天，特別是寧丹丹和梁婷君那個區域，下課時間集了不少人。
    肖承這聽周圍議論紛紛，很快消息就傳到他耳朵裏了。
    聽說，昨天高成錦明知杜勇舟在教室還回來挑戰，結果挨揍了。
    這字合起來意思說的是沒錯，但怎麼聽著奇奇怪怪的呢？
    肖承問同桌何鳴：“你們怎麼知道這事的？”
    何鳴：“你看他那臉上一塊紅，能不知道嗎？”
    肖承：“？”
    他怎麼不記得周璟昨天臉上有傷了？
    肖承往後看去，但隻看到了周璟趴在桌子上睡覺，臉大半都窩在衣服裏了，隻能看到半張睡顏。
    這時，講台上的英語老師敲了敲教鞭，定眼看向後排，提高了聲音道：“高成錦，高成錦？”
    陸卓鑫看了眼他，卻在糾結要不要叫他。還是前麵的陳克朋回頭拍了拍他的桌子。
    周璟滿臉困意，但聽到老師叫他，還是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豎著耳朵聽。
    “昨天晚上是沒睡好嗎？”英語老師詢問道。
    周璟點頭。一堆事哪裏睡得安穩了。
    英語老師微微皺眉，走進了幾步停在了第二組和第三組過道中間，問道：“你臉怎麼了？”
    “被我爸打了。”周璟流暢回答道。
    班裏同學笑的笑，聊的聊。
    “為什麼打你？”
    “和他頂嘴。”
    英語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指著黑板上的句子：“你來翻譯一下。”
    周璟有問有答，要做就做了，看了眼黑板上的一串英文，直接流利毫不拖遝地回答出來，引得英語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坐下吧，困了再堅持一下，快下課了。”
    周璟坐下後，用左手托著下巴看向黑板，眼皮子和自己的困意在無聲地抵抗著。他注意到旁邊的陸卓鑫正偷偷瞅著他，一斜眼看去，發現滿眼的可憐與同情。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陸卓鑫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的樣。
    等到了大課間，學生們都有所動作下去集合跑操，周璟趁此抓住了黃家帥。
    周璟：“今天你們看我都是什麼眼神？”
    黃家帥視線飄忽：“沒什麼眼神啊？我們沒有可憐你。”
    周璟：“……”
    “誒？班長！”黃家帥眼睛一亮，立馬掙脫了周璟的手，溜之大吉。
    周璟回頭，還真看到肖承站他後麵。
    肖承的視線在他臉上打轉，皺眉問道：“你臉怎麼了？”
    “我不是說被我爸打了嘛，你上課也沒聽課呀？”周璟戲說道。
    肖承：“……”
    肖承：“同學們知道你被杜勇舟打了。”
    “這怎麼知道的……”周璟嘟囔著。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早上聚集在寧丹丹和梁婷君位置上的人。
    “我靠……”女人啊，女人，整一個大嘴巴，加上他臉上這巴掌印，不想到才怪。
    難怪方才他回答英語老師問題後，憋笑的憋笑，同情的同情。敢情是以為他口中的那個爸是杜勇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