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更事  為賦新詞強說愁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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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它曾欺我年少,不知情愛為何物?
    在十八歲之前,餘樂水本質上都是一個得過且過的人,但貴在有自知之明,對自己定位十分明晰,沒去同流合汙,也沒去清者自清,說他渾濁也不盡然,說他清醒也不過是自誇。
    同學聚會他一向是秉持能去就去的原則,但是後來,他則是能不去就不去。變化如此之大,全怪那伏筆埋的太深,等察覺到卻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餘樂水今天是要去參加班上一個同學的生日聚會,那人邀請了班上的所有人,包括他素來看不慣的張童。抵達地方時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左右,房間內人群攢動,看著好不熱鬧。
    他從吧台上拿起一杯酒,眼睛卻不受控製地遊離在各個角落,尋找那個所謂的天之驕子,看見有人絆住張童的腳步,不讓他再往裏走。
    班上的人驚豔羨慕於張童的昳麗容貌,又嫌棄他出身不過爾爾,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後那叫一個謠言四起,什麼父不詳,母不愛的都傳出來了。
    他們表麵捧著他,背地裏卻對他不屑一顧。還未走進去燈紅酒綠的妖怪聚集地,張童便被兩三個男生攔在狹長的走廊,他沉得住氣不發一言,就那麼靜靜看著對麵,平日裏清冷的眼神帶著點兒鄙夷。
    其中兩個男生倒也玩不起,攥緊拳頭竟是要打人!至於餘樂水則是仍舊坐著壁上觀,到後來,聚會的主人過來解除了張童的困境。
    人們圍著張童勸酒的時候,真的像是一群索人命的妖魔鬼怪,自認為偽裝得很好實際上早就原形畢露。無趣至極,餘樂水不清楚自己明明不喜歡的這樣的場合,偏偏為什麼要來呢?是來看張童笑話?又或者隻是來隨波逐流?
    聚會的主人家世不錯,算是個小富二代,不過人心隔肚皮,是善是惡,誰能完全瞧個分明?
    “張童,今天我生日,可以和我喝一杯酒嗎?”問句說成陳述句也是沒誰了,餘樂水嘖嘖歎道,身體確是已經越過人群擠到張童的身邊。
    那人不搭話,其他人便起哄,是以最低成本的威逼利誘叫他妥協。陳洋端起的酒一直未被張童接過,餘樂水順手拿了過去,一口喝了下去,氣氛十分尷尬,眾人礙於餘樂水的身份悶聲吞了氣。
    而陳洋見狀不好得罪餘樂水,心中驚疑不定,放下了他暗謀已久的計劃,說了幾句好聽的場麵話便又去招待其他人。隻願餘樂水愚笨不要把賬算在他頭上,要怪就怪世人貪圖美貌耽於享樂。
    張童實在沒想到向來與他不對頭的餘樂水會站出來幫他,剛要道謝餘樂水就已離開。剩下的時間裏,張童默然地坐在酒吧的角落處,目光穿過來往走動的人凝在另一邊獨自喝著酒的餘樂水。
    後半程餘樂水停下喝酒,他覺得不對勁,哪哪都不對勁,腦子混亂得很懶於追尋原因。張童看見他搖搖擺擺地出去,便跟了上去,在餘樂水快要跌倒的時候扶住了他。
    “你怎麼了?”
    餘樂水眼前花了一瞬複又清明起來,他今夜恐怕是不能回家了,“我身體不舒服,帶我去酒店,隨便什麼地方都好。”
    “嗯。”
    兩人沒帶身份證,自然去不了更好品質的去處,就近找了個“黑”店,這會兒子,餘樂水已經開始有些神誌不清,他看著張童就像是一盤可口的肉菜。
    旅館設施雖然齊全,但在張童看來不免太過於不幹淨了,他猶疑著倒了杯水給餘樂水,畢竟不是他喝。
    屋子裏的茉莉香味隨著餘樂水的意亂情迷逐漸濃鬱,等張童發覺時卻已經被誘導著發了情,身體發軟被躺在床上的人一拉便倒在餘樂水的身上。
    茉莉與玫瑰糾纏了一晚上,任憑底下的張童如何呼痛哭泣,餘樂水尚是不聞不問完成了最終的標記。
    第二日,餘樂水清醒後,張童仍昏睡著,他看著那人臉上交錯的淚痕,和肩胛處青的發紫的痕跡,很容易想到被子掩蓋下的軀體究竟受了怎樣難堪的對待。
    餘樂水想了很多,更多的是逃,他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什麼不都清楚什麼都不知道,昨晚他到底是迷於美夢還是姑且留有三分理智,他不願意承認心中已有的答案。
    恨自己與他人無異,臣服於身體和基因,他煩躁地站了起來,勉強穿好衣服,坐在一邊搖搖欲墜的椅子上,靜候著張童的蘇醒,等他給自己一個審判。
    “昨天,我……”
    還沒等餘樂水說完,張童就打斷他對他說道:“你不需要負責,這隻是一個意外。”
    “好,那,你還好嗎?用不用我去買些藥?”餘樂水說道,他清楚自己心底已經生出一絲喜悅,他是不願意這件事情影響到他的未來,更不願意麵對內心因張童的話語而升起的悵然若失。
    出去續了房間,又去買了些藥回來,他背對著張童思考了很多事,終究還是疲憊不堪地頹然放棄。
    “用我送你回去嗎?”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他們同時說道。
    餘樂水回到家,無視了瞿麗麗一副見到鬼的樣子,進了臥室睡了個昏天黑地,下午直接以生病為由請了一周的假,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去麵對張童。
    瞿麗麗收到消息後,自然是十分開心的,如果把這事捅到老頑固麵前,餘樂水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話說另一邊,張童回家後,看見小爸坐在沙發上怒視著自己,“張童!”許是知曉語氣過於嚴厲,張知言放輕語氣再次喚了一聲“童童。”
    “我在家裏等了你一晚上,你去哪裏了?”
    “沒有去哪,昨晚時間太晚,回來怕打擾到您。”
    “童童,小爸求你了。”張知言的眼淚不自覺落下。
    “我真沒有去哪裏。”張童低下頭不敢去看張知言,他怕看到他失望至極的樣子。
    “啪!”
    “你身上全是茉莉的香味,總不能是掉進了茉莉的香水池裏,童童,為什麼不學好!”
    巴掌落在張童臉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可還是不能抵消心中的怒火,讓張童跪在地上,自己回了臥室哭泣。
    張知言如何不怨這世道不公,憑什麼他們要低人一等?被騙被傷還要背上罵名,憑什麼。
    半夜時,張知言出來上廁所,張童還跪在地上,他過去扶他,卻觸到滾燙的溫度。
    第二日太陽剛升起來,餘樂水就聽到門口傳來的噼裏啪啦的聲響,睜開眼睛來便與餘燼等人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孽子!”
    “發生什麼了?”
    “發生什麼了?你自己還不清楚你幹的好事?我從前念你尚有自知之明,沒怎麼管你,你倒好做出如此丟人現眼的事來。”
    餘燼按不住火氣仍要動手,被後麵趕來的瞿麗麗假模假樣地攔住。
    “你好好反思,去給人家道歉!”
    到晚上,不知瞿麗麗怎麼給餘燼說的,從道歉變成了結婚。餘樂水死活不肯同意,餘燼倒也不算堅持。
    一周後,回去學校,餘樂水頗為不適應,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同他熟識的人聽說後不免要來打趣一番。
    “餘樂水,你真是個悶聲幹大事的人啊!”
    “嗬嗬。”餘樂水皮笑肉不笑,眼神遊離在坐在前麵的人身上,他們就像是兩條相交的線,從此迎來永遠的分離。
    那人身上還有著他的茉莉香,而玫瑰的餘香卻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晚,世界就是這麼的不公平,也少有人為弱者說話平反。
    旁邊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精神小夥,問著餘樂水故事裏的另外一個主角是誰?
    “許久玖。”
    “哎,您說!”
    “出去!”餘樂水指著外麵道。
    人們望著張童的目光充斥著惡意,無端揣測著茉莉的主人是誰?陳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倒是有懷疑的對象,卻不能告知其他人,隻好讓這秘密爛在肚子裏。
    又過去一個多月,正在臥室裏和許久玖、吳官打遊戲的餘樂水再次眼看著臥室門被拆,許久玖、吳官兩人麵麵相覷忙跟餘燼道了別。
    瞿麗麗站著一邊等著看餘樂水的好戲,說來也巧,她今天去醫院檢查身體,正好瞧見有個人陪著她在紙麵上見過的張童進了產科。一查便查出個大事件來,死皮賴臉磨出一份檢查證明裏,這不一回來激動地連水都來不及喝就去找餘燼。
    “餘樂水,瞧瞧你幹的好事!”
    手中握著那份檢查證明,餘樂水迷茫不定,突然有些看不清未來的道路,他本想著將來選個外地的學校,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離餘家越遠越好。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壓得人喘不過氣。
    “你必須和他結婚,我們餘家不能出現醜聞!”
    他隻聽見自己應了聲好,跌跌撞撞接受了他人的安排。
    與張童他們見麵的事全有瞿麗麗一手安排,她確實有一張九寸不爛之舌,能說會道,怪不得餘燼喜歡。
    餘樂水坐在張童的對麵默然無語,一月多來,這是他第一次仔細地瞧張童,他似乎是瘦了。張知言先前還保持著十足的警惕,後來算是相信餘燼等人來意真誠,不作他話。
    幾人商定好了決議,徒留餘樂水和張童相視無言,終是餘樂水先開口:“對不起。”
    沒等張童答話,他便起身去追餘燼他們,餘樂水不曾想好怎麼去麵對張童。
    張知言回來後問張童:“值得嗎?”
    張童扯出一副笑容來,“不知道啊。”,他的心許是有些痛的,可能他並不如自己所想那般對餘樂水沒半分喜歡。
    餘樂水把自己關進臥室,拉上窗簾,也不開燈,頹然坐在床的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他給自己的母親打過去電話。對麵的人被吵醒語氣稍有不快,問他怎麼了?
    餘樂水交待完畢,母親先是罵了他一頓,後來冷靜下來便為他分析對錯。
    “我畢竟是你的母親,就算我同情他,就算你錯的再離譜,我也很難不站在你的立場上想東西,最重要的是你怎麼想,你願意去傷害他而達成你的目的嗎?”
    “我知道了,謝謝母親。”
    他重新拉開窗簾,任外頭的光照進來,閉上眼睛難得清醒。
    餘燼給校方打過招呼,便帶著瞿麗麗出差了。餘樂水則是與張知言商量後,在校外租了房子。全程沒有問過張童的想法。
    張童拒絕了要一同搬過來照顧他的小爸,他還不適應現下的轉變。班主任給他調了位置,他現在坐在餘樂水裏側的空位。
    班裏同學對此表示十分感興趣,悄悄著打量著搬動桌凳的張童。再就是還有一件事令他們吃驚一瞬,陳洋突然轉學去了二中,問其原因,則是說道因為父母工作的變動。
    餘樂水進到教室時,大家圍在張童附近,一女生頗為大膽,直接了當地問道:“張童,你身上的茉莉香不會真是那誰的吧?你可真厲害!早早釣好金龜婿!”
    實話說,餘樂水是不願意當烏龜的,他悄無聲息落座,聽得張童一聲與你無關。暗自笑了笑,不愧是清冷的大學神,說話短小精悍。
    那女生臉色變了,還真當自己直率大方?老師進來後,喜歡看熱鬧的眾人各自散去。
    張童盯著黑板,餘樂水卻在一旁睡得東倒西歪。下課後,亂糟糟的聲音又開始進行著茶話會,他起身對著張童問道:“喝水嗎?我去接水。”
    “嗯。”
    推開麵前的人,餘樂水拿了張童桌上的水杯去了水房。他沒想去跟任何人解釋他曾經犯下的罪過,也不想把自己的愧疚亮給不相幹的人。
    他們一起住進了學校附近的小區,租的房子早早便收拾好隻待主人提包入住,又雇了做飯的阿姨。
    張童一開始覺得餘樂水是有意隱藏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暗自配合著,直到許久玖和吳官兩人登門拜訪。
    “不準抽煙,也沒有給你盛煙灰的東西。”餘樂水對著許久玖千叮嚀萬囑咐。吳官在一旁看著怪樂嗬的。他們兩人都是隔壁班的,自小與餘樂水一起長大,三人在圈子裏也算得上一股清流,並沒有沾染些更為惡劣的習慣。
    餘樂水對張童的用心看護,吳官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也清楚日後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張童,回去後更是得敲打敲打不著調的許久玖,以防哪天他就被餘樂水套麻袋打了去。
    為什麼這麼乖一學神就被這酷愛裝瞎的狼崽子給叼回窩了呢?吳官知道,隻怕是餘樂水還沒弄明白時便已經起了別樣的心思。
    三人玩玩鬧鬧,張童在一旁寫著老師們布置下來的作業。過會兒有些腰酸便停下來,餘樂水見狀給他了些小零食,又催他去休息。片刻後,又將許久玖和吳官趕出了家門。
    門外的許久玖不解地看向吳官:“我怎麼覺得,咱們家這小魚變得有點兒快?”
    “等你喜當爹的時候就知道了。”
    “嘖嘖!不懂。”
    “許久玖,咱們日後一定要對張童好一點兒!”
    “誒,為啥?我不懂。”
    “對弟媳婦好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許久玖一拍腦袋,說了聲,我這不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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