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止,逍遙遊》 第一章 柳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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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總有很多幸運與不幸的人。
而他從出生那天起,似乎就糾纏徘徊在了這幸與不幸的漩渦之中。
柳亦風,他的故事從他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是一段悲喜交集的傳奇。
正月初九。雨夜。雖然天氣顯得陰暗而壓抑但喜慶的氣氛卻包圍著柳府的上下。
柳府,江南第一鏢局——福安鏢局的總鏢頭柳尚景的府邸。在這一天顯得分外的熱鬧。
繞過紛擾的人群。來到後廂。柳家老爺——柳尚景正焦急的守候在廂房的門外。
今天對他而言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此刻再沒有什麼比老來得子更讓他覺得幸福和寬懷的事了。
他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期待與焦急。這一晚仿佛過的比他的大半輩子還要漫長。
他這一生,行俠仗義,光明磊落,仗著一身絕高的武藝與膽識,憑著一腔的熱血與豪情。走南闖北,縱橫天下數十載,真可謂是名動江湖,威震八方。隻是他已年近五旬,卻膝下無子。這也成了他畢生唯一的遺憾。
如今,他最大的願望即將實現。他竟有些控製不住的失態了。
隻見他不停地在廂房外來回踱步。時而向廂房內窺探時而焦急的直跺腳。
活像一個不知所措的老小孩。
一道響雷突然劃過陰暗的夜空。整個夜空泛出詭異的白光。
西北方的天空,一顆閃亮流星劃落天際。
柳尚景心中莫名的一陣不安。
“西北望,射天狼。”
剛剛那顆墜落的,莫不是傳說中的天狼星?
災星降世,必起禍端。
他越想,心頭越是沉重。
突然一陣清亮的嬰兒啼哭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的大腦裏一片空白。激動地心情,早已無以附加。
他激動地衝進屋裏,卻與正往外走的丫鬟撞了個正著。
他顧不得失態。緊張兮兮的看著丫鬟,顫抖的聲音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被撞的丫鬟也不知是撞痛了身子,還是受到了驚嚇。竟是滿臉的蒼白與痛苦。
她顫顫巍巍的說出了幾個字:“是……男孩……”
柳尚景,一聽心花怒放,心中不禁感歎道:老天待自己實在不薄,柳家的家業終於是後繼有人了。
隻是這老天卻似乎總愛和人開一些諷刺的玩笑。
這丫鬟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卻讓柳尚景仿佛從天堂墮入了地獄。
雖然這孩子是順利產下了。但柳夫人卻因為難產,而一命嗚呼。甚至連這孩子的麵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柳尚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當他看清屋子裏的情況,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這一晚,他得到了他這輩子最希望得到的
卻也失去了他這輩子,最不能失去的……
現實,在帶來希望的同時往往會帶來更加沉重百倍的絕望。
他低下頭來,已沒有勇氣再去麵對那新生的和逝去的生命。
他的耳朵裏,已聽不清,孩童那刺耳的啼哭。
他隻能聽到,窗外沙沙作響的風聲,樹聲,雨聲……
這雨仿佛下的更加的厲害了。
就連他的眼,都被這雨水浸透了……
時光荏苒,轉眼間七年的時光過去了。
柳尚景這七年間,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沒有人知道原因,隻有他自己明白。
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不可能找的回來。
從那天,那個夜晚開始,他的笑容也徹底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他開始喜怒無常,開始喜歡一個人喝悶酒。開始消極逃避。
這七年他活著,卻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酒囊飯袋。
唯一支撐著他活下去的理由,或許隻有一個……
這一年柳尚景五十五歲,他迎娶了劉小小為妻。
婚宴當天,大擺筵席。在歡天喜地的氛圍籠罩下的柳府一片歡騰。
這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笑容刻在每個人的臉上。
隻是柳尚景的臉上至始至終都是一副表情。這副表情,從七年前開始,就再沒有任何的改變。
而另一個沒有笑容的人,卻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他默默的坐在院子裏的一張不起眼的石桌邊。
稚嫩的臉上卻是一臉的傲慢與冷漠。
仿佛身邊的這一切,都與他早無半點幹係。
鞭炮聲響徹整個柳家大院。院子裏的氣氛更加熱鬧了。
在場的人繼續著談笑,飲酒,作樂。
這時,唯獨,柳尚景與這冷傲少年,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突兀與不協調。
柳尚景默默低著頭,表情依然,呆滯。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開始掃視四周。
當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少年身上時。就再也沒有移開。
而那少年則是以不屑而又略帶鄙夷的眼神直視著他。
他們就這樣對望了片刻。
“風兒!”柳尚景開口了“這邊坐!”他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座位。
少年一步一挪不情願的坐下。
柳尚景打量著少年和自己宛若一個模子印出的臉龐,以及眉目間刻畫下同前妻如出一轍的親切神色,他感慨萬千。
他實際千般疼愛這個小孩,隻是見到他總想起失去了摯愛,難免傷懷,所以物質百般周到,情懷傳遞不了。
“風兒,至此,你就有個二娘了。你要好生敬重。”柳尚景緩緩的說。
他總想,這孩子的成長,少了娘親總是不好的。尤其風兒的性子如此孤僻,他就歸咎到少了娘的關懷教誨之下,所以經不起身邊親友的勸諫,還是在這七年後續了弦,指望風兒的生活從此圓滿。
柳尚景喚過劉小小,對少年說“來,喚一聲二娘。”
劉小小不過十八年紀,被人喚個娘字號,多半還是不習慣的。但是很快她就堆起笑容掩飾了一幹的不快。
她拉著少年的左手,親熱的說道“這就是小少爺吧,長的真是俊俏啊。老爺,真是似足了你。看了就招人歡喜。叫什麼名啊?“
柳尚景笑著說:“柳亦風。就希望他能夠高風亮節,誌氣深遠。”
劉氏笑的更歡了,正要再奉承幾句,柳亦風卻是抽回了被她握住的左手。不冷不熱的說了句“大姐,這胭脂太重。俗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