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入世 第二十五章 魔高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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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楚日夜兼程。趕到山西。饒是暖暖行事低調,已是諸多考量,卻還是漏算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恰是來自葉千的頂頭上司——國舅大人尚不平。想來葉千被殺,曆帝又派了特使。他不是怎麼關心一條狗的死活,但是他還是多少擔心掌握在葉千手上關於自己的不利證據就此剖白。所以一直派人暗中監視這張楚與溫暖暖的一舉一動。張楚雖是回了京,他的人馬還留在洛陽和蜀中,暗中監視,一有異動就報上。
這不,二楚兩條快騎下山西的事情,尚不平即刻就獲得了消息。
尚不平豆大的小眼睛透露著嗜血的光芒。五短而過胖的身材穿著改製過的官服,依舊看著難受。他一邊捋須一邊吩咐下去,“繼續盯著,不要打草驚蛇。”多年的官場滾爬已經培養出他敏銳的觀察力。以及對陰謀的狂熱愛好。他吸動鼻翼,已經呼吸到令他狂熱的氣息,繼而露出森白的牙齒,無聲的笑了。
而這一邊二楚一路被跟蹤,卻渾然不覺。到了太原別築叩了叩門就被溫家別築的管事領了進去。別築內的三個人各諳所好,倒也平安無事。江若寒在小亭捧著書細細地看。彎彎在廚房幫忙。柳亦風折一枚秀竹在後院練劍術。管事叫了他們三人前廳聚集。五人相見,二楚抱拳做禮之後就簡潔的轉告了姑娘的話。柳亦風喜不自禁,略帶得意的望著江若寒。姐姐從頭到尾連他江大俠的名字都沒提。隻是盛情邀請自己府上一聚。江若寒皺起濃眉。猜不透心思。二楚麵麵相覷,想找個結束語,卻見江若寒發話了。“梁上的客人不請自來,何不落座一敘。”話畢,隻見衣袖翻飛,活生生的靠著內力從屋頂吸下個活人來。柳亦風反映終究是慢了,雖是也避到一旁,還是被碎瓦波及。二楚離得遠些。也是半晌反映過來隻覺江若寒果非凡人,他們完全沒有查知這第六人的存在。彎彎在若寒身後把玩自己的發辮。神態自若,見怪不怪。江若寒就在眨眼之間完成這一係列的動作。
柳亦風一邊拍散身上的灰塵,一邊暗罵江若寒也不事先警示,這要再慢個片刻,被碎瓦和賊人壓在地上的可就是他了。江若寒盯著地上一時片刻爬起來都艱難的人。這個人一身白衣,看得出來平日裏穿著極盡講究,衣服盡是全蠶絲製造。此刻麵朝下不見五官,但看這四肢十分纖細勻稱。露在外麵的雙手也是手指細長。白到泛起了灰色。白衣人總算站起來,重重咳了幾聲,散了肺中塵氣。柳亦風定睛看來,大喝一聲:“是你!”
原來這留著一字美須的文仕正是當日逼得自己和溫暖暖跳崖的前太守崔元爪牙,惡人榜第九的“白無常”白寅郎。之間如今的白寅郎灰頭土臉哪還有半分自命風流的姿態。白寅郎回頭見著身後的柳亦風,也是有些意外。話說太守充軍之後他們一幹人等失勢本還在苦惱不知如何去處,卻見國舅府拋出了橄欖枝,自然二話不說的就易了主。從太守換成國舅,這一來二往的倒也是高升了。他此次也正是奉了國舅的命來監視溫府動靜,隨了二楚一路到了太原來。見二楚進了別築也就一路爬牆,剛到屋頂想要扒縫監聽就給一股內力生生的拖了下來,摔得生疼。而這一切不過電光石火,自己至今還在呆滯。因而見了柳亦風也是分辨了半時,才想起來這個人好像跟夜闖太守府的小賊有些關聯。不過這小子應該中了自己的獨門奇毒怎麼還活的好好的?
“我認識他。他就是當日害我和姐姐墜穀的太守爪牙,‘白無常’白寅郎!也是他使毒害人的。”柳亦風義憤填膺的說。前仇舊恨他都沒忘了,此刻摩拳擦掌就打算拳腳間結束了這樁舊怨。而那邊二楚一聽也來了脾氣,好呀,就是這小子害姑娘失蹤了半年。好在姑娘命大。而江若寒也是眸色深了幾許,雖是表情不變,但是彎彎見他繃緊的肩線也知道他染了薄怒。於是跟著憋憋嘴角。表情不太自然了。
白寅郎本是霧水一頭。但是聽柳亦風這麼一說心下也就有了幾分暗驚。原來那日的小毛賊是溫暖暖。那麼就是說溫暖暖果然說了謊。她墜穀壓根不是為了什麼采香,而且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墜的穀。但是看這小子的呼吸吐納,想要須臾之間殺了三大高手和葉大人可是萬難,不過,這個僅靠內力就吸了自己跌下屋頂的人,倒是十分可能!此番一想,白寅郎立時轉身正對江若寒,萬分戒備起來。
柳亦風見他竟然無視自己調轉背去震怒萬分!當下也跟著身形轉換站到江若寒左手邊。二楚也是又怒又疑,跟著就站到了江若寒的右手旁。當下神色未變的隻有江若寒和他身後的彎彎。“奸賊!你來幹嘛?!”柳亦風質問。
白寅郎見著眼前的架式心中盤算起來,若是硬拚自己就算小勝二楚和這小子,也絕鬥不過中間的白衣男人。更何況勝過那三人也已經慘勝猶敗。但是坦白也從不了寬,自己已經找到這真正的凶手了,想到他先前結果尚書府四人的手段就知道不是什麼良善。如此一想不由得暗自叫苦出來。
他投官本就是替那些大人們做點不想自己動手汙了聲明的壞事,長久以來對付的多是一些小毛賊。都是些頂多就會三兩拳腳功夫的人。想來這樣的活計輕鬆,而且報酬豐厚,到哪都有人三恭九揖,敬畏非凡。本圖的是一份享受,眼下不好要賠上一條性命。真是造孽。
楚立地見這小子不從實回答問題反倒賊眼珠不停的亂動,定是不安好心,當下耐心已盡,想到姑娘都吃了他的虧,更是氣憤非凡,當下就衝上去扣除白寅郎的咽喉,想要給他些好看。但是白寅郎好歹也是混上十大惡人榜的貨色,雖是尋思分神但是也沒漏掉楚立地的分毫動作,楚立地才動,他就已經射了銀針。力敵不過好歹他還有毒保命。畢竟他也是出生唐門的人。楚立地暗哼一聲,竟是中了招。楚天成呼了一聲:“立地!”就牢牢扶住楚立地的身子。之間楚立地表情僵硬,麵泛苦白,顯是身中劇毒。白寅郎見一招得手,心稍定。他剛射的可是獨門秘藥。沒有自己的解藥定是救不活了,或許可以就此談個條件。如此想來,不免得意。然就此時,隻覺得自己左臂肘上三寸一陣麻痛。定睛一看,隻見紮上一枚金針。不禁又驚又怒。“誰,誰暗算我?”他本是弄毒之人。此刻見金針感麻痛已知不妙。這針上之毒,可不簡單。
彎彎笑了:“先生好不霸道,隻許官洲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女子也隻是回敬先生一二。”白寅郎泛金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彎彎。剛見她一女流,麵毀一半,又在眾人之後,就沒過多注意,想來不成威脅,沒想到自己竟被她給暗算。白寅郎暗歎一聲,莫非自己老了,這江湖已經能人倍出。於是道了聲:“罷。”就從懷裏掏了瓷瓶:“這是他的解藥!”楚天成看看彎彎,見彎彎點頭,就接了瓷瓶,給楚立地喂下,然後助功益氣,不出一刻就見楚立地麵色一如往常。隻是四肢無力,仍需調養。
白寅郎一直死死盯著彎彎。發現她自從示意楚天成拿了瓷瓶之後就跟開始一樣隻顧玩弄自己的發辮,再無分毫動作,於是心下暗惱。想來自己已經給了解藥,這女人也該解了自己的毒,怎麼毫無道理的動也不動。於是拉下臉皮:“姑娘,這位兄弟的毒都解了,那你看我這毒……”
彎彎見白寅郎主動和自己說起話來,也就笑了:“先生好奇怪呀,楚兄弟這毒是你自己給下的,又是你自己給解得,從頭到尾可是沒人逼你求你啊。”白寅郎一聽氣上心頭。這女娃娃就是在耍弄自己。“先生生氣啦?這可不好,我這金針上喂的毒呢是新近才研究出來的,本來若是不動氣不運功是可活上十日。最多每日氣息虛弱一點,功力消散一點,身體難受一點,到最後就像幹屍一樣,死的透透的。不過也算痛快好歹一具全屍呢。可是這動了氣運了功,快則半日沒命,慢了也不過三日,你還是要找閻王報道哦。但是死的就不怎麼好看了。搞不好血液逆流經脈盡斷,死的血淋淋骨森森的。我本來都沒想好給它起什麼名字。畢竟先生您才是第一個試用的人。這樣想來,為了尊重先生,你看這毒就叫個‘白無命’可好?”白寅郎一聽又懼又氣,不住的道:“臭丫頭!!”彎彎一臉無辜:“難道先生不歡喜?那我再給先生一針,了結先生苦痛。這回先生可放心了,我給先生用的可是‘立無命’先生立刻就能一命嗚呼了!而且死狀也保證漂亮,就像睡著了一樣。不過就是一睡不起罷了。”說完,彎彎的手上出現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金針,針頂還泛著銀白的光。作勢就要擲出去。
“你……你……”白寅郎徹底說不出話來。最後隻得頹敗的招供:“我說,我都說了。我是奉國舅大人命令來的……”江若寒麵色陰寒。可惜楚天成忙著給楚立地療傷,若是他分心注意一二,就會發現江若寒此刻表情,與當日提到葉千的時候一模一樣。叫人不寒而栗。而那一頭柳亦風則是一臉欽佩的看著彎彎,想不到這彎彎倒是有些本事。虧得自己一直以為她隻是一個活動冰山。現在看來完全是自己低估了,擺明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到自己先前對她百般不敬,柳亦風隻覺得腦後生風,一陣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