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入世 第八章 離穀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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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終究沒有能夠好好深入的思考下去。不甘不願的彎彎已經拿著九轉還陽丹折返。
江若寒接過,用溫水化了,扶起溫暖暖喂下。
彎彎紅了半天眼眶,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跺了跺腳就離開了。
江若寒無言的歎息。然後輕輕將溫暖暖放平,掖好被角也就離去了。
外麵太陽剛落山,落霞滿天。一如江若寒在山中度過的無數春秋一般景象,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說不出來的地方,悄悄在變。
白駒過隙。轉眼間柳亦風也就恢複的七七八八了。溫暖暖也能下床走動。但是柳亦風再也不敢私自去溫暖暖的房裏探視了,生怕又將她惹出個病重昏迷。隻求每日溫暖暖固定曬著日光的片刻去叨擾一下。
柳亦風是不得見江若寒的麵的。終日隻聽憑彎彎的指示,接受她的冷言冷語冷臉相待。好在柳亦風本就厚顏,倒也頗能自娛自樂。不受冰山影響。
溫暖暖那裏聽說都是江若寒一手照料。
半麵美人不知為何十分厭恨溫暖暖。連麵都懶得一見,不幸見上一麵就似乎用盡她一生言語極盡冷嘲熱諷之事。溫暖暖不明所以。要說這觀感,她其實最起初對彎彎的印象就好。總覺得眉眼皆熟,叫人忍不住想去親近。奈何彎彎排斥過甚,這親近一說,倒從沒能實現過。
溫暖暖平日裏鮮少得閑情有逸致郊遊訪友。所以這蝸居穀中的日子倒是適應的十分痛快。隻是苦了閑不得的柳亦風。話也沒人可說。行動也是近期才得方便。一門心思隻盼望自己早些痊愈。去大理拿了那勞什子的千機圖。然後帶了溫暖暖離開這個鬼地方。雖然說冰山凍不著他,但經年累月的難保弄個風濕出來。
於是,在柳大少爺的期盼之下,他出穀的日子終於到了。
一大早,江若寒就找到柳亦風,對他說:“你可以走了。傷已痊愈。我贈你三顆大還丹,可助你益氣增功。另外入了大理你就含下這顆百轉丸。可以抵瘴氣。尋常毒物也傷不得你。你既是蕭敬平恩人之後,想必也不存在中蠱一說。你收拾一番,半個時辰之後在這裏等我,我送你出穀。”
柳亦風應了一聲。收拾些衣物。想了想又揣上幾個彎彎做的小點,雖說這個彎彎麵冷心硬的,但是手藝還是天上天下頂呱呱,沒的話說的。隨後他就去找溫暖暖,打算告別。
溫暖暖見到背著包袱的柳亦風也就猜到他要出穀了。
心下暗歎一聲,麵上作笑:“你要去大理了?”柳亦風點頭。“此去一路風塵。你平時做事太過招惹,今後可得謹慎三思。”柳亦風再點頭。“你我若說有緣,這有的也是奇緣,雖然一直沒有機會行結義之禮,但是在我心中已把你當作弟弟。你此番遠行,姐姐不能陪你一起,心中有愧。我這裏有塊溫家的通彙令牌。你且拿下。姐姐別的沒有。就是這全國各地均有分號,小有資產。你若是短銀缺兩,隻需去溫家銀號,出示令牌,自然有人奉銀子給你差使。”
柳亦風拿著溫暖暖的令牌,直覺心口皆熱。
從小到大,父親給的是溺愛。溺到後來變成責怪。母親早逝。二娘談不上對他關愛。阿平雖然算是從小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但那些混吃混喝的情誼也與此刻感受有異。此刻就是純然的關心叮嚀。
柳亦風收好令牌,對上溫暖暖的雙眸,一字字的說:“你且安心等我,我辦完事就來接你出去。”
暖暖笑了:“我在這裏也算不上煎熬。八成可稱作享受。你也不必心急。曆練江湖是你的夙願。此番行走當作遊曆皆好。你心性純良。江湖的險惡見得還少,說起你不放心我,我擔心你的更多。你隻需記得,凡事莫要張揚,不要逞強鬥狠。遇到了壞人,打不過了便躲。即便見到蕭敬平,求圖不成也不必強求。雖然說有了令牌不愁無銀子。但是過分顯露難免招來橫禍。一切從簡為上。”
柳亦風點頭稱是:“姐姐說的我都記下了。姐姐好生養著。我見這江若寒,雖然做人不怎麼樣,這醫術倒是不賴。姐姐的一身功夫相信總會有回來的一日,莫要多生惆悵。”
暖暖啞然。她以為自己很適合偽裝,沒想到還是給柳亦風一眼瞧出她由失去功力而生的遺憾。對於一個身負武功多年。稱不上頂級也算上一流的人而言,這武功丟的不明不白,她心有不甘。但是她沒有顯露分毫。因為爹爹總是教導:得之不喜,失之不憂。”所以她也練就一番處事淡然的風格。
記得當年拜師,師傅就已經說過她的武學資質平平。她不信邪,一直努力不懈。人家聞雞起舞,她三更就開始蹲樁。即便如此,她萬分勤奮,但終究練不到頂級。現在連自保的能力都失了。莫提其他。即便一生淡然,但她還是無法舒心。
她依然還是笑了,點了點頭。“我相信。”
柳亦風抬頭望望日光,已知出穀時辰將至。隻好依依不舍的與暖暖道別。然後往與江若寒約定的地方走去。暖暖看著他的背影,久久無言。
“多大把年紀了,還和這般稚嫩孩子眉目傳情。”尖酸的嘲諷在身後響起。暖暖沒回頭,也知道,說話的是彎彎。暖暖沒有答話。轉個方向想回房。
之前她嚐試和彎彎交流,多少次的釘子碰得她頭破血流。她就弄不明白了,她一向溫婉得體,不敢說沒有敵人,但從出生到現在,遇見過的人裏頭,相彎彎這樣莫名並深刻仇視自己的人還是頭一回碰到。
因為缺乏經驗不懂溝通,她隻有選擇禁言寡語。
但是彎彎似乎不打算放棄她,須臾間她就立在暖暖的麵前攔住她的去路。暖暖改了方向,她攔。再改,再攔。終於,暖暖停下來,微笑的抬起頭看著彎彎:“姑娘找我有事麼?”
彎彎掩飾不住的憤恨從一雙美目中射向暖暖,暖暖不禁打了寒顫。“你笑?你還笑的出來?”彎彎厲聲道。
暖暖隻覺得相當混亂不知道她為何有此一問。
“你以為,一臉無辜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鍾愛?所有人都要心甘情願為你赴湯蹈火?我跟你說,就算天下人都愚昧寒哥絕對不會。你看著罷,寒哥救你善待你都是為了哄柳家傻小子辦事。現在柳家小子走了,你的死活還有誰會管?”彎彎尖刻的說著。
暖暖本就由於之前江若寒懷有目的救她與柳亦風一事心生芥蒂。雖然這段時日承蒙江若寒親自煎藥照料但也未曾給過他一個好臉。更不要提與他說話。好在每日隻有服藥的時候見得著他,號個脈灌個藥須臾光景就相忘天涯。如今此刻被彎彎如此提醒,她才開始後知後覺的推算江若寒的心思來。
彎彎看暖暖沉默半晌,暗自高興。自以為她是怕了。而自己說的也是即將到來的事實。畢竟寒哥在見到這兩人之前從來沒有親自動手救過人。所以,寒哥救他們隻是為了千機圖,騙走了那愣小子,這女人的死活便事不關己己不關心。彎彎越想越得意,也就顧不得溫暖暖給的回應,揚長而去。
溫暖暖久久立在原地。暗想自己傻氣,居然還跟柳亦風說相信江若寒會讓自己恢複功力。
那樣的人,怎能相信。不過奢想,一場癡念……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這頭江若寒將柳亦風一路送到穀口,就要轉身回穀,被柳亦風叫住。“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救了我和溫姐姐。我現在去大理,生死未卜。我總要和你限定個年限。到了期我若是客死他鄉,你也要依然善待溫姐姐?”江若寒冷笑:“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條件?”柳亦風一時氣結。到了此刻,這姓江的依舊此番死人脾性。“好。我便不和你說這個,但是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助溫姐姐複了功夫吧。雖然姐姐不說,但是我知道她還是很在意自己失了武功這回事的。”柳亦風懇求道。
江若寒想,當初溫暖暖剛被救醒的時候,還曾盈盈而笑,誠心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然而現如今隔了好久,都沒見到她再對自己那樣笑過了。江若寒也是知道暖暖在怨自己救人動機不純。但是自己本就是這樣的人,有這樣的卑劣心思,她怨的多有道理。隻是如果他能幫她恢複武功,她是不是會再如當初對自己笑呢?
柳亦風哪裏知道江若寒這百轉的心思。隻一徑的催促,“好不好,你應不應?”
江若寒顰眉:“小子,你真吵。要不是差你辦事要你言語,早就該藥啞了你,省得這番聒噪。”說罷,冰冷的眼波一掃,柳亦風竟全身瑟縮,似乎真有舌頭被割掉的感覺。當下愣住不再多言。
江若寒就此振袖展了輕工飛去。
柳亦風回過神來,見江若寒已經遠去忙大聲喊著:“答應不答應阿!!!!”
就在他見江若寒實在飛的遠了,估計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江若寒的聲音遠遠傳來。“看你的表現……”
柳亦風頓覺挫敗,這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阿。挫敗之後他還是振奮了一番,踏上江若寒指的,通往大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