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篇 第十六章 開門一笑無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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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玲瓏精致的珍玩,幽幽漂浮的花香,溫馨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原來這就是古代的京城啊!話說她穿越過來成為古人也有三年多了,可是像這樣走在繁華的街上,觀賞著周圍的景致還是第一次,如果,撅著嘴瞟瞟走在一邊的素衣男子,如果沒有這個人的話,感覺應該會更好。
現在的盛啟處於鼎盛時期,民風也比較開放,這些看街上的女子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的主子——堂堂的奕王爺頻頻放桃花就知道了,哼,溫馨不屑地哼了哼,不就是一副皮囊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人,最重要的不是內在美嗎?看著圍在身邊的鶯鶯燕燕越來越多,溫馨沒來由地一陣厭煩,沒了賞景的興致,而且看時間應該快午時了吧,這人怎麼還是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子,他不餓,她可是餓了,隻是,可憐她隻是個丫鬟,認命地跟著無良的主子繼續走著。
餘光不經意地掠過身邊的小丫頭,蕭奕勾了勾唇,突然轉身向右走去,果然,他走了幾步,回頭,那丫頭竟然還是向前走著,一邊走著似乎還在一邊嘀咕著什麼。
“溫馨”他大聲喚了一聲,沒反應。“溫馨”他提高了嗓音,惹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尷尬地咳了一聲,快步跟上依然行走的丫頭,一把扯住她。
“誰——”溫馨習慣性地抓住來人的手臂,用上了幾分力道,蕭奕疼得抽了一口氣,這丫頭有必要掐這麼重嗎?
“是我”他惱怒地甩開她的手,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啊,逛個街也會遊神!
“啊——王,王爺”溫馨輕呼一聲,他什麼時候到她後麵的啊,她怎麼不知道?
“你這丫頭在想什麼啊?也不看著前麵,就知道一個勁地走,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蕭奕幾分好笑幾分惱怒地看著麵前的小丫頭。
“奴婢知錯了”溫馨微愣了片刻,向後退了一步,與眼前的人拉開了距離,垂著頭,恭恭敬敬地認錯。
“你!”蕭奕黑眸一凜,還想說什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知道這丫頭的脾氣,跟她來硬的,最後氣死的隻會是自己,憤恨地一甩衣袖,牙縫中擠出兩個字:“隨你!”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抬首看著氣憤離去的身影,溫馨緊咬著下唇,逼回眼中的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遍遍告訴自己:溫馨,路是你自己選擇的,不要後悔,千萬不能心軟!深深吸進一口氣,小跑著跟上。
“醉飲閣”溫馨輕念著漆黑招牌上蒼勁有力的三個字,“醉飲,醉飲,倒挺名符其實的。”輕笑一聲,隨著蕭奕踏進閣內。映入眼簾的是橫梁下絳紅圓柱上瀟灑飄逸的行書:“山好好,水好好,開門一笑無煩惱;來匆匆,去匆匆,飲酒幾杯各東西”很有意思的對聯,溫馨再次輕笑,環顧四周,這家酒樓裝扮的及其有特色,到不似別的那樣華而不實。低調的墨色桌椅成“品”字形擺開,朝南的牆上貼著水藍的牆紙,上麵全是文人騷客提的詩句:
“一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淳”
“獨上江樓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來望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時人莫小池中水,淺處不妨有臥龍”……
不待她一一拜讀,蕭奕已經抬步向二樓走去,溫馨略微遺憾地看了一眼,輕歎一聲,隨他來到二樓的一處雅間。走進去,溫馨掃了一眼,這裏應該是這位奕王爺的專屬包廂吧,清新雅致,透過開著的菱窗,可以看見遠處的風景,藍天為衣,白雲為裳,青山為裙,她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自然之景了,雙眸盯著窗外,久久的,一時竟有些癡了。
自踏進這間廂房,蕭奕就敏銳地發現了溫馨的欣喜,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遠處的風景,心中一下明了,她,應該是想家了吧,那個地方,也是這樣的美,沒有塵世的汙染,若不是他,她應該還是個快樂的小女孩,每天忙碌地為村中的人治病療傷,是他,打亂了她原有的生活。
“溫馨”他溫柔地輕喚,她恍惚地轉身,眼前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深吸一口氣,掩藏心中的思念,微微牽了牽唇角,卻是說不出,也笑不出,頹然地抿著唇,靜默不語。
“哎!”他憐惜地看著她,輕聲說:“坐吧,不必拘禮”
“是”她低聲應著,移步鋪著錦布的桌前,安靜地等著。
“王爺”外麵傳來一聲禮貌的請示。
“進來”蕭奕看一眼垂頭不語的溫馨冷聲說道。
掌櫃笑著走進雅間,蕭奕將菜單丟在一邊,淡淡地說:“照以往的來一份”
“是”掌櫃看一眼坐在一邊的溫馨,略微詫異了一下,隨即笑著下去準備了。
“你很想家?”蕭奕受不了她的沉悶,徑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聲問道。
恩?她抬頭與他對視,清冷的雙眸,不帶半點感情的滯留,可是,雙目隱含的光芒,卻仿若能看進她的心底,讓她無處遁形,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目光,應該是站在群山之巔,俯瞰天地的吧!悄悄別過頭,她有些受不了他目中的寒氣,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目光,讓她一向平淡的心有些微微的扯痛,看著窗外的風景,她苦笑,“想,又有何用?”
“那我們就回去!”看著她強自歡笑的側臉,這句話幾乎要破口而出,最終,化成一道弧線,他盯著杯中的水,漾著淺淺的波紋,杯底倒映出他的影子,為何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夾著心疼的寂寞,那樣矛盾的眼神怎會在他的眼中出現?杯子輕輕晃動,杯底的影子漸漸扭曲,終是,什麼也沒有了。
掌櫃輕輕敲了敲門,“進來”,一如既往的聲音傳出,掌櫃忙吩咐小二將飯菜呈上。“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嗎?”蕭奕揮了揮手,掌櫃和小兒垂首退下,將門輕輕合上。
“柳叔,這好像是王爺第一次帶女子過來”走了幾步,小兒好奇地瞅了瞅那間廂房,忍不住說道。
“收起你的好奇心,還不去招呼客人”柳叔冷喝一聲,小二耷拉著頭疾步向樓下走去。待小二走後,柳叔轉頭瞄了一眼,若有所思地離開了。
蕭奕看著徑自扒著飯,也不夾菜的溫馨,疑惑地問道:“菜不合口味嗎?要不,我讓他們重上一些?”
“啊——”溫馨抬起頭,匆忙咽下口中的飯,搖著頭說:“不,不用了,這些已經很好了,真的”。
“是嗎?那你怎麼隻吃白飯?”蕭奕皺著眉,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啊?”溫馨怔愣了一會,而後笑了笑“我有吃啊,隻是我飯量不大,習慣了而已。”
印象中這好像是自他們重遇後,溫馨第一次對他如此真心的笑,蕭奕一時有點受寵若驚,伸手夾了點菜放進她碗中,笑著說:“你太瘦了,要多吃點”其實他想說的是,“你還這麼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過,他怕破壞了難得的好氣氛,忍住了。
“謝謝”溫馨埋著頭消滅碗中的飯菜,眉頭微蹙,她是不挑食,可是,她從不吃魚之類的食物,她討厭那股子腥味,隻是,偷偷瞄了瞄對麵的人,哎,人家堂堂王爺給你夾的菜,哪怕是有毒也得吃啊,於是,她看著那塊魚片,閉了閉了眼,驀地睜開,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氣勢,猛地塞進口中合著飯,艱難地咽了下去。
“呃”這樣的後果就是噎著了,“咳咳”她使勁咳了兩聲,然後拿起一邊的水拚命地灌下。
“怎麼了?”蕭奕盯著溫馨奇怪的舉動,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女子吃飯的樣子,怎會這般——粗魯?
溫馨一邊指指自己的嘴,一邊拍著胸口順著氣,怎麼辦?還是不行,眼淚都難受地流出來了。
“噎著了?”蕭奕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好笑地看著難受的溫馨,走過來,熾熱的大掌貼著她的背,漸漸地一股真氣傳到體內,“呼!”終於咽下去了,溫馨鬆了口氣,眼中還帶著淚,對著蕭奕輕輕一笑,“謝謝!”心裏卻在罵著:要不是你自作主張地給我夾那塊該死的魚片,我也不會遭這麼大的罪!
“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蕭奕看著溫馨可憐兮兮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抽了抽嘴角,溫柔地安撫著。
呃?溫馨盯著蕭奕一臉憋笑的欠揍樣,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撇了撇唇,最後決定繼續吃飯。
“哈哈——”蕭奕終究是沒忍住,雅間內傳出他肆意的大笑。
隱在深處的暗衛們同時打了個顫,然後同時掏了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