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篇 第二章 前世緣盡花無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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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奕剛從玉帝那回來,腦中閃過一道倩影,是這幾日總環繞在心頭的女子,這樣想著,待回過神來,他已在曇花宮前。不由得撫額長歎:蕭奕啊蕭奕,枉你遊戲花叢千年,如今被一個小花仙攪得心神不靈,這次,你是真的栽了。
歎著氣走進曇花宮,這是他第一次跨進這裏,沒有他想象的花團錦簇,琳琅滿目,有的隻是很舒心的清爽,就像她清麗的笑顏,幹淨而又純潔。
在碧水閣前尋到心心念著的嬌人兒,剛想喚她,卻聽到她在嘀嘀咕咕地著說著什麼,時而皺眉,時而哀愁!輕輕走近,聽得一聲聲的歎息,如同這空寂的天宮,蒼涼無邊。
“歎什麼氣呢?”他終是不忍心看她皺眉,那樣的她讓他心疼,不由地輕喚出聲。
“是你!”聞言婉芯轉過身,眼中掩不住的憤怒,沒好氣地說道:“你來幹什麼?”
“哎!”這次輪到他歎氣了,徑自站在一邊坐下,笑著說:“這麼不歡迎我?”語氣說不出的寂寞,還有自嘲。
婉芯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本以為他又是來挑釁的,這下她倒不知說什麼好了。
“在想什麼?”見她一臉苦惱的樣子,蕭奕忍不住問道:“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婉芯睨他一眼,她知道他能幫忙,上次過後,她已問過蓮花姐姐,這才知道原來這人竟是“奕上仙”,也是天地間最為逍遙,最為有魄力的神仙,連玉帝都要讓三分的大仙。想到她上次那樣對這位上仙,心下不由得害怕,還膽戰心驚地過了好幾日,今日看他的樣子,倒是自己多慮了。有些猶豫地開口:“我知道你是上仙,但我並不想麻煩你。”是的,她不想麻煩他,甚至是這天界的任何人,她不想欠下不必要的人情。
“你不說怎麼知道會麻煩?”蕭奕有些悶悶不樂,她這是不想跟自己扯上關係嗎?嗬嗬,看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哎!婉芯暗歎一聲,悠悠地說:“我不想當這神仙,這,你能幫我嗎?”
“什麼?”蕭奕直覺地懷疑自己聽錯了,還有人不想當神仙的,除了自己,他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說,其實,他也覺得當神仙挺無聊的,一年又一年地過著,好不無趣。“為什麼不想當神仙?”
輕扯了一下衣袖,婉芯有些煩悶地說道:“我本是一朵曇花,百年的修行變成了人,我自認為我的修行還沒到達成仙的地步,我隻是想好好地在人間活一回,享受一下凡人的生活。可是,有一天,有個人來到了我麵前,將我帶回了天庭。”
“你沒說你不願意嗎?”蕭奕有些詫異地問道,如果修行不夠,天庭是不可能允許她入天界的。
婉芯給自己倒了杯瓊漿悶悶地喝著,“我當時化成原型睡著了,等到醒的時候就已經在這了。”
蕭奕劍眉微蹙,薄唇緊抿,似在思考著什麼,良久才問道:“是誰把你帶到這來的?”
“嗬嗬”婉芯苦笑,一雙明眸此時卻透著說不清的憂愁,“是玉帝!”
雖然心中早就猜到了答案,但聽她說出來還是有些詫異。上次在水月鏡前看她跳舞時,玉帝的眼神就告訴他某些事情,想不到,真的是如此。
“所以,你知道嗎?我對於天庭根本就是個異數,至少現在是不應該存在的。”婉芯心下微微苦澀,“我根本就不想做這個神仙,為何他要將我帶來這裏?”
“你真的不懂嗎?”冷眸鎖著她的雙眼,不容她逃避,他不相信她真的會什麼都不知道。
“奕上仙難道不知道難得糊塗嗎?”懂?要她懂什麼?懂玉帝不顧一切將她帶回天庭,還是懂玉帝特地為她建了這曇花宮?她不想懂,也不願懂,她隻想好好地做一個凡人。
“難得糊塗?”蕭奕輕笑一聲,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眼前的女子,“我也希望能難得糊塗,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這裏,婉芯,你究竟是這天界的異數,還是我的異數?”
什麼?他說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全亂套了,隻是,為什麼她心中會有小小的歡喜,“我——”她要如何說?
蕭奕搖頭,拉過她的手,輕握著,掌心的溫暖讓他的心有些小小的滿足,總算不那麼寂寞了,“什麼都不要說,一切都交給我,我會將一切都解決好,然後我們到凡間好好的生活,好嗎?”
他眼中的真摯讓她猶豫,讓他慌亂,真的可以嗎?她問自己,真的能夠回到凡間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嗎?他們總共隻見過兩次,甚至對彼此都是不熟悉的,這樣子,好嗎?想想還是搖頭,低垂的眸沒有看到蕭奕瞬間蒼白的臉,還有眼中的孤寂,“我不想連累你,我不能這麼自私。我隻是個小花仙,而你,是上仙,一旦被知道了,你毀的是千年的修為!”
原來她是擔心自己,蕭奕悄悄鬆了口氣,試著伸手攬過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還好,她沒有拒絕。一手擁著她,一手撫著她如墨的黑發,喃喃地說著:“沒有關係!千年的修行在沒有遇到你之前,隻是寂寞而已!芯兒,你隻要記著,我定會滿足你的心願,想著以後如何做我的妻子就好了。”
什麼?妻子?她瞪大了雙眸,看著嘴角掛著笑意的男子,輕捶他幾下,嬌嗔道:“誰要做你的妻子啊!”
“哈哈,這可由不得你!”雙手不由得將懷中的人擁得更緊,直到心中的寂寞慢慢填滿。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何會這樣愛上一個隻見過兩次麵的女子,而且是這樣的不顧一切,仿佛活了千年,就是為了等待她的出現。
其實婉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就這樣許了一個男子一生,不過,她是真的愛他,第一眼見到他,她就知道:他是她的劫!那感覺好像已經認識了幾輩子,這輩子也是為他而存在的。
兩人許了終身以後,蕭奕變得異常的忙碌,但不管多忙,每日總會抽時間過來陪她,愛情是甜蜜的,沉靜在愛情中的人總是盲目的,就像幸福總是短暫的,失去的時候往往是那般的無助而措手不及。
這一天,蕭奕有事去了凡間,婉芯無聊地在宮內轉悠,突然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傳來,可是來人絕對不是蕭奕,有些疑惑地走出去,看到外麵站了一排人,為首的是名仙子,她認得,那是牡丹姐姐,王母的侍女。
“牡丹姐姐,這是怎麼了?”
哼!怎麼了?牡丹冷哼一聲,她還好意思問,竟然敢勾引奕上仙?“王母娘娘找你過去問話?”
“姐姐知道是什麼事嗎?”婉芯心下微微不安,直覺是要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妹妹過去不就知道了嗎!來人,帶走!”隨著牡丹一聲令下,上來兩名仙子,就要扯她的雙臂。
“不用了!”婉芯輕聲一哼,直接向王母宮殿走去。
王母的宮殿金碧輝煌,到處都提醒著天界最高地位的女子無比至上的權力和榮耀。
王母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哼!果真是絕色無雙呢,怪不得連玉帝的一顆心都被他勾了去。揮手示意一邊的女婢宣讀早就準備好的旨意。
“曇花仙子婉芯,自成仙以來,擾亂天規,今有誘主之心,本宮甚憂。故,為天界之安危,本宮呈天帝之意,將曇花仙子囚入天鎖,行雷電之行,打入輪回,曆盡千世情劫!”
“曇花仙子,你可知罪?”王母娘娘怒視著跪在地上的絕代美人,鳳目中是嫉妒,是憎惡,是不甘。憑什麼她一個小小的曇花仙子就可以攪亂天界這麼多人的心,就憑她會舞一舞水袖,這舞曲天界有幾個仙子不會的,為什麼偏偏是她?就連玉帝都被她迷得鬼迷心竅,這小小的仙子當真是比那狐狸精還令人厭惡。
“知罪?”婉芯冷笑地看著禦座上的王母,高聲說道:“小仙何罪隻有?”她笑了,笑得狂妄,笑得肆意,本就不是她甘願入這天庭,本就不是她要住那曇花宮,現在卻要她背上誘主的罵名!要她如何甘心。
“芯兒!”一聲焦急地呼喚自外麵傳來,王母心下一驚,這蕭奕不是下凡去了嗎?怎麼如今都到這來了。
他來了!婉芯頓時淚流滿麵,所有的委屈在聽到那一聲“芯兒”時徹底爆發,他回來了!
蕭奕幾步踏入殿內,看到地上跪著的人兒,立馬衝過去將她抱進懷裏,細細檢查了一番,在確定她沒事後,方鬆了口氣。輕柔地為她擦去滿臉的淚水,輕哄著:“沒事了,沒事了。”剛到凡界沒多久,他總感覺心中有些不安,慌亂中做什麼都沒心思,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若不回去,將會有什麼讓他後悔一生的事要發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芯兒,幸好,他趕回來了,幸好,芯兒沒事!
將婉芯從地上扶起,冷眸掃向廳內的眾仙,待看到王母時,眼中的冷意更甚,“娘娘可否告訴我這是何意?”
王母深吸一口氣,擺足了姿態,“蕭奕,我敬你是上仙,但我也是這天宮之主,如今,我處罰一個犯了錯的仙子,還要得到你的同意嗎?”
蕭奕冷哼一聲,“我管你處罰誰,可是你不該動芯兒。若你敢動芯兒一根頭發,我定要這天界永不得安生!”
“你!”王母登時氣得無話可說,這蕭奕不是其他人,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蕭奕,你好大的膽子!”玉帝大步跨進來,走到王母身邊坐下,冷眼看著下麵相擁的兩個人,頓時怒火中燒,“蕭奕,朕敬你是上仙,可是也不代表你可以在天庭為所欲為。今日王母不過處罰一名仙子,你又憑什麼幹涉!”
蕭奕冷笑,果然,這玉帝得不到的竟然就想毀了,真是枉為天帝。“蕭奕不憑什麼,隻憑婉芯是我的人,這就夠了!”
“蕭奕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拿你怎麼樣?”玉帝怒視著蕭奕,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來人,將這二人打入凡間,永世不得再上天庭!”
聞言,蕭奕有些詫異地看向玉帝,卻看見玉帝眼中無邊的蒼涼和哀傷,他什麼都懂了,朝玉帝感激地一笑,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溫柔地說道:“芯兒,你後悔嗎?”婉芯笑了,笑得燦爛,笑得舒心,笑得天地無光!“此生有你,永不後悔!”更何況,可以回到凡間,她很開心。
“芯兒,我會等你!你也要等我!”至此一去,他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她,可是,他會等她,無論多久!
婉芯輕靠著他,輕聲而又堅定地說:“我等你!”
蕭奕開懷大笑,朗聲道:“謝玉帝!”
隻是,茫茫人海,他(她)如何尋她(他),隻為著心中的那一份執著,隻為了那一句“我等你!”,從此千年等待,千年相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