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五十二章 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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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的淩洛炎先天靈魄不全,為了施用靈力被龍梵下了死印封住了生長,而今他魂魄受損,難道又要被封印才可使用炎火?
躺在床上,若不是太過痛楚,淩洛炎幾乎要笑出聲來,若真是這樣,豈不是大大的諷刺,原來的淩洛炎是這樣,他也是這樣,才得到的力量,才得以長大的身體,轉眼便要他擇一保全,不可兼得……
淩洛炎忍著痛楚,心裏氣悶不已,床邊為他探查的龍梵,神色稍緩,略微鬆了口氣,搖了搖頭,“是我的疏忽,沒有早些替你查個徹底,你並非魂魄受損,而是你的魂魄本就有損,自你來到此世,便是不全的。”
又細細的用靈力查了一遍,龍梵終於確定,當初思祈長老將他送到這個世間,魂魄便不完整,幸而隻是少了一縷遺留異世,並無大礙,有夜翼在,對而今的淩洛炎而言,幾乎算不得是個問題。
“沒有大礙,夜翼是實體也是靈體,與你融合,恰恰填補了缺少的那一縷,有它在你便可無事,也可任意使用炎火之力,”龍梵這麼回答,在床上抓緊了被褥咬牙顫抖的淩洛炎聽了這話低咒一聲,“若是沒有大礙,我為什麼會這麼痛?”
汗水沾濕了發,貼在臉龐,猶帶著炎火之色的發絲逐漸退下了緋紅,恢複成了亮銀的顏色。
龍梵注目許久,垂眼見到床上之人因為痛楚而握緊的拳,蹙起了眉,“既然玄火對你無用,便是與炎火同源,但你才接受這股新的力量,一時片刻恐怕不能讓它們相融合。”
握住了淩洛炎攥的死緊的手掌,龍梵將他已在掌心印出血痕的手攤開,放到了自己掌中,“痛了就抓著我,不要傷了自己。”
淩洛炎還在忍耐著那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痛楚,聽到耳邊的話音側首望去,看見的是他的手被龍梵握在掌中,溫熱的掌心與他的冰冷汗濕緊緊相貼,指尖交錯,兩人的十指緊緊交-纏,而那雙在床邊望著他的眼中,眸色清藍依舊,卻多了絲沉沉的墨色。
那種陰沉,好似在望天台上自己與封塵絕交戰,未聽勸阻之時,龍梵便是這般的神色。
勉強扯起了嘴角,淩洛炎挑了挑眉,“怎麼,心痛了?”不知是因為龍梵的那句話,還是因為那雙交-纏的手,他居然感覺開始習慣了那種痛楚,覺得那般的痛也並不如何難忍了。
“是,心痛。龍梵靜靜看著眼前汗濕的臉,失而複得的人,在他眼前經受著如同裂魂之刑一般的折磨,他的心痛根本不想掩飾。
對於他而言,已確定了眼前之人是他所想所要,其他的便都是多餘,他不會如俗世男女一般為自己設下重重阻礙,顧及身份地位,偽裝自持,驕傲尊嚴,這些從不在他考慮之內。
一陣抽痛過去,淩洛炎的手緊了緊,握緊的指尖因為痛楚陷入了龍梵的手背,心口卻因那寥寥幾字而微動,本就知道他對龍梵確實有情,經過這一日,那份牽係著的感覺似乎更為明顯。
滿是汗水的臉旁不由得為他這幾個字的回答而露出了笑意,“原來祭司大人對情意……是這麼坦白的。”
讓龍梵這般的男人為他而擔心,顯露出這般的神情,不得不承認,他此刻的感覺非常不錯,想起先前所說的好聚好散,他竟開始期待起“好聚”之時,至於那“好散”的一日,他暫時還不想考慮。
“對自己的欲-望,我向來坦白的很。”龍梵俯身吻去他額上的汗水。
看盡世間之事,已沒有什麼能讓他有所動容,難得遇上一個合了心意讓他牽掛不舍的人,他豈會用那些多餘的顧忌束縛來綁住手腳,不管他淩洛炎是什麼身份,他都要定了他,既是要定了的,便不會掩飾心底之意。
心痛不舍,情愛-欲念,所有的一切,全數會讓洛炎知道個清楚,隻是不知到時會不會嚇到了他。
與那雙受正受著痛卻依舊淩厲的眼對視,龍梵微笑,眼前之人想必隻會欣然接受,甚至再多些挑釁,那才是他,他的宗主,他的洛炎。
安靜的房內一切似乎都靜止了,隻有兩人對視的目光眸色流轉,不知不覺間,淩洛炎隻覺那陣痛楚緩緩過去,待他察覺之時,竟已絲毫不覺異樣,鬆了口氣,他放開了龍梵的手,目光掃過,見到的是被他所傷的血色。
指了指身側床鋪,淩洛炎對龍梵示意,“過來。”
“兩力融合,可是不再痛了?”躺倒他身旁,如平日一般讓他抱緊,龍梵將他額上的汗水抹去,才放下手便被淩洛炎給握住了。
最厭惡血腥,討厭那種粘稠腥鏽之味的洛炎,居然將他手背傷處的血色舔去,眸色逐漸深沉,龍梵伸回手,“我的血與他人的可有不同?還是因為是我才不同?”
淩洛炎嚐著口中那一絲血腥的味道,方才所為隻是一時衝動,但到了此時,他竟沒覺得有半點厭惡的感覺,舔了舔唇,他輕笑,“也許……因為是你。”
這一點他不否認,龍梵的存在,在他心裏確實與眾不同。
“還不願承認?還要加也許二字?”看來他想要的人是任性慣了的,習慣了虜獲他人,不願輕易被人虜獲,龍梵微笑著眼神閃爍,把身旁之人摟到懷裏,壓製了雙手,不容淩洛炎反應便吻住了他。
唇上的碰觸很輕,似在撩撥,龍梵的吻溫柔的似能讓人化開,但壓製著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放鬆,緊緊的被固定的雙手,在兩邊身側分毫都不能動彈。
無法加深這個吻,也不能拒絕,淩洛炎進退不得,隻能被動的讓他輕吻著,這時候他分外佩服的是龍梵的自控力,這才忽然想起,這個男人似乎近千歲了。
“在被玄火吞噬的時候……”淩洛炎話音裏的嘶啞還未消退,突然開口的話讓龍梵的動作頓了下來,“那種痛,我以為我會死。”
說完了這句話,毫不意外的,壓在他身側力道逐漸鬆下,淩洛炎滿意的抬了抬手,不疾不徐的繼續說道:“被玄火吞噬,就好像又經曆了一次來此的過程,那種痛我好像經曆了不少次了,每一次都感覺會死。”
龍梵蹙眉,放開了手,在他身下的人臉上的蒼白已經退下,沒有合起過的紅衫敞開,身體不再是少年,連一點單薄虛弱都不見,可聽見他口中的話,他卻隻有心痛不舍,不得不放開了他,沒再將那撩撥的輕吻繼續下去。
盡管從淩洛炎含笑的眼中他知道,這些是他有意說的,可即便知道是有意,他也無法當做沒有聽見,更何況這麼吻下去,他忍耐的也有些辛苦。
身上壓製的力道已經鬆開,淩洛炎看著龍梵皺眉的模樣,笑得分外愉快,為他的痛而痛,這一點或許正是龍梵唯一的弱點,驟然抱住了身上的男人一翻身,頃刻間,形勢逆轉。
把龍梵壓在身下,淩洛炎的低語聲有些曖昧,也有些威脅,“想知道我當時在玄火之中是何種感受,又是怎麼重新活過的,就不要動,聽我說。”
龍梵靜靜望著他,直到淩洛炎心裏忽然忐忑起來,才微微一笑,“你說。”
即使他知道洛炎說了之後他心裏絕不會好過,他也想知道,望天台上,他被玄火吞噬,在他施救直到解印重生這段時間,是何種處境又是何種感覺。
關於洛炎的,從他到這個世間開始,他不想錯漏任何一分。
“自封塵絕的玄火聚集向我投來,我的炎火便靜止了,像是在等待什麼,照後麵的情況看來,它該是被炎火牽引,直到擊中了我……”
那玄火似乎對他的身體無害,他隻是被包裹在其中,而後炎火有了動靜,開始吸收玄火之力,但他無法容納那許多的靈力,無法被吸收的力量卻迫不及待的湧入體內,那瞬間好似身體被那些力量一起撕扯,直至毀滅。
他隻知道自己處在一種奇異的狀態,周遭的一切都很清晰,周圍人的言行他都知道,卻不是看見,而是感覺到,感覺到他的身體從破滅到重新生長,還差一點便要成形之時卻停滯不動了,不知是否是缺了些什麼……
將那時的經曆感受一一敘述,龍梵聽他說完,點頭說道:“你缺的便是那一縷魂魄。”
如此他才明白為何他投入了鮮血為洛炎重塑身體,洛炎歸來之後卻未失去前塵記憶,一切如常。原來那根本就是玄火與炎火合一之後,真正的炎火之力在為他重塑肉身,此前他的血和靈術,恰好為他補上了缺少的那縷魂魄的力量。
聽龍梵解釋了其中奧妙,淩洛炎繼續敘述此後的事,“在你要長老與你一起施用靈力,投來那些血之後,我的身體終於成形,玄火與炎火一同爆裂,融會到了一起歸於其中,在那之後,我的意識便回到了體內,再回過神來,已是在半空之中了。”
“這麼說來,你的這具身體裏,融著我的血,在你的每一寸血肉裏……”龍梵的手順著淩洛炎的腰上下輕撫,淡淡說來的話語,在被那雙奇異的眼眸注視之下聽了,淩洛炎居然感覺到身下無法自控的一熱。
“今日宗主可要龍梵侍寢?”問著同平日裏一樣的話,龍梵自然發覺了淩洛炎的異狀。
平和沉靜的眼眸裏含著幾分笑意,淩洛炎見了,卻有些不妙的預感,眼下若是同龍梵攪在一起,最後被掠食的一定是他,到如今他哪裏還會不清楚這雙眼眸裏的笑意有多危險。
淩洛炎還在盤算,在他身下的男人卻已把他的頭壓了下來,不留一絲讓他思考的餘地。
淩洛炎正扯著身上的衣衫,卻聽門外有匆匆的腳步聲和著人聲響起,聽聲響來人還不少。
“如何?繼續還是……”龍梵知道來人定然是族內那些長老們,應該還有烈焱族的。
“我不想做到一半被打斷,若是繼續,難免一會兒不被人攪局。”淩洛炎不滿的側耳聽著外頭的響聲,算著經過長廊還有多久才到門前,夠做些什麼。
“那便讓他們稍待。”龍梵抬手朝著門前一揚,一陣白芒閃耀,門前忽然多出一絲朦朧光暈,如屏障阻隔在前。
“到他們來此之前,還可以做很多事。”放下手,白袍祭司平和從容的模樣絲毫未變,落下了一個親吻,“即使不做到最後,也該讓龍梵熟悉一下,我的宗主,而今變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