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十章 炎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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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終究沒能救下宗主……赤閻族長老們望著地上的灰燼,那是宗主所穿的顏色,被玄火所噬,經過了如此爆裂,哪裏還有存活的可能,即便是魂魄,在那爆裂之中,也會散去。
緊緊皺起了眉,眾人哀歎,想起原先穿著這身錦緞紅袍的少年,長老們移開了眼,不忍多看,因爆裂光芒而迷蒙的視線裏卻似還殘留著那抹赤紅的顏色,就如烙印在腦海中的那一幕,站在臨霄殿中,驅使著黑鴉,操控炎火,帶著些魅色卻淩厲的讓人不敢對視的少年,要求他們的臣服,讓所有人心甘情願的將這個異世而來的生靈奉為宗主……
可惜,如今這一切,都隨著這團灰燼一同煙消雲散。
赤閻族長老們難掩心中痛惜,一旁的烈焱族人,馮淮為族內利益考慮,固然是鬆了一口氣,可眼前此情此景卻讓他覺得有些遺憾,原本,若是淩洛炎願意,行了百年之約,或許在將來兩族還有合一的可能,而今卻是成空了。
兩族反應不一,同樣的是都沒有人言語,那立在陣內,垂首望著地上灰燼的白袍身影,靜立不動,在那死寂似的靜默之中,透著壓抑的可怕,沒有人敢上前問上一句,宗主生死如何,已在眼前。
望著地上的灰燼被風吹去,背對眾人的白袍祭司一動不動的站著,發色上的墨藍已經消下,白袍有些淩亂,沒有人看的見他此時的神情,隻有他指尖的鮮血仍在緩緩滴落。
背影佇立不動,透著一種沉沉的壓迫,靜的可怕的望天台上,竟沒有一個人敢去開口說上一字,也無人敢挪步,那種死寂的靜默,讓人不由得悚然。
就在這悚然寂靜的氣氛裏,忽然間,暗沉的半空中冒出了一團幽幽的火光,如同被什麼點燃,隔著薄霧迷蒙,愈來愈豔。
火色熾烈,赤紅如丹砂,不是緋紅之色,而是豔到極致的彤色赫赤,奪去了所有人的注意,讓人不得不為那抹豔麗妖冶的顏色屏住了呼吸,看著它在空中一點點的降下。
如同將空氣也點燃,殷紅火色的躍動彷如起舞,濺落的紅芒在半空中綻放出美麗到極致也危險到極致的火花,隻要望著它,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隻懂得看著它無聲的燃燒,被那種危險到極致的豔色奪去了心魄,再沒有思考的餘地。
沒有人有心思去疑惑它從何而來,隻是那麼看著它,逐漸接近了望天台,半懸在空中,在燃燒跳躍之中留下暗影懾人魂魄,沒有人還記得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火色之中逐漸展露一具人體。
那是一個男人,如同被火焰纏繞的發,也如火焰一般在空中舞動,辨不清那是火色還是發絲,周身環繞著簇簇奪人心魄的紅芒,赤-裸的身體在豔麗的火焰之中淩空而立。
如用象牙雕琢而成的軀體,柔韌修-長,充滿了某種眩惑人心的美感,恰到好處的肌理起伏,似乎蘊含著可隨時爆發而出的力量,傲然站立的惑人之姿,那是極端的華美,也是極致的危險。
他挑起的眉眼透著淩厲,眸色如火,略薄的唇淺色如水,卻在那一絲弧度之上透著些邪氣。
野性與魅惑深情同時存在,在周圍的焰光包圍之下,那火焰中站立之人仿佛並不真正存於世間,隻是幻象之中,蠱惑了所有的人。
那雙眉眼,那抹笑容,盡管淩空而立的不再是一個少年,在場卻沒有一個人會錯認,那不是別人,正是本該被玄火吞噬了的淩洛炎!
仿若踩著階梯而下,赤足在空中輕踏,周身被火焰纏繞的男人站到了龍梵身前,略帶嘶啞的嗓音沒有對著別人,隻對著眼前之人,“龍梵,這樣的表情,不要讓我看到第二次……”
望著他之時會透出溫柔的眼眸,重歸於死寂,微藍之中滿是淡漠冰冷的虛無,這是祭司龍梵,不是擁著他入睡的龍梵,淩洛炎知道是什麼使得這個男人如此。
盡管方才收了裂魄之苦,灼魂之痛的是他,但在重回的這一刻,看到龍梵如此的神情,他卻忍不住有絲心痛。
龍梵緊緊注視著眼前的人,眉眼,笑容,輪廓發絲,每一分都沒有放過,消下了炎火站在他麵前的人,是他的洛炎。
當著所有人的麵,仿佛從不沾塵事,與俗世毫不相幹的祭司猛然把宗主抱在了懷裏,抬起了他的臉,語聲輕柔,在靜的毫無聲息的望天台上,落在了每一個人的耳中,“今日之事也不能有第二次,不論肉身還是魂魄,消失在我麵前這種事,我不允許。”
“喂,我才是宗主,是你的主子。”下顎被抬起,身體手腳全被緊緊的抱住,淩洛炎挑起了眉,目光掃過龍梵身後呆愣到表情古怪的長老們,帶著幾分邪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舔了舔唇。
“是,但你也是我的人。”
淩洛炎正要反駁他的話,龍梵卻驟然覆上了吻,擁住他的手臂緊緊的把他按在懷裏,緊到幾乎讓他感覺到痛楚,就同唇上的吻一樣,極致的纏綿卻又存著些如同怒意般的激烈索取,抬著他下顎的手讓兩人更加的貼近,深深的探入他口中,不容他有絲毫的回避。
兩人旁若無人的擁吻,長老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卻幾欲昏厥,素來傳聞不和的宗主與祭司,竟然並非如傳言那般,甚至……
先是宗主死而複生,驚訝詫異還未退下,還未來得及高興,宗主對著祭司的話和祭司的回答,便讓他們震驚到無以複加,接著更讓他們不敢置信的是,仿佛立於塵世之上,淡漠寡欲,平和沉靜到不似世間之人的祭司,竟那樣……那樣的吻了宗主?!
兩人毫不顧忌的擁吻,在所有人麵前,將此前所有的認知顛覆。
放開了懷裏的人,龍梵看著淩洛炎的唇因這個吻而染上緋紅,目光落到了他身無寸縷的身上,想到望天台上的眾人,毫不猶豫的解下了外袍,替他穿上,微藍的眼眸裏已透出了些陰沉之色。
淩洛炎如平日一般,由他係上腰間的係帶,抬眼看著表情震驚到有些扭曲的眾人,發出了幾聲輕笑,“諸位長老可是很驚訝,本宗主沒有死,玄火雖然厲害,可惜,我今日才知道,原來它不過是炎火的一部分……”
隨著話音落下,一抬手間,赤紅的火色在他掌心燃起,卷動的火焰在燃燒之時隱約間透出了幾抹暗色黑影,並不明顯,卻在那抹如同活物的火色之中添了幾分詭秘。
豔色赫赤的紅芒裏,幾縷暗黑在閃躍之後留下了殘影,讓本就如活物勾人心魄的魅火更形詭麗。
長老們震驚於本該死去的人由火焰之中重生,更別說祭司和宗主兩人在他們麵前的吻,到了此時,見了這團炎火,已沒有人能說出話來,似乎連腦中的思想都停滯了,隻會看著那簇奇詭豔麗的火焰,忘了該作何反應。
對長老們的呆愣視而不見,淩洛炎瞧著遠處躺在地上如血人一般的封塵絕,揚起了唇,“封塵絕,我早就說過,隻要我不死,你便不算報了仇,今日玄火的滋味我已嚐過了,往後,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
他的話落音,全身布滿了血色的封塵絕微微一動,顯然還未死去,龍梵淡淡掃過一眼,便要抬手,卻被一旁的淩洛炎阻止了,“他是為了那個淩洛炎而戰,今日之事就算是與他了結舊賬,他送了玄火給我,便算了吧。”
送了玄火,宗主這話是何意?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長老們再度陷入了迷茫,炎火不現,玄火不滅,難道此話是真?
赤閻族眾人正在經受不斷的驚嚇之中,烈焱族馮淮等人也未好多少,馮淮自見到淩洛炎由火中現身,便始終呆呆的注視著,到了此時才顫抖著張了張嘴,神情複雜莫名,有些驚駭有些惶恐似的,低聲念出了幾句話。
“千萬年輪回,人神魔難分,世道混沌,浩劫將至,天神備下熊熊烈火,烈炎吞噬身軀,痛楚折磨靈魂,踏火而歸之人,致天地重生……”略帶著顫抖的話音由馮淮口中說出,如同詠頌著什麼,他口中念叨著,眼神卻始終落在淩洛炎的身上。
那古怪的目光讓所有宗族的人都對著淩洛炎望去,年長之人恍惚的記起這被世人當做玩笑傳唱直至無人記得的歌謠,神情都古怪起來。
站在龍梵身邊的人聞言一怔,浩劫將至?他將是救世之人?嗤笑一聲,一掃眼過望天台上的百多人,掠了掠肩頭仍顯露著紅芒的發絲,踏在地上的赤足微微一頓,身形竟飄忽而起。
在赤閻族和烈焱族,還有所有其他宗族之人的麵前,隨意披掛著白袍的年輕人倚靠到了祭司龍梵的身上,抱緊了他,躍至半空,朝著他們勾了勾唇,“不要同本宗主說這些,與我無幹。”
漂浮在半空的身影再度讓眾人大吃一驚,這才想起方才他現身之時,便是淩空而立,翔天之術?!這便是失傳已久的翔天術!
半空之中,淩洛炎正要施力,卻發現被龍梵一手擁在了懷裏,不需他的力量維係淩空之勢,龍梵居然帶著他往望天台下掠去,竟然是早就有翔天之力。
望天台上各族之人看著兩人躍下,浮在半空去勢飄渺如電,盡皆咋舌,不敢相信,翔天之術重現世間,赫羽炎火再度燃起,還有那失傳的歌謠,浩劫將至……
被這一連串的事件所震懾,望天台上,所有人都靜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