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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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絲在指上纏繞,鬆散的衣襟敞開,倚靠在軟榻上,淩洛炎的指尖挑弄著肩頭的發,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模樣,也像是在考慮著什麼,那雙總是透著誘-惑情挑的眼眸,此刻卻是一片深沉。
當龍梵回到房裏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如此的景象,同樣的身體,原先的冷峻竟會在被這個生靈占據之後成為了跳躍如火的濃烈之色,帶著邪氣的魅惑,掩藏其下的驕傲,還有眼前的深沉,他忽然有些好奇,不知這個生靈原先是何種的模樣。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腳步未停,龍梵走到房內,“宗主,可以起身用膳了。”
黑發垂落,俯首為禮,白色的衣袍隨著他的動作微拂,帶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蓮華香,淩洛炎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掃了一眼龍梵,有些事還是早些問清楚了好,若是再這麼下去,不等他學會運用靈力,便要死於睡眠不足了。
“喂,本宗主可有侍寢的人?”
嘩啦啦,一陣盤碟相撞的聲響由桌案邊傳來,淩洛炎探首一瞧,在擺放午膳的一名侍女正紅著臉帶著驚訝之色收回目光。
知道是自己的問話造成的,他卻並不在意,緩緩站起身,到了龍梵麵前,對著那張好看的過分,卻波瀾不興的臉,“我說,本宗主可有人侍寢?身為祭司,這事你該知道。”
“回宗主,有。”龍梵答話,雖然沒有侍女那般的驚訝,但他心裏也是覺得奇怪,這個生靈想要如何?
果然,雖然是十五六歲的身體,但畢竟身為男人,實際已兩百多歲,又在這如同古時的世界,尋常人家的十五六也算是成年了吧,淩洛炎聽到他的回答,放了心,“今晚招個侍寢的過來。”
砰,這一回,不止是盤碟碰撞,而是幹脆碎了一隻在地上,侍女霎時慘白了臉,在其他幾名侍女擔心的眼神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是……是奴婢錯手,請宗主恕罪,祭司大人恕罪!”
岩驍長老對這位全新的宗主一個稱呼不對,便被祭司罰去了戒院,她一個小小侍女,聽著了宗主與祭司的對話,先前碰響了盤碟已是不該,這會兒還弄碎了酒盞,會得到何種懲罰她是連想都不敢想。
龍梵轉身淡淡望了一眼,侍候宗主的侍女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近日才換了一批,沒想到其中也有不堪用的。
因龍梵淡淡的那一眼,還有帶著遺憾歎息的神情,後頭那些侍女心裏都是一緊,祭司大人從不顯怒容,但如此的神情總是在他下令懲處之前。
淩洛炎瞧著碎落在地的空盞,不以為意,行至那個侍女的麵前,勾唇微笑,“隻是一個酒盞罷了,何必如此,讓人恢複原狀便是了……”說著,他側首,“龍梵。”
破碎於地的酒盞在一陣柔和的光芒閃現之後,完完整整的被擺在了桌上,侍女看著龍梵用靈力將其恢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用靈力恢複破碎之物,比用靈力來破壞更難,雖然是小小侍女,但她也知道,此事並不是人人可以辦到的,祭司身份之尊,隨身侍候這位新的宗主已是讓人詫異了,竟然還聽命於他,願意耗損自身之力來修複這區區一個酒盞?!
看著侍女詫異不信的模樣,淩洛炎便更加確定,龍梵的力量確實淩駕於眾人之上,不知在赤閻族外如何,但在宗族之內,定是第一人了,而恢複破碎之物,不是人人可為,這點也是顯而易見,看來他果真找到了一個不錯的隨侍。
瞥了一眼那身白袍,淩洛炎扶起了那名侍女,見她仍未回過神來,看來卻是清清秀秀的十分可愛,一手抬起了她的臉,輕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若是那些侍寢的不合心意,便讓龍梵把她召來也不錯。
“奴婢……嫣然。”名為嫣然的侍女呆愣的,瞧著麵前同自己差不多高的宗主。
隻是少年的模樣,隻是問個名字罷了,看到那雙眼睛,她卻不知為何覺得臉上火燒似的滾燙起來。
“嫣然,好名字,既是嫣然,便該笑著才是。”指尖在她臉側撫過,淩洛炎又輕笑一聲,“下去吧,此處沒你的事了。”
嫣然愣愣的點了頭,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房門的,其他幾名侍女拉著她離開了,心裏頭也都在噗通直跳,回頭瞧著門內,她們都覺得,比起別人口中聽來的冷冰冰的宗主,還是眼前的這一個更讓人喜歡。
自淩洛炎開口,龍梵便沒有說話,直到侍女們退下,淩洛炎坐在桌旁開始用膳,他才想著方才的那一幕,說道:“宗主要人侍寢,龍梵會去傳令,但有一事宗主需先行知道,憐玉閣裏那些侍寢的,全是男子,不知宗主……”
“男女無所謂,有人就行了。”淩洛炎擺了擺手,沒想到這個世上並不避諱同性之愛,不過對他而言,沒有差別。
“龍梵遵命,但宗主的身體近期不宜與人同房。”他本以為這個生靈偏好的是女子,也沒想到,才到這世上沒多少時日,他就會提出如此的要求。
“既然說要奉我為宗主,那在還沒利用完之前,便不該拂了宗主之意吧,”淩洛炎聞言停下了舉箸的手,衝著龍梵戲謔的挑眉,“你也會說出這兩個字?和你實在不大相配。”
同房,這個詞從龍梵口中說出,還真是奇怪,仿佛遠離了塵世的男人,看來和情-欲之念全無關係,這麼說著,臉色居然還是沉靜安然的。
“龍梵也隻是凡人而已。”泛著微藍的眼望淩洛炎望來,覺得奇怪,“是凡人,也是男人,為何說不得這兩字?”
是了,這話倒是沒錯,“那是本宗主錯了,自罰一杯。”仰頭一口飲下杯中的酒液,四肢因為酒力而透出了熱度,淩洛炎暢快的舔了舔唇,忽然有些同情這個男人。
宗族之內,所有人敬畏他如神,但他終究也是個人而已,聽說歲近千年,對從原先那個世界到了這裏的他而言,這是他無法想象的漫長的歲月。
沾著酒液的唇微揚起弧度,淩洛炎起身,走近到那纖塵不染的白袍麵前,“喂,活太久,是不是很無聊?”
頭一次,有人問他這樣的問題。
龍梵瞧著沒有好好站立,幾乎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衣袍鬆垮,披散著發,上揚的眉眼帶著魅惑和輕佻,若是別人如此,應是會讓人厭惡,但他如此,那姿態居然是優雅的。
幽藍的眼眸從那如火的顏色上掠過,望向遠處,“不曾想過,也不需想,若是宗主想知,龍梵回去想過之後明日給宗主回答。”
“嘖,真是沒意思。”他怎麼覺得這個龍梵是在耍他?一手貼上了那片純白,他曖昧的輕笑,“不會幾百年來都沒碰過人吧?”
雖然龍梵給人的感覺是這樣,但既如他所說,是凡人,又是個男人,便不會沒有情-欲。
“多謝宗主關心,龍梵身邊並不缺人。”情-欲之念是人正常的欲念之一,他是人,當然也會有,紓解欲念之用的,有男有女,他並不太留意,他的十二使中有人會負責管理那些。
“那就不會無聊了。”在他胸前拍了兩下,淩洛炎發覺在這身衣袍之下,居然有著不錯的身材,並不瘦弱,那結實的胸膛和他曾經的一任男模情-人相較也並不遜色,甚至觸感更好。
“有機會便讓我看看這身衣袍之下的模樣吧……”透著欣賞和興味的眼神在龍梵身上打量了機會。
他是他至今為止最需防備,也是最為信任之人,最少目前他們是在一條船上,想必戲弄一下也不會有事,要他留下被赤閻族利用,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將他弄來這裏的龍梵。
火色的衣衫貼近白袍之人,沾著酒液的唇色透著亮澤,緩緩貼近了耳畔,似乎是要親吻上去,卻在要碰觸到之時,忽然停了下來。
輕嗤一聲,淩洛炎合起眼,讓眼前的暈眩和黑暗過去,因為酒力和睡眠不足,也因為這具還未恢複的身體,他開始覺得腳下虛浮,有些使不上力來,那忽然的黑暗也讓他知道,這具身體已到了極限。
可惜,還沒見到不染塵囂的祭司大人被他吻到會是何種表情,鬱悶的吐了口氣,他索性靠在了那身白袍之上,“不必等到晚上了,馬上幫我找人來吧,侍寢之人。”
吐著酒氣的唇從耳邊拂過,才差些許便要吻到他的脖頸,卻在瞬間停下了,要侍寢之人,微藍的眼眸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龍梵扶住了他的身體,讓他坐在了椅上,“不知宗主是要男子,還是就召之前那名侍女?”方才他看那名侍女的眼神,他並未錯過。
“就你先前說的那憐玉閣裏的就可以,或者,你留下也行。”斜靠在椅上,淩洛炎抬眼朝他勾了勾唇,玩笑的話音裏透著不易察覺的忍耐,似乎是在克製著什麼,龍梵看了他一眼,出了房門。
淩洛炎見他離開了,斂下了唇邊的笑,在心底暗罵了一聲,沒想到換了具身體,他的老毛病也一樣沒變,連著幾日靠著龍梵治療之時的休息根本不夠,他需要好好睡上一覺,但隻要不抱著人,他根本就睡不著!
不論男女,他需要有人讓他入睡。
按住疼痛欲裂的頭,他勉強走到了床上,等著龍梵給他找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