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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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和他打著招呼的葉嘉澤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這時的他又是那個在眾人眼裏很有禮貌,沒有架子的學生會長大人了。
“你好啊,學弟。”
而他的回話讓焦陽頓時覺得有些羞愧——對方那麼有禮貌,而自己卻是見了麵第一句話就是問別人怎麼會在這裏的。
“抱歉……”
葉嘉澤似乎毫不在意他方才的無禮,臉上依然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隻是,他的目光在他身上稍做停留之後,就立即轉到了另外一個從頭到尾對他似乎都采取了漠視態度的人的身上。
隨後他的嘴角略微勾起一抹弧度,不大不小,卻剛剛好叫別人察覺不了。
“滕梓明,好久不見了。”他熱切的聲音似乎並沒有因為對方冷淡的反應而有所減少。
而被他打招呼的人依然沒有多少表情,隻是微微抬頭瞥了他一眼就算是禮貌過了,接著就是低頭繼續去吃自己的飯。
葉嘉澤對他的態度絲毫不以為然,甚至,還大大方方的一屁股坐到了他身邊的空位子上。
滕梓明拿著筷子的手因為他的這一動作而頓了一下。鏡片後的眼睛裏浮現出了一抹不悅,而心裏也是開始不耐煩了起來。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看上去就像是與其要同對方說話,他寧願把話憋在心裏爛掉一樣。
隻是他的這種心理在場的兩個人中,真正察覺得到的又會是誰呢?
不過,他的這副樣子看得坐在他們對麵的焦陽倒是有些緊張起來了。對於他和葉嘉澤之間的關係他雖然不是知道的太多,但是就是那些知道的小部分也已經足夠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像外麵人所認為的那樣好。應該是,恰恰相反。
關係“惡劣”?
不……是“很惡劣”才對!
焦陽緊張的盯著放在滕梓明麵前的餐盤,生怕對麵的人一個“不當心”就把那盤子扣到了這位礙了他眼的男人頭上。
而與他的擔心截然相反的,是葉嘉澤悠閑的態度。
他微笑著看向正在吃飯的人,似乎在他麵前的人很有趣的一樣。可他明明就隻是張了嘴在吃飯而已,而且對於他的存在是采取了完全無視的態度。被無視到了這種程度——究竟還有什麼好樂的?
焦陽不明白。滕梓明更不明白。
他機械地咀嚼著嘴裏的食物,心思卻是不自覺的放到了身旁的人身上。
這家夥究竟想幹什麼?
不是他多疑,而是這個人實在不是個能叫人放心的對象。以他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家夥如果能信,那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了。
滕梓明不留痕跡的同他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屁股往旁蹭了蹭。不想,他的這一舉動被人看在了眼裏,嘴邊的笑意更深了。
“吃什麼呢?吃得都不理我了……”表情很埋怨,聲音很幽怨。於是——
“噗——!”的一聲,某人很給麵子的噴了。
還好射程不遠,不過估計就算是不禮貌的噴到了對麵某人的臉上,那人也不會對他抱怨上一句的——好歹這飯也是沾了他口水的……
葉嘉澤憋著笑十分體貼地為他拍了拍背順順氣,結果他的體貼舉動並沒有博得某人的好感,反而還被人給十分不留情麵的躲開了。
對此他倒也不是十分的在意,隻是收回了手,隨後頭向前微微一伸,垂眼仔細看了看他的餐盤,“不錯,搭配的挺好的,葷素都有營養。不過……我記得土豆絲裏應該有青椒絲的吧?”
土豆絲炒青椒絲——學校食堂萬年不變的名菜。廚師都見著換了好幾批了,這道菜倒是從來都沒見他們換過。也不知道是因為土豆便宜還是什麼,不過這倒菜也確實很方便就是了——切絲切絲再切絲,滾油裏一炒,簡單得連他都會。
滕梓明聞言橫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明……”察覺出他眼中不耐的焦陽慌忙出聲想要阻止他,不想他一句話說得太快,等他出聲時他的話已經說完了。
其實,焦陽對於葉嘉澤並沒有像滕梓明這麼厭惡。而且,因為他們都是共事於學生會,再加上葉嘉澤本人名聲早已在外,所以他對他依然保持了一份敬仰之心,覺得對方是值得尊重的前輩。
因此,盡管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多麼的厭惡對方,但是他依然不想他們倆人在自己的麵前起衝突。
明……?
葉嘉澤眼中的笑意因為這個字的出現而凝了一秒。隨後他的目光掃向了焦陽,這個在他印象中似乎一直都很乖順,就像個訓練良好的大型犬類的學弟。而本來一直還算不錯的心情忽然蒙上了一層烏雲,間或還響起了陣陣悶雷。
他們二人……他的目光來回掃著這二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是同學關係,對吧?
明……
這個稱呼不知道為什麼,讓他很介意。
而在這時他才注意到,焦陽的盆中多出來的一“堆”綠色。那份量,怎麼看都不像是本來就有的。
冷色的眼眸裏閃過一抹光,葉嘉澤笑了。隻是他的笑容有些發冷,冷得讓看見了的焦陽渾身緊繃,心裏下意識的想:自己是不是在哪裏得罪了他?
他不記得有過啊……
可是等他再想確定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錯了而向對方投去第二眼的時候,對方的眼神已經恢複了正常,似乎剛才自己察覺到的都是幻覺一般不複存在了。
“挑食可不好喔。”葉嘉澤斥責著他,可是他說話的語氣……卻像是在責怪自己任性的情人一樣,充滿了縱容與寵溺的味道。
滕梓明聽得汗毛一豎,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樣地站起身來。
“明……?”焦陽不解地抬頭望著他。
葉嘉澤卻是不知道為什麼眉頭微微一皺,眼中的不悅之色似乎比之先前要明顯了一點。隻是,這次他連自己都在心裏疑惑: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一次,兩次……如果說一次是偶然,那麼第二次就不可能再是偶然了。不,第一次的偶然性,這樣看來其實也是值得懷疑的。可是他快速的想了一想,還是沒有找出惹自己不快的具體原因。
於是這個表情隻在他臉上停留了短暫的幾秒鍾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我吃完了。你走不走?”滕梓明冷聲問向焦陽,意思就是如果他不走自己就先走了。
焦陽對他的問題予以了肯定的回答。雖然他的飯還沒有吃完,更重要的是他還是覺得好餓——剛才經過一係列的複雜心理活動讓他原本就不多的食物幾近消耗怠盡了。
但是,心上人的話就是“命令”——可見焦陽實在是有做妻奴的本質……隻可惜,他已經墮入了一條永不回頭的道路,“妻”奴……嗯,單人旁的“他”也是一樣的~
再者,繼續留在這裏的話有可能就會造成自己與會長獨處的局麵——盡管他敬仰他,但這並不意味著自己就會有和他對話的興趣——對方身上的氣場實在是太壓迫人了。所以有時候他還挺佩服滕梓明的:能和這樣一個人針鋒相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
“那……會長,我們先走了。”焦陽邊跟他說著,邊回眼瞥了瞥那個已經放好了餐盤就徑直走到了門口的人。
葉嘉澤聞言收回了自己不禁注視著門口方向的目光,對著他下意識的微笑道:“嗯,再見。”
聲音中的溫度其實已經沒有初來時高了,甚至,還帶了點冷冷的味道。但是,焦陽因為急切的想要追上那個人因為不耐而抬腳離去的身影,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如果他回一個頭,再說上一句客套話,也許他就會發現此時對方的眼中,滿是一種名叫嫉妒的情緒——盡管,那個人自己本身也沒有察覺。
等他們走後,葉嘉澤幹脆地站了起來。他掃了一眼這個周圍滿是油煙味道與嘈雜人聲的地方,忽然覺得很厭煩。
自己到底來這裏是做什麼的?
吃飯?
這個答案於他而言顯然不成立。要知道他從大二開始,吃飯就從來都不在學生食堂了——學生會會長的特權之一,就是可以擁有和教職工一樣的飯卡。這點讓他偶爾覺得,做學生會會長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如果可以把那些無聊幼稚的雜事再一起忽略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隻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有所付出才能有所收獲。他獲得特權的代價,就是得管那些讓他總是覺得無聊透了的“閑事”。
在他看來,那些事情隻要是個人都可以做到。而那些所謂的學生會的幹部們,能力一點都見不著,擺起官架子來倒是挺像模像樣的。看著他們對著那些下屬團體的成員們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不過就是多了個稱呼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要得意,那就拿出點成績來看看。什麼都不做的人,比做得差的人還要不如。而葉嘉澤本身,卻是一個相當強調行動力的人。
所以現在的學生會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一個大麻煩。
“嘖……”似乎是想起了那種麻煩的感覺,他小聲的咋了下嘴,眼中極快的閃過一抹露骨的厭煩,這在平時的他身上是絕對看不到的。但是,現在的他卻覺得有些煩躁所以不由得放肆了自己的情緒。
與此同時,他的眼前又晃出了那個人的身影,以及,對方在看見自己時眼中明顯的憎惡。
究竟……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和他的關係變得這麼差了呢?
葉嘉澤站在人來人往的門口想了很久。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
想到後來,他甚至有些難得的迷惑了。
自己為什麼要在意對方是怎麼看自己的呢?要討厭要喜歡,都隨他去好了。反正對他來說都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吧。
這番像是在勸服自己的話浮上腦海後,他笑了。隻是這時的笑,卻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