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看著手裏的資料，我忽然覺得累了。
    往後一倒，萡身體深深的托付給軟沙發，整個人陷在裏麵不想出來。
    即使是在陽光照耀下，每個人都還是有影子的。
    灰心的想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聽，是那兩個小崽子。
    “你們死哪裏去了連家都不回？！”
    “……那你呢？你又跑哪裏去了？好幾天都沒見你人了，你現在在哪兒？”那頭的聲音是紀雅的。
    “你管我那麼多。你們現在在哪裏？”小崽子說話真是沒大沒小。
    “我們現在在家。你今天回不回來？”
    “再看吧。”我看看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你回來吧，都好幾天沒見你人了。”說話間，語氣竟然帶著點埋怨，活像是獨守空閨好些日子的婦人。
    雖然如此，但卻該死的叫人心軟。
    “知道了，我等會就回來。正好也有事告訴你們。”想到這，心裏又難受起來。
    “嗯。”
    掛斷電話，我拿起衣服就走下樓，正好碰見林嗣。
    “嗣，我先回去了。”
    他聽後一皺眉，問為什麼。
    “不放心我那倆兒子。”我笑著說。
    “兒子？”初聞他有些吃驚，但隨後就想起來了。“你是說紀律銘的雙胞胎兒子？”
    我點點頭。
    “……他們回來了？”
    “是啊，一晃眼他們竟然大學畢業了。”我歎氣到。真是人比黃花瘦，時光催人老啊~
    回到家，兩個小崽子就跑了出來，滿臉的喜悅高興的真像兩個小孩子。看得我也不禁“欣慰”起來。
    這才是做爸爸的感覺麼~
    “先吃飯吧！”紀雅溫柔的笑著說。
    “飯？你們叫的外賣？”
    他們搖搖頭。
    “不要告訴我是你們燒的……”
    他們立刻笑著點頭，那表情叫做驕傲。
    “……我們還是出去吃吧。”我轉身要走結果被他們攔住。兩張臉黑的像轉基因非洲裔。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們的手藝？”紀蒼插著腰質問到。
    “……”這不明擺的麼。
    “我們的手藝你還沒嚐呢就想走？”紀雅也雙手插著腰圍了上來。
    “……你們會做菜？”被圍困的我小聲的問。
    他們大大的點頭。
    “能吃麼……”我懷疑。
    “總比你燒的好吃多了。”紀蒼嘲諷的說。
    “……”小子！不就是失敗了那麼一次麼！用的著記掛那麼久麼？！
    以前我也燒過給他們吃，可惜四菜一湯被我搞成了燒烤，看著那黑呼呼的一片，我頓時堅定了“君子遠庖廚”的信念，從此再也沒有進過廚房。因此說起來也算是隻有一次的失敗經曆——根本就隻做過一次飯哪裏還會有第二次失敗的機會呢。
    被他們拱著坐上飯桌，我看著眼前堪稱華美的飯菜，頓時眼冒金星。
    “這這這……是你們做的？”我不敢相信的問。
    他們慢而用力的點頭表示肯定。
    “真的是你們做的？？？”我再次問到。
    他們再次點頭。
    “……你們怎麼不早說？！”白白害我多付了那麼久兩人份的飯錢！
    “早說有什麼用，你人都不在我們跟誰說去。”紀雅輕飄飄的一記白眼過來直接把我殺的沒了話講。
    誰讓他說的是實話呢……
    話不多說，我們直接飯上見真章。嚐一口清蒸桂魚，頓時為那股細膩又不腥氣的美好口感所折服~
    “好吃~”我笑的見牙不見眼，真是好久沒吃魚了。想我當年愛吃魚愛的差點就當飯吃了，可惜後來因為事情漸漸多了起來也就放棄了這一“偉大理想”。
    “好吃就多吃點。”紀雅見我都笑成這樣了，連忙又夾了兩快肉給我。
    “好~”
    一頓飯吃得我那是心滿意足~飯後直接捧著肚子躺在沙發上動不了了~還好他們也包下了洗碗的工作，否則叫我來洗那就是明天的事了。
    “對了，我有事要告訴你們。”
    他們乖乖的坐下來，隻是偏偏一個坐左邊，一個右邊，搞的像是“左青龍，右白虎”似的。
    不過這也很有爸爸的感覺~
    “我要說的事，是有關於你們的父親。”
    他們靜靜的聽。
    “我找到了當年‘相思’的賣家，他們都是些老油條。真正捅了簍子的人是誰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你們的父親，老紀，卻讓我很失望……”說到這裏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因為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的心情，有一些苦澀，有一些憤怒，有一些無奈，更多的是一種失落感。
    如果自己一直崇拜的偶像忽然做了一件一直叫你看不起的事情，那種失落感會直直的插入你的內心，就像挨了記悶棍一般，就算恨都不知道該去恨誰。
    也許隻是我的期望一直都太高了吧。
    “……你終於知道了。”紀雅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但是他的絲毫不感意外卻叫我吃驚。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們早就知道了？！”
    他們聞言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紀雅緩緩開口道：“其實當年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你還記得爸爸的手下一個名叫‘強子’的人麼？”
    我想了想，似乎是有這麼一個人。是個北方人，豪爽之氣溢於言表，對於我這個隻是和他有過幾麵之緣的人也有著股熱乎勁兒。可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和紀律銘翻臉了，連帶著見到我也沒那麼親熱了。我那時也隻是奇怪，但是畢竟不是那麼熟悉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而現在，我終於知道是為什麼了。
    “就是他告訴我們爸爸和華揚的內部交易有關係，他收受賄賂的事情……也是真的。而告發爸爸的人就是強子。”紀雅的聲音始終低低的。
    “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抬起頭來看著他。
    “我……”
    “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喊著報仇很有意思麼？”我站起身來冷冷的質問。
    “不是的，我們……”他們急切的異口同聲的想要解釋，卻被我阻斷。
    “看著我滿臉認真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在心裏笑：啊你看今天他又再說了真好笑啊……”
    是不是一直就像在看一場戲一樣，我“演”的有多麼認真你們就笑的有多起勁？
    難怪在聽到我要做他們的監護人時一直堅決的拒絕，原來如此啊……
    一種被愚弄的感覺叫我倍感難堪，同時又無比的憤怒。
    在他們還沒說話之前我抄起脫在沙發上的衣服就要走人，結果卻被他們硬生生的抱住不放。
    “放開我！”我掙紮著想要擺脫這難堪的境地。
    “不放！你聽都不聽我們解釋就這麼自作主張的想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紀蒼憤怒的說到。
    “便宜？！”我被他的用詞給氣的夠嗆。
    於是掙紮的更加用力，在他們不備之時一拳砸中紀雅的腹部叫他疼的捧著肚子蹲了下去，紀蒼驚訝間手一鬆我乘機快速的朝門竄去。好不容易把門打開了有人一掌又拍上了，惱怒的回首一看卻被紀雅的臉嚇了一跳。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樣子，本來就比我高的個子再加上可以說是猙獰的表情，就連我也不禁有一瞬間的害怕。
    “你就這麼急不可待的想要離開這裏麼？”氣到極點的他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隻是那似乎稱為獰笑更為合適。
    “離開？哼，這裏是我家我為什麼要離開？”被他這麼一說我倒鎮定下來了。
    “那你就聽聽我們的解釋如何？難道隻有我們得被你單方麵的指控就隻有你是無辜的？”他冷笑著說。
    “解釋？我不認為你們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我一直被你們愚弄了整整五年！你們有五年的時間可以選擇向我坦白，但是你們是怎麼做的？你們一聲不響的在美國待了五年，絲毫沒有要告訴我真相的意思！如果不是我查明了真相你們恐怕現在還瞞著我吧？”我不甘示弱的回諷到。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保持沉默？難道我們願意麼？！”紀雅一拳砸上後麵的門板，我甚至能聽到那聲巨響在走廊裏回蕩。
    “……”我緊抿著嘴瞪著他。因為我不知道除此以外還能說什麼。
    “滕梓明，死的是我們的父母不是你的父母！難道我們能夠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不錯，他們死的的確是罪有應得，但是正因如此我們才更加開不了口告訴你一切！看著你那麼認真那麼傷心，我們根本就開不了口去告訴你：我們的父母，你一直敬重的‘正直’的人，原來和那些人同流合汙！你覺得被愚弄了，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我和蒼的感受你有沒有考慮過？！”紀雅怒吼著，而我卻有一絲清明。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考慮過他們倆的感受，死的是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傷心不會比任何人少，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控訴他們呢？他們的確向我隱瞞了真相，但是這背後的用心卻是無可指責的……
    “……對不起。”我為自己的自私而羞愧。於是鄭重的看著他們二人深黑的眼睛說出自己唯一能說的話。
    “現在你還要走麼？”紀蒼歎了口氣問我。
    “……今天不走了。”我像一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的小孩一樣低著頭回答。
    “今天？你到底還要不要這個家了？！”紀雅聽完似乎有些餘怒未消。
    “要啊，我幹嘛不要……”被他這麼一吼我回答的更小聲了。
    “要你還一天到晚不回來！你究竟去哪裏了？！我們回來見你的次數可以一個手就數過來了！”他“指控”到。
    “……大人有大人的事，小孩子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回了句。把他氣的不輕。
    “小孩子？你以為自己比我們大很多麼？”
    “不管。名義上我是你們的監護人。”說到這裏我有些得意。
    紀蒼對此的反應隻是冷冷一笑，然後說：“如果不是當年我們還沒成年，你又有些手段，你能拿到我們的監護權？”
    “那又怎麼樣，反正法律意義上我就是你們的監護人。”哼哼哼哼~事實是改變不了滴~
    “監護人？明，我想，”紀雅忽然靠近我在耳邊低聲說道：“我們的關係恐怕不止如此吧？”
    說著竟然直接吻了上來！？我當場就被弄暈了，腦子裏“轟——”的一聲放空。
    而把我“喚醒”的是來自脖後的曖昧感覺，經驗告訴我：有人在舔我的脖子！
    這還得了？！
    我猛的一記手肘，直接殺得後背的家夥一聲悶哼，然後再推開紀雅，得意的看著他們不滿的神色。
    “小鬼，別以為讓你們上一次以後就可以繼續上下去了。我對你們可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