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是偶遇（二）
    當聽到小廝喊尉遲公子時，尉遲牧才毫不驚訝的從雅座的角落中起身，和另外幾個一看就是達官貴人的公子哥在其他人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中向廂房走去。
    廂房中除了他和另外一個像是關外人一般的中年大叔之外，其他幾個公子似乎都是認識的，所以一進到廂房之後就找了相近的位子坐下，開始了又客氣又虛偽的寒暄。
    “李公子，又見麵了，真是幸會幸會。”
    “哪裏哪裏，見到王公子才是李某的福氣。”
    “哎呀，這位就是禮部侍郎的獨子王公子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XXX是我爹，在下叫XXX。”
    “原來是XXX啊，常聽我爹提起你。來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王公子請。”
    聽見他們千篇一律毫無意義的對話，尉遲牧嘴角抽了又抽，心說還好自己不是什麼官的公子，不然被搭訕都要煩死。
    相比之下，他和那關外大叔的桌子都顯得異常冷清。簡單交談後他了解到這位中年大叔是個胡人，是關外淘金的漢子，這次是專門來這江南第一樓看美人的。
    過了一會兒，為了跳舞換了身衣裙的蘭兒姑娘進來了，眾人便停止了交談，等待蘭兒姑娘的表演。
    姍姍來遲的蘭兒姑娘似乎慚愧自己讓大家久等了，也沒有多說什麼話，輕輕地一福，就扭動起柔韌的腰肢跳起來了舞來，一邊旋轉，一邊用迷離的眼眸勾人的看著這些貴賓，頓時那些色狼們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尉遲牧這次沒有被電到，因為他一直在觀察坐在廂房暗處角落裏的琴師。
    一身灰色的粗布衣，席地而坐，與這裏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但尉遲牧卻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比這些身份尊貴的達官公子還要貴氣脫俗。男子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修長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弦，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人隨音而動，偶爾抬起的頭，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隻是那雙眼空洞深邃，似乎有讓人想抓住卻又抓不住的東西，使人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其實當這個男子跟著蘭兒一起進來的時候，他就開始注意他了。雖然他穿著廉價的衣服，全身上下沒有一件像樣的飾物，盡量低著頭，更是坐在廂房陰暗的角落不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默默彈琴，可還是讓尉遲牧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
    當蘭兒和男子從外麵進來的時候，多年的習武，讓他僅從腳步聲就能夠判斷出蘭兒有一身不弱的功夫。而他身後的男子，更讓他聽不出有沒有武功。要知道，當高手的內功到一種境界的時候，就如九九歸一，反而顯得像沒有武功一樣。
    照理說，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琴師，尉遲牧不應該懷疑他有到那種境界的武功。但是，看著他的風度氣質，想想他刻意穿著寒酸，隱蔽自己，又覺得此人說不定是個高手。而且，憑著他的敏銳的直覺，他總是覺得這個男子那雙漆黑的眼睛，在暗處有意無意的看著他，似乎覺得他是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有些好奇的打量他。
    這麼一想，讓尉遲牧有點驚訝。
    江湖上，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江湖上所有叫得出名號的高手他都是見過的。而武功能和他不相上下的的人，整個江湖一雙手也數的出來。更別說那種能在他麵前掩藏氣息，假裝沒武功的人，更是屈指可數，也許隻有那麼兩三個人，而且是不是武當掌門就是少林方丈的那類祖師級人物。這個男子年紀輕輕，武功就有如此造詣，而在江湖上卻沒有他的名字，這未免也太怪異了些。
    看著這個在角落裏默默彈琴的男子，尉遲牧突然覺得有點意思。原本應該無聊透頂的江南之行，好像因為這個男子，讓尉遲牧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