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莫如盡顏（二）
    當莫盡顏走到莫澈瑩麵前時，澈瑩已經玉手撥銀弦，一副不太想被打擾的樣子。隻見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慢慢的彈奏，唇角輕勾，翩翩笑意繞在唇角，而那琴聲，宛若一隻蝶，輕輕地扇著翅膀般，纏在亭中，柔而婉轉的琴音，低低的在亭簷中回響。
    安靜的等到曲終，莫盡顏才對澈瑩行了一禮，道：“宮主找我何事？”
    澈瑩今日穿著粉色繡著蝴蝶的碧霞羅，逶迤的粉紅煙紗裙在她坐著的薄墊上微微散開，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若不知是魔教的宮主，一般人看了，還真會以為她是落入凡塵的仙子。
    聽了盡顏的話，澈瑩突然輕輕地笑了，輕到盡顏不敢相信她的嘴角有一點點上揚的弧度，如果不是看到她眼中的笑意，他一定以為宮主大人又是哄他，想找點樂子罷了。
    “你教我家瀾兒夫妻之說，房中之術，現在倒敢問我找你何事？”隻聽澈瑩的聲音傳來。
    聽了這句話，莫盡顏是有點害怕了。在四次三番的確認了他家大宮主的語氣之後，他驚喜的發現，自家宮主似乎沒有發大脾氣的預兆。
    莫澈瑩生性涼薄，喜怒難觀，但是多年的相處讓他知道，如果這脾氣冷硬的大宮主越是生氣，越是不願多說一個字，剛才的問話那麼長，看來隻是想簡單的訓斥訓斥他，並沒有真要處罰他的打算。
    於是他又作了個揖，輕聲狡辯道：“回宮主，景瀾小弟也長大了，這些事該告訴他了，何況我也是為了宮主的性福生活著想，請宮主恕罪。”
    聽著這沒誠意又帶著狡辯的道歉，澈瑩對這早已成了精的，知道自己不想罰他就得寸進尺的左使大人百般無奈，隻好說：“既如此，甚好。”說完就對著亭外的雨發呆，不再說話。不知又想起了什麼。
    莫盡顏知道她是故意不說話等自己開口，隻好開口問道：“宮主還有吩咐嗎？沒有的話，屬下就告退了。”
    澈瑩的神態不變，甚至眼神都沒有動一下，隻輕歎道：“你知道了吧，我要去靈蛇窟找平陽真人，不知要去多久，幫我照顧瀾兒，打理宮中事物，等我回來。”
    莫盡顏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她此行阻力萬千，可是又不可不去，所以阻止的話說不出口，支持的話又說不出來，許久才“哎”的歎了一聲，舉步走了，也算是答應了她。
    之後的幾天，景瀾一直對莫澈瑩索求無度，一夜一夜在閨房裏纏綿，甚至把莫盡顏教的法子都用了個遍。
    又是窗外的天空快要變成魚肚白的時間。
    “瀾兒，你讓我睡啊。。。讓我睡啊。。。”房裏傳來女人略帶惱怒的輕歎。
    “不要，那你答應我，讓我去找你。”莫景瀾看著她有些疲憊，但是美麗絕塵的容顏，又忍不住吻上了那略微紅腫的唇。口中輕歎，“何意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瑩瑩，你這副媚眼如絲的摸樣，讓我怎麼舍得你離開。。。”
    “好吧，你去金陵看了尉遲牧就來吧。”莫澈瑩被煩到不行，終於答應了他。說完唰的把莫景瀾從身上推下來，拿掉一直在自己胸上吃豆腐的手，翻個身就睡了。
    過了一會兒，那個溫暖的身子又從後麵貼上來，莫澈瑩正想要不要發威，但那雙手隻是輕輕摟住她，把頭埋在她的頸邊，看來這孩子是真的舍不得她，她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不要壓到他，兩人才沉沉的睡去。
    清晨，金陵。
    錦繡山莊裏的飛鵬閣，尉遲牧起了個大早床，準備去活動活動筋骨。
    打了幾套拳，讓真氣在體內循環了幾個周天，他才緩緩溜達到前廳，準備去找點吃的。
    即使搬到江南，錦繡山莊的原貌並沒有多大的改變，隻不過這裏少了些北方的大氣蒼涼，多了些南方的溫婉柔情。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這兩句詩仍然刻在門前的柱子上。讓他回憶起兒時和幾個兄弟姐妹一起在這裏嬉戲玩鬧的時光。
    出了閣子，是江南獨有的有小山有流水有花木有涼亭的庭院。
    涼亭前清澈的水中有漂亮的遊魚，在漂浮著的綠藻間來回穿梭。每一處房屋中都有幾扇小窗，每扇窗上都刻著玲瓏的花紋。
    園中的假山，也和竹林花木相互映襯，本來冷冰冰的石頭，現在也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尉遲牧不禁感歎，江南的庭院，應該在落日西斜或星月滿天時，獨自在柳蔭下細細欣賞。
    “孫少爺，我的祖宗喲，您怎麼在這兒，快跟我來，老爺等著您用早飯呢。”後麵傳來小黃急急忙忙的聲音，看來已經找了他很久了。
    尉遲牧笑了笑，便跟著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