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五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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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遇
    次日莫傷換了一身,非常接近黑的深藍色的衣服,這是他唯一一件不是黑色的衣服,可是他臉色卻比以前更黑了,因為他聽見暖日小狐狸,依舊黑黑,黑黑的叫他,而且還很稀奇的問他為什麼換了衣服。
    雖然知道黑黑會換了他那身百年不變的黑衣,但是暖日依舊沒有開心多少,挑撥了三天,隻換來黑黑這樣的反映,這讓他很沒有成就感,看著黑黑那比以往都黑得多的臉色,他很明智的選擇了適可而止,再加上阿爹不在身邊,他也沒有多少興致。
    看著莫傷對他避如蛇蠍的樣子,暖日無所謂的笑笑,對這個玩具失去了興趣,一點都不好玩,還沒有幹爹可愛呢!幹爹都比他聰明多了,至少幹爹都不會怕他,還會不耐其煩的陪他玩,偶爾還會想到怎麼破自己整人的法子。
    想到幹爹,他又想起了阿爹,又過了一天了,阿爹怎麼還沒有到呢!剛想到這裏,突然一股莫名的感覺擊中了他,銀枝也立即變得神采奕奕的起來,他知道是阿爹終於到了,不顧被他丟在一旁的鞋子,就匆匆向前院跑去。
    原本在一邊神情戒備的莫傷,看著小主子突如其來的激動,不覺一愣,但是馬上就回過神來,拿過丟在一旁的鞋子就追了出去,幾步間就追到暖日,抱起他就向前院掠去,暖日這才想到這個黑黑會武功,比自己跑的快多了,就激動的不停的催著他快點,莫傷是刑祈月親子挑選出來保護暖日的,武功自是了得,幾個瞬息隻見就到了前院。
    暖日激動的小跑幾步,站到那個明顯比自己離開時瘦弱的多的青年麵前,一口阿爹還沒喊出口,就被另一個貌美的青年迎麵來了個大耳光。
    【幹爹!】暖日驚訝大於疼痛,幹爹從來都不曾打過他的。
    貌美青年覺得一巴掌不夠,舉起手又要再打,卻被瘦弱的青年攔住,貌美青年氣結,道【你還護著他,你看你全身上下,那裏還有一兩肉,這小子倒好,一聲不吭的跑京城來了,你還要死要活的趕來找他,這命都要搭上了,他眼裏那裏還有你這個爹!興許那天就把你忘了,你舍不得打,我幫你打!】
    【沒有,阿爹暖日沒有】暖日聽貌美青年這麼一說,忙撲上去抱住瘦弱青年的腿【暖日天天都想著阿爹你,想的覺也睡不著,暖日天天都想回家的,可是他們都不讓暖日出去,暖日好怕,阿爹,暖日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嗚……】說著便大哭了起來,再怎麼聰明伶俐,可他到底還是個年僅四歲的孩子,隻身離開熟悉的家人,來到陌生的地方哪有不怕的。
    瘦弱的青年蹲下,把暖日摟在懷中,道【沒事就好,乖,阿爹不怪你】
    暖日聽了哭的跟大聲了,死死的摟住瘦弱青年的脖子【哇——阿爹,阿爹,哇——】。
    瘦弱青年當然就是從上梁趕來的沉星辰了,那日李長風和夜南皓到酒樓時刑祈月早已帶著暖日離開了,沉星辰聞聲大病了一場,可嚇壞了夜家兄弟,等好不容易病好之後,那時暖日已經失蹤有二十天了,沉星辰就向夜南風辭了在賬房的工作,閉門在家那也不去,幾人沒辦法,隻有由著他。
    後來有一日,李長風突然拉了個人來,說就是這個人帶走暖日的,那人也承認了,說暖日的確是被他和他家主人帶走的,問他家主人是誰,卻也不說,隻說他去看了就知道,他思子甚切,就答應去見他家主子,李長風不放心他一個人也就跟了來,因為事出突然就沒來得及通知夜家兄弟,隻留了書信一封,就匆匆來了上路了。
    一路急趕,本來身體就不是很好的沉星辰就又病下了,可是他還是硬撐到了京城,可沒想到,那個自稱為莫言的居然把他們帶到了安卿王府,雖然有所疑慮,但終是見到愛子的他,卻也還是送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等父子二人終於親熱夠了,雷管家這才走了過來,把人引到前廳,怎麼說這人都是養了小少爺四年的人,另一個也是小少爺認的幹爹,王爺有交代怠慢不得,要他好好招待,也好好打聽打聽他們的底細。
    【敢問這位公子,仙鄉何處呀!】
    【公子不敢當,管家叫在下阿辰即可,因為以前出了點意外,這家鄉也卻也成了夢中之處,不過現住在上梁城南】沉星辰有些吃力的抱著暖日坐下,暖日這些日子重了許多,再過不久他就抱不起他了。
    【喔!】雷落看著沉星辰,發現他雖然麵色蒼白,但是神情安和,不像是在說謊,莫殘傳回來的消息也說,這人的確是五年前才出現在上梁城的,不過期間卻有莫名的失蹤了六個多月,莫殘查不出他他來自何處,也查不出那那六個多月他去了何處,此事蹊蹺,這人身份定不簡單。
    【老夫不敢托大,公子是小少爺的養父,老夫理應以禮相待】
    坐在一旁的李長風聽他這話,疑惑道【什麼養父?阿辰就是暖日親爹呀,何來養父之稱的】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雷管家一聽,眼神就直逼而來【這位公子說笑,小少爺乃我家王爺失落在民間多年的孩子,此乃千真萬確之事】
    一向少根筋的李長風當然聽不出,雷落口中的警告,撫著哭累了已經睡著了的暖日,沉星辰笑道【先生不必氣惱,長風說的沒錯,暖兒的確是我的孩子,安卿王爺喜愛犬子,在下甚是感激,要是犬子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看在他年幼無知多多包涵,即已尋到我兒,在下就不多打攪了,多謝府上這些天的照料,在下改日定當登門道謝,在下告辭】
    說完拉著李長風就要離開,向來隻要是和皇家沾上邊的,就準沒有什麼好事,他們隻是平頭百姓,一不求權勢,二不求富貴的,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公子留步】雷管家忙留人,他們要是走了,他怎麼向王爺交代,王爺叫他無論如何要把人留在府中的,因為他一走,小少爺絕無留意,還有剛才那貌美青年說的話,也讓人不得不深究,皇上已經認定小少爺是皇家的人了,此時要是傳出什麼對小少爺不利的事,即使是王爺也不一定能保住小少爺的,況且還有現在安家正盯著王爺不放呢!
    【公子,老夫剛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隻是事關王府聲譽,老夫不得不如此】
    【先生嚴重了,那本就是你王府之事,在下匆匆前來,多有不便,也就不多做打攪了,還請先生允我們離開】京城本就權利相爭之地,一不小心就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他不想久留。
    【這!公子不要為難老夫了,這事老夫做不了主,公子還是等我家王爺回來後與他細談吧!老夫還有事,就先行退下了,照顧不周,還請擔待,西江,西月,帶兩位公子去竹菀】說完就匆匆的走了。
    沉星辰無奈隻有和李長風,跟著那兩名小仆去了竹菀,說是竹菀,卻沒有一棵竹子,小仆說這裏原先是有竹的,自從王爺下令王府改種花之後就全砍了,雖是如此,不過這裏也是難得的清雅,他喜歡的很。
    可喜歡是一回事,要離開又是一回事,每次他去找雷管家,雷管家總是左推右推,再要不然就借事拖延,而他又見不到那個日理萬機的安卿王爺,卻也不敢貿然去找,到底是皇親國戚,這樣的人都是有這樣那樣的怪癖,萬一自己不幸撞見了,自己就更走不了了,所以他隻能幹等著,可這一等就是九個月。
    焚香,奉茶小太監做完這些就匆匆退下了,此時的的內書房隻留下窒息的沉默,還有兩個沉默著的人。
    【祈月,母後她,去了呢!】許久,才由皇帝打破著仿佛會讓人窒息般的沉默。
    【恩】刑祈月抬頭看了看皇帝。
    【母後雖不義,但她終究是朕的母後,可……她就這麼去了】皇帝徐徐的說。
    【皇上,你……】皇帝抬手,阻止他接下來的話
    【朕沒有後悔,別忘了這事本就是朕提出來的】是他賜了毒酒給自己的母後的,怪不了別人【朕就是有點難過,畢竟那是朕的母後】
    【……東哥,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吧】
    刑祈月攬住這個無奈的人,雖說他是皇帝,但是皇帝也有皇帝的無奈和悲哀。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衫,但是他並沒有去在意這些,懷中的這個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就連哭泣都要這麼壓抑,他承受著多大的傷痛,沒人知道,而他能做的就隻有給他一個可以讓他安心哭泣的地方。
    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都在忙著安家的事,其實這次的事是個收尾,也是安家最後的反撲,所以大意不得,安家本為商,是在太祖皇帝時才建立的,可惜一直平凡無奇,無所發展,後來在先帝支持發展經濟時,才有所強盛,可自強盛以後,就不斷的往軍中和後宮送人,到先皇察覺之時,軍中和後宮都已布滿安家的人,等先帝立了安家女兒為後不久,才發現安家與西岐蠻族一直以來都有秘密的來往,也就是說,安家是西岐插在祈國的奸細。
    先帝暗地裏一直壓製著安家,並要當時還是身為太子的皇帝祈槐東發誓,登基以後一定要鏟除安家在祈國的所有勢力,先帝役太子祈槐東登基為帝,一直以來皇帝做的最多的就是抑製安家,雖然安太後就是皇帝的母親,但是如今他是皇帝,他的身上背負著先皇的囑托,和祈國所有百姓的安危,身為皇帝的他無從選擇。
    而當初皇兄答應幫自己尋人,提出的第二個條件就是——幫他鏟除安家,雖然沒有尋到人,但是他依舊遵循了自己的承諾,這些年他奔波在外,一方麵在尋人,另一方麵明察暗訪的也是安家,他在搜尋安家這些年的罪證,還有勾結西岐的證據。
    今日早朝,安家的事終於告一段落,男子皆處以斬立決,女子和未滿五歲幼童均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這事是他辦的,而太後則賜了毒酒一杯,卻是皇帝親手送她上的路,可就是這樣皇帝才如此痛苦。
    從皇宮出來,刑祈月神情依舊很低落,雖然終於解決了安家的事,但那人也離他而去,自己奔波這麼多年,苦尋這麼多年都是白費,這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自己連那人的樣子都不知道,也許在神誌不清的時候有見過那人的樣子,可是自己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了,那人已逝,此生本已再無留戀,可他不能丟下暖日不管,他才四歲,還是她留給他的孩子,在這個總是彌漫著陰謀的京城,即使有王府的庇佑,也還是不足以讓暖日安全的長大,他發過誓要保護暖日,直至他成長到一個可以獨擋一麵為止。
    回到王府,雖天色已晚了,但是明月動人,原來今夜又是滿月了呀!揮退下人,自己獨自走向自己的院子,記得自己就是在這樣的滿月之夜遇到那人的。
    那夜他奉皇命去剿滅西岐在上梁城的一個據點,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但是在最後由於他過於大意,讓一個奸細給逃了,當時的他是那樣的驕傲,絕不允許有這樣的失誤,於是就一個人追了上去,可沒想到卻正好中了敵人的奸計,他不僅受了重傷還中了毒,但是最終還是殺了那個逃走的人,怕那人還有同夥在附近,在自己尚且清醒的時候就迅速的離開了,一路跌跌撞撞的似乎到了一個大院裏,然後他就在那裏遇到了那人。
    當時的他神智已經不是很清楚了,沒有看清楚那人的臉,隻是模糊的看到一個少年或者是青年倚坐在一棵大樹下,被一個巨大的白色的物體環繞著,月光灑在那人身上,有著說不出的神聖祥和,就如眼前一般,雖知道是幻影,但他還是忍不住他走了過去,觸摸著那個在夢中才能見到的人兒,不想入手的卻是溫暖的,十分真實的溫暖!
    不敢置信的他伸手就要抱住那人,可是此時一個巨大的蛇頭卻阻止了他,抬頭一看是那條總是跟著暖日,被暖日喚做銀枝的蛇,他見過銀枝變大後的樣子所以認識,被銀枝嚇了一條的他也完全清醒了過來,終於看清這不是幻影,而是真實存在著的,看著銀枝警告的眼神,他稍退了數步,這蛇他是知道的,惹不得,他曾親眼看見它活活的吞了一個襲擊暖日的殺手,可是那人就在它身後,自己今天是不惹不行了。
    【銀枝你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他的,我隻想看看他】剛才雖說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是看清了那人是個男子,還有銀枝原來就是環在他身邊的那個白色巨物,怪不得第一次見到銀枝時就感到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見過我的不是嗎?在暖日那裏】
    銀枝連理都不理他,隻有在他想要靠近的時候,才稍微看他一眼,那一眼還附帶上威脅的眼神。它討厭這個家夥,這個人有傷害過主人,但是主人卻不許自己殺了他!
    【你看天漸漸冷了,你即使幫他擋住風,他還是會感上風寒的,不如我幫你把他抱到屋裏可好】銀枝一向不喜歡自己,或者說不喜歡整個王府的人。
    本來還很悠閑的銀枝聽到這話愣了愣,是的,記得自己剛修成實體那一天,自己也是這樣幫主人擋風的,但是第二天主人他還是病了,不過比起眼前的這個人,它寧願自己送主人回房,可是那樣主人定會被自己吵醒的,這……,猶豫了半響,這才讓開身,比起這人還是主人生病比較重要的。
    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到他房裏,看著那人睡的香甜的容顏,心中無比的安逸,卻也感到那麼的不真實,要不是指尖碰觸到的溫暖,他還以為自己猶在夢中,不管了,不管了,自己以後什麼都不管不問了,隻要就這樣的一直守在他的身旁就好。
    不管銀枝充滿警告的眼神他依舊死死的抱住那人,不敢用力,他是那麼的蒼白那麼瘦弱,仿佛自己稍微一用力就會碎掉一般,不過真是太好了,他終於在自己的懷中了,不管以後會怎麼樣,既然這人來到他的身邊,他就不允許這人再離開他一步。
    【莫殘,這人是誰?】
    【稟主人,他就是小少主口中的阿爹】從暗處無聲的閃出一個黑衣人,半跪在一旁。
    暖日的爹,怎麼會是他?!驚訝,疑問,但是現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
    【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接近司青軒,以後所有的事都由莫言和雷管家全權負責,不到萬不得已別來打擾我,還有,把這條蛇帶走,交給暖日,讓莫傷給我看緊這條蛇,別讓它再出現在我麵前】
    【屬下尊令】黑衣人拎著那條明顯是被迷藥迷昏了頭的小蛇,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辰兒,我的辰兒,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我的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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