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
    “月兒回來了。”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迎了出來，打量著麵前的白衣公子，微微一笑，“六年不見，長大了不少。”
    “二娘。”柳寒月不冷不熱地喚了一聲，“爹呢？”
    “老爺進宮去了。”柳二夫人似乎並不介意柳寒月的態度，“他讓我轉告你，你離家已有六載，也趕了半個多月的路，就先在府裏安歇著，進宮麵聖之事，不急，先放在一邊。”
    柳寒月皺了皺眉，應了一聲：“好。”側身吩咐一旁的丫鬟說道：“把西樓收拾出來，再派幾個人服侍小公子。”
    “小……小公子？”柳二夫人一臉的驚訝，隨即看見從馬車上剛下來的樓赴，“他？”
    “樓赴，他以後便是這府裏的三公子了，還麻煩二娘替寒月好生照顧他。”柳寒月說道。
    “那是自然。”柳二夫人的笑有些不自然。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柳寒月將目光轉到卓翊身上，輕聲說：“卓翊，你也先去梳洗一番，完了之後來我的慕夜閣一趟。”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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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過後，柳寒月披著還濕漉漉的長發，輕倚著觀台邊上的欄杆，若有所思。
    “公子。”卓翊走上觀台，輕聲喚道。
    “你來啦。”柳寒月回頭，對他輕輕一笑，“過來，我們好好聊聊。”
    卓翊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後。
    柳寒月盯著窗外微紅的楓葉，嘴上卻輕聲問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公子你……不該回來！”卓翊又遲疑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說道。
    “不該回來也回來了。”柳寒月幽幽地說，一陣涼風吹來，吹起他白色的長袍，全身不可抑止地泛起一股涼意。他縮了縮身子，轉身，“既然回來了，我就不會逃避。”
    “公子……”卓翊望著他，語氣裏有著幾分心疼，“你不會是想去跟他見麵吧？”
    柳寒月幽幽一歎，點了點頭說道：“我別無他法。”解開腰際的羊脂玉配，遞給卓翊，“晚飯時刻你帶著這玉佩去月華茶樓，交給茶樓的掌櫃，就說交給天字一號廂房的客人，告訴他，我要見他。”
    “公子，或許……”卓翊接過玉佩，還想挽回什麼。
    “記住，別讓我爹知道。”柳寒月打斷他要說的話，“拜托了。”
    語氣裏竟有些哀求。
    卓翊看著手中的玉佩，點了點頭，將其放入懷裏。
    “是，公子！”
    “下去吧。”緩緩閉上眼，柳寒月疲倦地說。在聽到卓翊走出閣樓走下樓梯的聲音後，他淡薄的身子才微微地顫抖起來。
    那個人……
    伸出修長的手指插、進三千發絲中，柳寒月無力地依靠著欄杆，臉色越發地蒼白。
    晚膳時分
    柳寒月沒有去前廳與自己的父親用膳，而是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小菜，取來家中珍藏的佳釀，一個人坐在天井中對月獨飲。
    今日是朔月，彎彎的月牙高掛在夜幕上，望得到卻觸摸不到，一如當年般柔和。
    緩緩轉動手中的玉杯，嘴角漸漸地溢出了一絲苦笑。
    “公子，不然……今晚你就別去了？”卓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劍眉輕蹙。
    “不去？”柳寒月低下頭，苦笑出聲，“能躲到幾時？目前的情況，不由得我不去了。”又斟了滿滿的一杯酒，仰頭一口氣喝下，兩頰微紅，已出現兩分醉意。
    在卓翊動身前去月華茶樓之前，那方已經來信了，信紙上隻有一句話——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字跡張揚而不浮誇，透著不可忽略的自信。
    柳寒月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三分醉意，正好。”柳寒月盯著那隻在月光下泛著淡淡光暈的玉杯，輕聲說道。
    “公子！”卓翊焦慮地喚道，卻無可奈何。
    月華茶樓
    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幾個夥計正打掃著，年過中旬的掌櫃在櫃台查閱著賬本，時不時撥動算盤，發出清脆的聲響。
    柳寒月剛走進月華茶樓，就看到了這麼一副景象。
    “公子，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了。”眼尖的夥計迎了上去。
    “我找你們當家的。”語氣淡淡的。
    展櫃抬起頭見是柳寒月，忙也迎上去，笑著說：“柳大公子，您可真準時。不過，當家的已在廂房裏等候多時了。快，快請上樓。”
    點了點頭，隨即隨著掌櫃上了二樓，揮手示意他下去，柳寒月在轉身時眼裏閃過一抹哀傷。
    “你終於來了。”剛推門而入，就被帶入一個健碩的胸膛，“我等了你六年三個月整！”
    柳寒月有些措手不及，任一個男子緊緊地把自己禁錮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