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族的屍體，是絕不會允許由別族食掉，以前我們會掩埋，但是現在，我們必須通過這種方式來銘記虎族給我們每一個死去同胞所加下的傷害。”黑狼族長一雙黑瞳認真望入少年的嫩綠眼眸，傳達著它們對於此事的執著。
    含羞怔，若不是從那張狼口中噴薄而出的淡淡血氣，或許此刻他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眨眨眼睛，眨掉其中的淚意，含羞恍然抓住問題的關鍵，“你是說這隻黑狼的死，是因為虎族的關係？”
    “草妖，剛才屍體上的齒痕你看不出嗎？你雖在昨晚化形而出，但是關於我們兩族的恩怨你不會毫不知情吧。”
    “知道是知道，但現在還未解決嗎？”含羞疑惑。
    昨天黑蘭虎離去了那許久時間，不就是去解決這件事了嗎？
    “解決？哼，我以我狼族的尊嚴起誓，此事虎族不派出虎來，向我狼族伏地翻身露肚皮，這事就沒完。”黑狼族長說的斬釘截鐵。
    “……”伏地翻身露肚皮……？
    含羞隻見過黑蘭虎一隻虎，聽到此話腦海中首先做出此動作的虎模特便是黑蘭虎。
    黑亮的皮毛，藍色的底紋，然後臥地翻身，四角朝天，露出雪白的肚皮……
    少年不自覺的笑出聲來，頓了頓遂發覺場合不太合適，溫吞的撓撓後腦勺，傻傻幹笑了兩聲，溫溫道，“你們狼族承認錯誤的方式，真是夠……獨特。”
    黑狼族長甩了兩下尾巴，而後轉身爬上山坡，含羞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上去。
    山坡下其他眾狼遠遠散去，唯留下一狼、一草妖、一蜘蛛，坐在坡上望著天上的明月。
    黑狼族長半坐仰首，露出胸腹部柔順的淺色皮毛，許久它低低開口，似陷入久遠回憶，“我黑狼族是山林中最為高傲且凶猛的一族，長久以來我族都保持著團結的秉性，甚少結仇，亦甚少交友，我族有我族中的驕傲。”
    “嗯。”含羞應聲點頭。雖說這是對它們本族的誇獎，但千年來的經曆也讓他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扮演好一個聽眾的角色。
    花蜘蛛也挪了挪身形，調整出一個最舒服的姿勢來聆聽。這可是八卦中心的主角所言，絕對真實。
    “但在三年前，我黑狼族中卻發生了一件恥辱。”黑狼族長語氣沉重。
    “啊？”含羞疑問。
    “上一代族長之女外出獵食時，誤出老林結界，竟愛上了一隻人類的家狗。”黑狼族長仰高狼臉，似往事不堪回首。
    “……啊！”含羞口中應答，腦中卻是完全不知家狗是什麼樣子，什麼概念。但是現在卻不是該出聲打擾的時候。
    “就這樣它失蹤了半年，就在我們以為它不會再回來的時候，它卻回來了，一起帶回來的還有一隻小公狼。”
    “……它們的寶寶。”含羞得出結論。
    “說是狼，也不確切。因為那隻小公狼，隻繼承了我們狼族七分的英俊相貌，且野性也不比純種黑狼，隻能說它是隻……狼狗。”
    “那……那隻狗呢？”花蜘蛛出聲詢問。難道也被母的給吃了？這個世界，公的真可憐……
    “被吃了。”
    “誰？”花蜘蛛睜大八隻眼睛等著答案。
    “人類。”
    “……”含羞張大嘴巴。人類，有這麼殘忍嗎？
    “後來，上一代族長在族長之位交替之際，特別叮囑我，要好好照顧好這隻小狼狗，我也一直都在遵從，我們黑狼族從未把它當過外族，雖然我們一直都叫它狼狗。”
    “……”含羞無語。這還不是當外族嗎？
    “但是，眼見三年過去，小狼狗長大了，能夠獨立捕食了，雖然它沒有我們純種黑狼那樣勇猛，但是相較於其他的種族也已差強人意。”
    “……”花蜘蛛也無語。黑狼，還不是一隻普通自戀的種族。
    “但是前一陣，虎族卻派虎向小狼狗提親？草妖你說，它們是不是很過分？”
    “……過分？”含羞一時有點茫然，抓不住問題的焦點。
    “狼狗已經是狼和狗雜交後的後代，它們竟還想來找它繼續雜交？”黑狼族長很是氣憤，眸中黑亮，喉間發出低低的“咕嚕”聲，露出一口尖尖的銳齒。
    “……或許是真愛也說不定……”含羞猶豫了半天開口道，但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狼狗和虎啊……
    “而且更可恨的是，後來我們得知，不是它們虎族的那隻虎嫁過來，而是讓小狼狗嫁過去！那竟是一隻公虎！連與小狼狗雜交都雜交不出來個狼來，你說它們是不是在故意挑釁，侮辱我們黑狼族這個曾經不光彩的曆史？”黑狼族長說到氣頭，喉間“咕嚕”聲越來越大，滴滴透明的口水從張開的口中透過尖銳的牙縫淌出，滴在草地之上。
    而此時，含羞與花蜘蛛已是瞪大眼睛，徹底說不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