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惡魔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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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燒總是讓季默意識不清,迷糊著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接著,一張臉印入眼簾。那一秒,季默恨不得死過去。媽的!那個老巫婆又回來了!
    見季默醒來,她似乎很高興。吃力地轉動腦袋,季默朝四周看看,奇怪,淩然不在她獻什麼殷勤。好吧!雖然季默讀書不多,但有句話還是知道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著老巫婆笑吟吟地向自己走來,季默一陣惡寒。
    “季默,你剛醒,來,喝點水吧……”
    季默發誓,老巫婆手上水杯裏的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冒熱氣。#%¥@%#。經典的三字經橋段在季默心中如噴發的火山肆虐,可惜,她聽不見。
    滾燙的水毫不留情地衝進季默脆弱的喉嚨。嘿嘿,其實季默遠比自己想像中來得硬氣,竟然一聲不吭。
    “啊!”見季默不吭聲,老巫婆尖叫一聲將手中的水杯一把摔在地上,水杯應聲而裂,葉淩然急吼吼地衝進來。
    老巫婆梨花帶雨地捂住自己被燙傷的手,委屈地看著葉淩然。百口莫辯啊……更何況,喉嚨被燙得一動就痛,一張嘴也就是放著當擺設了。詛咒老巫婆……
    果然,葉淩然見狀先安慰老巫婆去了,還在他麵前郎情妾意的。切!德行!季默一閉眼,放任痛楚將自己淹沒……
    “季默……季默醒醒……張嘴……”葉淩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季默以為是幻聽,沒理會。
    “季默……張嘴給我瞧瞧……”聲音再度響起。季默睜開眼,葉淩然一臉擔心地瞧著季默。慢慢張開嘴,咽咽口水,好痛!
    “……”葉淩然仔細地查看季默的喉嚨,發現有些腫,連忙去拿消炎藥。唉……命苦啊……由於不能吞硬食,葉淩然將藥片磨成粉末,衝了涼水給季默喝,季默怕苦不喝,最後他還是沒喝,被灌了……
    這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傷,硬是折騰了整整一周,一個陽光好少年被折騰得瘦了整整一圈。
    算了,反正除了自己沒人會心疼。賤命一條。
    燒退了,身體恢複正常,當然,季默的生活也恢複了正常,依舊是豪華的公寓,豪華的小跑車,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變了。比如每天晚上的補習,比如季默的家庭教師葉淩然,比如每天早上為監視季默而堅持與他一同上學的人,再比如,季默飛快提高的成績。
    站在二樓的陽台,手上還抓著寫作業的原子筆,月色中,葉淩然的身影越來越遠,慢慢變成一個小黑點,融入黑暗。轉身回到房間,季默隨手將筆丟掉,塑料的原子筆敲打著瓷磚地發出清脆的響聲,聲音在空空蕩蕩的房子裏回蕩,季默的心空擾擾的。
    趿著拖鞋,季默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在地板上,製造巨大的聲響,這個房子安靜得令天他害怕。打開沿路所有的燈,季默來到客廳。將自己摔在沙發上,然後開啟電視,又將音量調到最大。
    起身,季默從冰箱裏拿出啤酒,熟稔地打開,狂喝幾口。回到沙發,他緊緊盯著屏幕。印入眼簾的是香港的夜景,好家夥,真是一副繁華的景象。季默看著看著笑了起來,有誰知道,在這樣華麗的外表下是怎樣的空洞?!
    音量已經達到最大,但是屋子裏仍是太安靜。季默討厭安靜的地方,於是,他決定出門。
    亮著客廳的燈,他隨手關掉電視,上樓換了身衣服,順便從抽屜裏掏出一張卡,穿上鞋,季默出門了。
    從公寓到鬧市區有好長一段路,季默邊走邊哼小曲,心情十分愉快,但是,沿路居民的咒罵不絕於耳。
    “老子爽!你管得著麼?!”季默噙著笑大聲回應。或許沒料到他如此張狂,裏麵安靜了一陣,爆發出更大的咒罵聲。聳聳肩,繼續。
    一間叫‘午夜櫻花’的酒吧出現在季默麵前,很有味道的名字。站在酒吧門口,季默細細打量這家店,感覺還不賴。勾起一抹邪笑,季默邁開步子走進去。
    “請出示您的身份證,未成年人不允許入內。”一個打著領結的侍者攔住季默的去路。
    “給……”季默從懷裏一掏,掏出來的不是他要的身份證。你以為季默是那種天天帶著身份證的好好市民麼?!
    看清季默手上的東西,侍者清秀的臉一下子被諂笑堆滿:“祝您玩得愉快。”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吧?!
    十年前的時代‘有錢能使鬼推磨’,而十年後的今天‘有錢能使磨推鬼’。
    推門進入午夜櫻花,驚奇目光無數。坐到吧台上,季默點了一種叫‘藍色妖姬’的酒。魅惑的顏色,魅惑的名字,魅惑的香味,幾乎隻用了一瞬間,季默愛上了它。
    “帥哥……一個人啊……”
    惡俗的搭訕,季默一偏頭,看到一個考驗季默心髒的女生……
    “滾。”季默揮手,就像趕走一隻討人厭的蒼蠅。
    “……”女生一愣,麵子掛不住了,大聲吼吼:“操!你姑奶奶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
    “滾。”不想搭理她。
    “你……”女生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人打斷。
    “喲~難怪最近都沒見到季哥,原來到午夜混了呀!”
    季默順著聲音望去,是以前手下的一個小弟:“怎麼?你季爺爺到那混還要給你報備一下?”季默打趣道。徹底忽略女生,與老黃調侃。
    “季哥說哪的話啊,隻是最近沒見到季哥,兄弟幾個念著了。”
    “算你們有良心還知道念著你季爺爺。不過,你們這幾個也是狼心狗肺的主,說吧,今兒個找我幹嘛呢?”心知肚明,要真沒事兒,他個小毛毛也不會特意找來。
    “老黃……”季默斜眼看著老黃。
    老黃並不老,也就二十出頭,一禿瓢在哪兒都顯眼,性格開朗,天天咧著嘴傻樂。但是,這家夥真打起架來,那叫一個狠!
    “?!”老黃一愣,撓撓頭,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笑道:“季哥……別這麼看我……我免疫力低下啊……”
    “老黃……”季默眯了眯眼壓低聲音威脅到:“你找抽呢吧……”
    “……”老黃繼續不好意思地撓頭,堆了一臉笑:“其實,老大這次想讓你跟‘暗夜’的老大談談,看看能不能讓‘暗夜’與我們合作一起對付‘無觴’”
    “讓我談?”季默有些詫異,但沒表現出來。
    “是啊。你跟暗夜老大蠻熟的吧?”老黃一臉促狹地看著季默。
    “不!他與暗夜老大一點也不熟。”被晾在一旁許久的女生突然插嘴。
    季默不禁有些頭疼,周圍的音響震得他的心髒有些難受。
    “操!你還沒滾啊?!”季默簡直不能想象這世上還有臉皮如此之厚的人。
    “你確定要我滾?”女生這句話是在問季默,可是她卻看著老黃。
    “哇!”老黃被嚇了一大跳,從椅子上滾下去。
    他的激動直接導致季默也被嚇了一大跳。季默有些同情地回頭看女生,輕輕拍她的肩膀,歎息道:“孩子……長得醜不是你的錯……”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季哥……”老黃急忙跳起來解釋。
    “唉……被醜女嚇著也不是你的錯……”季默回頭安慰老黃。
    老黃見女生的臉變成豬肝色,他的臉也變成豬肝色。
    季默再度回頭,瞅著女生,繼續歎息:“孩子……大半夜的,不要出來嚇人啊……嚇壞了我們還好說。要是嚇壞了花花草草貓貓狗狗……唉……作孽喲……”
    “季哥……”老黃嗥叫著用禿瓢狠命撞吧台,發出咚咚的聲響,嘴裏不住嘟囔:“作孽喲……”
    “老黃別撞了,人都走了,礙不著你眼了。”看著女生的背影消失在午夜,季默回頭抱住老黃的大禿瓢。
    老黃聽了季默的話,一愣,迷離的眼神飄到女生走後留下的空座上,又飄飄然落在季默臉上,哀嚎一聲:“作孽喲……”隨後繼續禿瓢與吧台大理石的頑強奮鬥,其聲之大勝過吧內搖滾音樂萬倍不止。
    “這孩子,傻了……”季默冷眼看著老黃,無奈歎息。
    “季哥……”正當季默離開座位準備回老巢的時候,老黃痙攣地揪住季默的衣擺,神色哀傷而淒離。
    季默不解地看著他,聽見老黃微弱的聲音在喧鬧的酒吧飄散:“那個女生叫葉雨宣。暗夜老大的,親妹……”
    季默半響沒緩過神,當季默意識到老黃說了什麼的時候,季默再次歎息:“作孽喲……”然後,季默無限慈愛地撫摸老黃的大禿瓢,款款情深地與老黃對視:“孩子……大哥對不住你……孩子……你好自為之吧……孩子……大哥……走了……”提起衣角,裝模作樣地擦拭眼淚,再次撫摸老黃的光頭,季默轉身毅然離開午夜……
    隻聽,咚咚之聲再度響起……
    你說這頑強的孩子……
    與午夜內的吵鬧大相徑庭,此刻的街道十分安靜,偶爾傳來的一兩聲貓叫回蕩在四周顯得有些猙獰。
    季默搖搖晃晃地走在馬路中央,踢著小石子,盤算著怎樣度過明天的八節課。忽然,手機鈴聲大作。季默被嚇了一跳,腳上一用力,石子被踢飛,被踢飛的石子紮入臭水溝,臭水溝裏正在酣睡的老鼠嚇了一大跳,囂張地探出小小的腦袋,用滴溜溜的眼睛瞪著季默,還不滿地“吱~~~~~~”了好大一聲。
    太狂了!
    季默氣歸氣,但度量也沒小到與一隻老鼠計較。掏出手機的同時季默惡狠狠地回瞪老鼠一眼。於是,老鼠終於意識到自己與季默實力、體積以及智商上的巨大差距,做出了符合身份形象的舉動——抱頭鼠竄。目睹此景,季默心情大好。
    “喂。”季默按下接聽鍵。
    “季默。”沉穩的男聲從手機另一頭傳來。
    “大哥。”不是尊稱,他是季默如假包換的大哥——季寧。同時,他也是‘極地’的老大,老黃就是他派來的。
    “我聽老黃說你把葉雨宣氣走了?”他的聲音顯示出他此時心情非常不佳,而因這麼一件小事就讓他特地打電話來顯示他不佳的心情從側麵也反映了季默們關係的非常不佳。
    “是啊,那又如何?”季默問得十分囂張。
    “如何?!你知不知道‘暗夜’對我們的重要性?!”
    活活,暴跳如雷了啊。
    “知道啊。那又如何?”季默繼續囂張。
    “知道還把她氣走?!你是不是要連我一起氣死啊?!”
    “是啊。那又如何?”嘿嘿,季默將氣死他定格為人生的唯一主題。
    “哼!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爸爸不會饒了你的。”季寧的聲音倏然轉冷。
    “你威脅我?”季默不爽地眯起眼睛,語氣也變得危險起來。
    可惜人家不怕:“是啊……那又如何?”
    “……”好囂張……
    “你還記得許佩雲吧?”
    “徐貽的妹妹?”美女,自然記得,更何況她還是徐貽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就是她。”季寧突然嘿嘿冷笑:“其實這一次與‘無觴’的火拚是場賭博。‘無觴’用離‘極地’總部最近的三個場做賭金,我們用徐佩雲做賭金。換句話說,我們贏了,得到三個場,輸了,把徐佩雲給‘無觴’老大做壓寨夫人。”
    “媽的……”季默氣得咬牙切齒,看來季寧是非把他參和進去不可了。
    “別說你不認識暗夜的老大。我不像老黃那麼好騙。”
    “那是實話。我確實不認識他”有句話叫: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而季默卻是:讓自己在沉默中爆發,讓敵人在自己的沉默中滅亡。
    很不幸,季寧,現在,你是我的敵人。用徐佩雲來威脅我,你的算盤打過頭了。
    “葉淩然你認識吧……”季寧平靜地說,然後平靜地掛掉電話。
    一枚傻蛋站在安靜得街道中央,呆呆地拿著手機。一陣寒風吹過,卷起春天難得的枯葉。街道旁的臭水溝裏,一隻老鼠探出小小的腦袋,用滴溜溜的眼睛瞅著這枚傻蛋,久久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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