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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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剛亮,蘭芷就被子言拎起來收拾東西了,其實他們還真沒什麼好收拾的,除了幾件村民給他們的衣物,便是準備點幹糧了。到廚房一看,義父早已給他們準備好了米糕和饅頭,蘭芷感動了一番。
吃完早飯後,蘭芷就和子言準備啟程了。
臨行前,蘭芷在得知老者不願意和他們一起離開後很是不舍,拉著老者的袖子嘮叨著:廚房還有好多昨天沒吃完的蘑菇,要他放到太陽下曬的幹幹的,等到冬天沒有蘑菇吃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用熱水泡開,口感比新鮮的蘑菇還香,最適合用來燉野雞蘑菇湯,至於野菜什麼的也可以這樣做法,而平時吃不完的肉類,可以用鹽抹好,等水氣幹了以後,掛到廚房的土灶頂上,那樣平時有煙熏過就不會壞了,等到冬天獵不到動物的時候再食用,味道也很不錯的,又要老者平時多喝點薑湯,因為上了年紀的人都多少有點風濕什麼的,多喝對身體有好處,沒事的時候多燉點骨頭湯喝,補充流失的鈣質,對他老人家的腰腿有益。
老者眼裏滿是淚花,這個Y頭還挺孝順,真是個鬼靈精,連這樣的儲存食物的方法都能想出來,言兒若真能娶到她倒真是他的福氣。不過她好像忘記了,他可是個神醫,對他的身體他可是很清楚的,真是個傻孩子。見她平時對他的草藥書比較感興趣,老者轉身回到屋內,拿出幾本他的珍藏放到蘭芷的包袱裏,交待著:“義父也沒什麼東西送你,這幾本醫書是義父多年行醫所見之稀有藥物,或許以後對你會有所幫助。”
“蘭芷多謝義父,以後我們一定會常來探望您的,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蘭芷揮淚告別老者,和子言一起上路了。
沿途遇到幾個早起的村人,兩人一一向其告別,朝著泔州的方向而去。在到達鬆樹林的時候,蘭芷轉身回望這個似乎永遠寧靜而祥和的美麗山村,卻發現義父一直在不遠處送著,眼淚決堤而出。皇甫少清無言的攬過她到胸前,其實他也很不舍,但太多的責任還等著他去背負,等到一切都解決的時候,他一定帶著蘭兒重新回到這裏開始新的生活。
當回首處再也見不到那熟悉的村莊時,蘭芷又回複了她傻傻的笑容。她一向都這樣,不開心的事情一會兒就忘記了,因為生活還要繼續,人生短短就那麼兩三萬天,她要笑著度過。
一路餓了啃幹糧,渴了飲山泉,蘭芷不停的給子言講著她原來看過的故事,到下午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出了好遠了。在山頂的一片開闊地帶,蘭芷一屁股坐到地上的軟軟的苔蘚上,累的夠嗆。抬頭看著邊上的子言,身上的布衣掩不住他天生的豐神俊朗,黑眸正閃過笑意看著她。這家夥還背著個包袱呢,怎麼他就一點不累的!!可憐她吃了不會武功這個大虧,人家子言大蝦內力深厚,這麼走幾步怎麼會累呢,555,她不幹,這家夥分明就是欺負她嘛!
晶亮的大眼飛快的轉動著,“子言,你輕功不是很厲害的嗎?你看我們走了快一天了,才走了這麼點路,不如你帶我飛個幾回吧,這樣我們也好早日趕回泔州嘛~”嘿嘿,叫你不累,她倒要看看這一路飛回去他會不會累,到時候就隻有她嘲笑他的份了。
“蘭兒想試試?那為夫就帶你飛上幾段!”低沉的笑聲穿透蘭芷的耳膜,蘭芷不依的跺了跺腳,這家夥老是占她便宜,可惡!沒等蘭芷有所準備,皇甫少清一手環過她的柳腰,飛身上了樹梢。
腳下的一切好像就是塊色彩斑斕的彩色拚圖,無論是遠處高山頂上的皚皚白雪、山腰上的濃綠幽深還是山腳錯落的絳紅、金黃、殷紅、亮橙,無不讓人眼花繚亂,交彙成一幅絢麗的金秋畫卷。山澗中,一掛飛瀑淩空傾瀉而下,濺起碎玉無數,水汽迷蒙間,一彎碧水蜿蜒,淙淙而來,黃綠相間的草墊在水邊蔓延,延伸至密林深處,微波蕩漾間掩映著白雲藍天的高遠,好一個令人神醉的人間仙境。
蘭芷激動的拉著子言的衣袖,準備讓他欣賞眼前的迤邐美景,皇甫少清隻是淺笑一聲,帶著她身形陡沉,飄然踏葉而下,直奔山腳而去。陡然的失重感讓蘭芷尖叫出聲,雙手緊張的抱住子言的脖子。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除了蠕動的蟲子和蛇,就是坐飛機了。主要是怕飛機起降時候的瞬間失重感覺,所以一直以來蘭芷都很佩服那些跳樓自殺的人,那需要多大的勇氣阿。
皇甫少清帶著蘭芷幾個起落,瞬間已經到了山腳,蘭芷趕緊叫子言停下來。原來這古代的俠女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蘭芷臉色發白,準備去水邊洗把臉,緩和下胃部排山倒海的不適,卻發現她正掛在子言身上,嚇的蘭芷一個放手,腿卻沒站穩,身體隨即向後倒去。
本以為子言肯定會接住她的,蘭芷閉上眼放心的倒了下去,等待著子言的英雄救美。結果卻掉進了熟悉的草香中,原來子言順勢躺在了草墊上,正張開雙臂迎接她呢。
“想不到蘭兒如此想念為夫,這麼迫不及待呢~”戲虐的迷人嗓音從薄唇溢出,蘭芷再次不爭氣的緋紅了小臉,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壞了,哪裏還像是她原來認識的那個冷的凍人三尺的王爺阿。
看著她撅了個小嘴,皇甫少清忍不住偷啄了兩口,然後快速的扶她起身,一本正經道“去洗洗吧~我們還得趕路呢!”
也??這家夥還知道捉弄她了??看來已經從前麵的悲傷中走出來了,嗬嗬,蘭芷非但沒生氣,反而滿臉的開心的去洗臉去了,看得皇甫少清有點犯嘀咕,這Y頭不會是又想到什麼壞主意了吧?他得多堤防著點。
吸取了先前的教訓,蘭芷提出平地和上山用飛的,下山她還是選擇原始的11號,還討好的給子言說是體諒他,不然一直飛的話,那不是要累倒他的,嘿嘿。就這樣走一段飛一段,到夕陽西下的時候,他們已經翻越了七八座山了。
在一個山頂開闊處選好今晚準備過夜的大樹後,蘭芷開始犯愁了,按照子言的意思今晚他們就在這樹上過夜了。這對蘭芷來說本來早就習慣的,可現在已經是秋天拉,夜裏會很涼,子言有內力根本不怕,可她怕阿,估計明天早上起來她就會病倒的。而且這樹說高也不是很高,可就算地下升個再大的火堆,也溫暖不了樹上的人哪,愁啊。
蘭芷在原地繞著圈,想著怎樣才能又溫暖又安全的在這深山之中度過這樣的秋夜,子言早已經主動去撿拾柴火去了。哈哈,有了,她可以做個吊床阿,這樣睡起來也會比較舒服,最關鍵是吊床是垂下來的,他們可以把火堆點在靠近吊床的地方,這樣也會比較溫暖,而且也安全。
打定主意後,蘭芷就開始在附近尋找能用的藤蔓了,她看了老伯的好多醫術,當然知道哪些藤蔓的莖比較結實耐用。當子言扛著大捆的柴火,手裏拎著隻肥大的野雞回來的時候,蘭芷正和那些藤蔓奮戰著。這些個纖細的藤條還真不好對付,她折騰了半天才弄斷了兩根,看來果然結實,晚上應該不止於半夜掉下樹了。
皇甫少清雖不知道她要這些個樹藤做什麼,還是放下手裏的東西過來幫忙,三兩下就弄了好多到樹下,在得知她要做個可以睡覺的吊床後,他死皮賴臉的要她做大點,說是他也要睡吊床。蘭芷回頭一想,這山上的夜晚很冷,兩個人會比較暖和點,最關鍵的是誰知道這裏還會不會有蛇阿之類的東西,她雖然已經是百毒不侵之體了,可一想到上次那個小金蛇攻擊她的樣子,她還是手腳發麻,於是無奈的同意了。
吊床的製作很簡單,等子言去山下打理好野雞回來的時候,蘭芷已經舒服的躺在上麵晃蕩了。見之言回來,蘭芷跳下樹來,幫忙升火。子言利索的把野雞用樹枝一串,就架到火堆上準備開烤了,蘭芷趕緊出聲阻攔。
回身從包袱裏拿出小包鹽,蘭芷拿過野雞,問子言有沒有小刀之類的,借她用用,沒辦法,她的青茖可能是那天掉到江裏了。聞言,子言從腰間解下軟劍遞到蘭芷手中,暈~怎麼這麼重,蘭芷根本拿不住,軟劍順勢掉到地麵上,看平時子言拿著的時候那個輕盈柔韌阿,整了半天比個鐵錘還重。
最後,是蘭芷指揮,子言行動,將野雞的皮肉上劃出一道道的口子,然後用鹽細細的抹了個遍,放到火堆上烤起來。蘭芷想了想,又跑到附近找了幾種香料塞到了雞肚子裏,然後又從包袱裏翻出幾隻饅頭,切成片,灑上鹽和香料烤到了火堆邊。
於是,隻見倆人休閑的在吊床上笑望著日月交替,火堆邊兩個樹杈上架著一隻半熟的野雞不時散發著濃鬱的香味,隨著子言不時的衣袖拂過,自動的翻著麵。對於子言的這個功夫,蘭芷是崇拜的不得了,原來真正的武功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厲害的,隻要衣袖一甩,就有真氣溢出,讓烤雞不停的翻動著,看來子言一定算是絕頂高手了。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蘭芷迫不及待的蹦下樹,串到野雞邊上,口水那個流啊。這聞了這麼久,總算可以動手了,小手剛爬上野雞那金黃的身子,就燙的她縮回了手放到嘴巴裏,眉頭皺的像個小老太婆,晶亮的大眼委屈的水汪汪的。皇甫少清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大手快速的把烤雞腿掰了一個下來,用樹葉包裹住腿骨,遞到蘭芷手裏。一看美味在前,蘭芷馬上忘記了先前的不快,兩眼放光的接過香噴噴的雞腿啃了起來。
“唔~”滿足的讚一個,味道真的很好啊,鹹淡適中,野雞的肉香和香料的濃鬱很好的融合到了一起,口感滑而不膩,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阿。兩人最後把一個烤雞就著烤熟的饅頭片,吃了個精光,撐的蘭芷肚子圓滾滾的。子言又從火堆裏扒出了一個燒的滾燙的竹筒,待水涼了一點遞給蘭芷,好清香的味道啊。想不到這家夥還挺細心的嘛。
吃飽喝足後,天色也晚,四周除了蛙叫蟲吟,便是無邊的幽靜了。子言成大字形躺在吊床了,把蘭芷安置在了他身上,這樣或許這Y頭就不那麼冷了。蘭芷靜靜的窩在子言的懷裏,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溫暖,視線透過樹葉的空隙,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這樣的夜晚她有點想家。
一陣山風掠過,身旁的火堆噼啪作響,四周的樹葉嘩嘩的搖曳著,蒼山似海,更顯得空山幽寂,不時有狼嚎聲從遠處傳來,蘭芷往子言的懷裏鑽了鑽,這可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野外過夜呢,雖有高手在旁,心裏還是有點發虛。一雙大手無言的環過她的腰際,握住她的小手,仿佛告訴她別怕,一切有他。
“子言,你相信嗎?我們並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宰,也許還有其它的人類和我們一樣生活在這璀璨的星空下,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蘭芷悠悠的呢喃著,或許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以為她死了或者失蹤了吧,她倒寧願是失蹤了,畢竟那樣他們也許就不那麼難過了,至少還有一絲希望也好。
子言沒有回答,她哪知道這樣的姿勢對子言來說是多大的考驗。
“這麼快就睡著了?”蘭芷鬱悶著,這家夥也太適應環境了吧,這麼快就進入夢鄉了?
翻了下身,蘭芷向右側躺著,聽著子言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意識漸漸遠離,沉入夢鄉。
聽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皇甫少清苦悶著,誰叫他自作自受,非要和她擠這個吊床,這下好了,估計又是個無眠的夜晚了。這Y頭太低估了她的誘惑力,隻剩他一個人撐起頂高高的帳篷無語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