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無關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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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鐺鐺鐺……”
放學的鈴聲悠悠響起,驚醒了小憩的群鳥。
講台上老師宣布著放學,台下的學生開始整理各自的物品。
“喂,夏目!”北本扭過頭叫醒了身後還在睡覺的夏目。
白衣少年揉著眼,微皺著眉按住太陽穴,“怎麼了麼……?”
“什麼怎麼了啊!”北本誇張地搖著夏目,“我說你啊!晚上有在好好睡覺麼?怎麼老是在睡覺啊!”
“呃……”夏目被搖晃得有些發暈了。
世田見狀走過來,拍開北本的手,“你在幹什麼啦!”
北本悻悻地收回手,世田皺著眉頭湊到夏目跟前,“最近瘦了很多啊!臉色也不是很好的樣子……這樣下去怎麼行啦!而且馬上就要期末測試了,你現在這種狀況……”
夏目愣了愣,忽然綻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帶著歉意,輕輕撫摸了世田的發,“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世田瞪大雙眼,鏡片後澄澈的眸子與夏目相對,隨後微紅著臉後退了幾步,“誰,誰擔心你了啊!!”然後逃一般從夏目身邊跑開,留下一臉詫異的夏目和笑得不懷好意的北本西村三人。
“啊啊。”夏目凝視著撫摸過世田的手,發出感歎:“果然,太隨意了一點啊……”
女孩子的頭,還是不要輕易撫摸為妙啊……
與西村北本分開後,夏目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家……啊……?
父母在很早之前便雙雙去世,留下自己在親友家輾轉居住。
從小時候開始便發現了,自己的眼睛,似乎能看見某些常人所看不見的東西……
大概,就是所謂的“妖怪”吧。
自己常常會說出一些令人發毛的話,無法真正融入周圍的世界。
仿佛站在世界中心,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卻怎麼都看不清他們陌生的臉。
心中某個寂寞的地方慢慢擴張,開始叫囂。為什麼能看見?又為什麼,如此孤單?
直到拿到外婆夏目玲子的遺物,被稱作“友人帳”的冊子。
友人帳裏麵記載的全部是被玲子打敗的妖怪的名字。
想要被呼喚名字的妖怪們等啊等,一直到時光蹁躚,仍在原地……
等待那個熟稔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名為“玲子”的女孩已經死去,該如何呼喚你的名字?
所以夏目決定將名字還給妖怪們。
“夏目~!”從頭頂傳來的古怪聲音在寧靜的鄉間小路裏顯得尤為突出,打斷了夏目的思緒。
夏目微抬起頭,隻見一隻招財貓樣的生物向自己撲來,夏目忙條件反射的伸手接住。
臂彎透析的溫柔被陽光暈開,懷中的貓咪習以為常的蹭了蹭,便爬到夏目肩頭。
“我說貓老師,”夏目微微頓了頓,等肩頭的貓咪趴穩了才加快了腳步。
“嗯?”貓老師扭過頭望向少年。
陽光順著樹隙灑下片片斑駁,少年的側臉仿佛溶入這大片大片的金色之中。
柔和得如同天使翅膀上柔軟的羽毛,沒有一絲突兀。
“如果……”夏目輕輕開口,將肩頭的貓咪攬到懷中。“我是說如果喔。”
“嗯。”貓咪眯著金色的瞳,輕輕哼出單音節。
“如果在我死掉之前,友人帳上麵所有的名字都歸還了,你會怎麼辦呢?”
夏目望著遠方,狹長的小路交錯相通,有不知名的小花開得熱烈,綻放了一個夏天的絢爛。
清風吹散流雲,偶爾有燕雀飛過,鳴聲悠長清亮。
見貓老師一直沒有回答,夏目輕笑起來。
“真是……問了一個傻問題呢。”
唇邊的笑容有些蒼白無力,淡的如同白開水一樣的寂寞終於溢開。
苦澀的心情令夏目覺得麵部表情有些僵硬。
如果在我死掉之前,友人帳上麵所有的名字都歸還了,你會怎麼辦呢?貓老師。
還會,繼續呆在我身邊麼——
“喂,夏目!”明快的男音打斷了尷尬的死寂,夏目回過頭,是名取先生。
“怎麼了?名取先生怎麼在這裏?”待名取跑到自己身邊才輕輕問道。
“周末,”名取眯著眼睛笑道,“周末一起去遊泳吧!我知道一個很不錯的地方呢!”
“誒?”夏目有些意外的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突然要去有用呢……”
“傻瓜。不是好朋友麼,一起出去有什麼不對?”
名取拍了拍夏目的肩膀,“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喔!劇組還在找我呢~”
“誒……?”夏目望著遠去的背影,肩上還有對方留下的餘溫,傳遞著令人安心的味道。
安心到……好想放聲哭泣。
“你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呢,夏目?”貓先生發出懶懶的聲音。
“什麼啊!你這隻蠢招財貓哪有資格說別人啊!”
“我是說——”
“嗯?”
“當然是繼續呆在你身邊咯!”
“誒?”
“別發呆了,快回家啦!下次要請我吃七過店的饅頭!”
“好啦,你這隻蠢招財貓!”
……
知了還在竭聲吟唱,此起彼伏的喧囂讓人意外的覺得真實。
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愫在夏目心中蔓延,無關生死,無關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