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青一驚：“怎麼了？”
    掌櫃的把他拉到樓梯腳後麵——即客棧裏目前相對人少的一角落，壓低聲音道：“張老板出事了！二十天以前就拿給土匪搶了，那個慘哦，捅了好幾十刀！死了！”
    “啊？！”趙義青的腦子裏嗡地一聲：劍膽死了？被土匪殺了？！
    這簡直太難以置信了！
    他還記得董戌昌對劍膽的評價——“極擅易容之術，又狡猾多疑”——這樣的評價並不輕易出自董戌昌這種人物之口，一個接受了如此評價的人，又怎麼會輕易死於土匪之手？
    然而，世事偏偏難料，
    他的腦子裏起碼有幾股思維在吵架，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他隻聽見自己的聲音機械地問著一個蠢問題：
    “怎麼會有這種事？”
    “……我都提醒過他的，出門在外，手腳要縮起，財莫要露白，一旦露白了就不要守財了，寧可錢遭罪，不要人遭罪橵，舍財免災，他硬是聽不進去，仗到起年輕力壯，非要硬碰硬，剛開始倒是痛快了，人家隻有一個，他倒把人家的右手給砍下來了……但他也不想哈子，就算他是條虎，那也是一隻的嘛，人生地不熟的，人家再齪，好歹也是一窩子的嘛，都是地頭蛇……再說，剛剛才鬧了一場大饑荒的嘛，那些人餓極的時候，專門在岔路口殺活人來吃，他還敢去惹，唉——”
    雖然掌櫃說的有些邏輯混亂，但趙義青算是大概聽明白些了。
    劍膽所裝扮的張老板大概是由於花錢手腳太大，被某些人盯上了——這些人應該是大饑荒從四川其它地區逃到成都來的——去年到今年上半年，四川所發生的這次大饑荒可以說是一次震驚世界的災難——除成都、重慶兩個大城之外，到處都是田野龜裂，千裏荒涼，舉目皆是餓殍，據說僅宣漢一縣，三個月就餓死了8萬人，到後來，饑民竟然連草根樹皮白泥都無可食，易子而食，吃食死人之事常有發生，當時人稱四川為“閻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