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的胳膊真是斷了！”
    潘延年彎腰伸手握著躺在地上大玉的空袖筒，也是一陣驚奇，拿劍尖筆著他的臉頰——
    “哎醒醒！裝什麼蒜？是怕死了吧！怕死早別這麼牛氣衝衝的呀？先別死，死了就沒人告訴我這個讓我好奇的事了，說完老子自會讓你痛痛快快地死！嗨嗨嗨！”
    他大聲地叫著大玉，
    大玉用單臂把自已撐起來，臉上蠟黃蠟黃的憔悴已極，散下的頭發被汗水蓬亂地粘在臉上，一臉的狼狽相，眼皮無力的緩慢翻起，看著一臉冷笑的潘延年，嘴唇蠕動著，聲音小的象蚊子叫——
    “是讓盧定坤那個狗雜種砍的。”
    說完就又爬下去，
    “起來！把話說完，咋我這越聽越糊塗？你們倆不是好的要穿一條褲子了？你救他他幫你的，咋就狗咬狗起來了？啊哈哈！還不好意思說呐，大聲說出來，也讓大家都能聽的到！”
    潘延年硬是用劍尖兒挑著大玉的臉一點兒一點兒地把他逼坐起身來，眼盯著他張大嘴笑著，滑稽地和他點著頭，他要在他死前好好戲耍他一把，
    四麵的嘍嘍們終於憋不住了，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其中還夾雜了一個尖細的女人冷笑，在一片粗嗡的笑聲之中，更覺著讓人刺耳，大玉知道那是玉蘭在笑自已，脖梗後隨即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他咬緊鋼牙把聲音提高了八度“我要殺了這個盧定坤給潘爺去心頭之恨，再把福安的弟兄們帶回來，咱們美人山還象從前那樣，抱成團一起去搶它個痛快，這不很好麼？可那盧定坤偏不樂意，非是和我對打起來，我丟了條胳膊，可他的狗頭卻讓我砍了下來，就在您的腳下！”
    “啊？這是那個盧定坤的人頭？”
    潘延年趕緊收劍拔拉著那個人頭，在一起六、七年了，那人頭他仔細一看就認出來了，的確是盧定坤的人頭，一點兒也不假！
    他大張個嘴——
    “這事真象是你說的這樣的嗎？”問大玉，
    “這我還能撒謊？這人頭、胳膊俱在，您還不相信？盧定坤與我已生同生死，要不是為了潘大哥，為了這美人山，我豈能下的了如此的狠手，想我大玉也不是那種禽獸之人呐！”說著話大玉的眼就潮濕了，這讓潘延年回坐去，靠緊椅背看著大玉，可那眼神一看就知道正飛快地思考著，劍緩慢地、不自覺地放到了椅子旁邊，
    大玉一看有戲！
    乘火打鐵接著說道——
    “我救盧定坤也是事出偶然，況且憑我的秉性我也不是個隻圖自已卻見死不救的人，所以自自然然就投著他的麵歡歡喜喜地上了山，可萬沒想到，我這隻和潘爺素昧平生之人，不知那點兒做錯了，就讓您給無緣無故地討厭上了！處處給大玉下坑，這就是呆子也看的出來，我也早就心知肚明，思來想去，也上山有了些日子，終於是想明白了，這一切原來就出在我救了的、也是引我上山的，我們兩廂都相互有恩的這個盧定坤身上，您也別瞞我，這原因我清楚！而那盧定坤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這就是他一定還要重新奪回，他喜歡的快要死的——已是潘夫人的玉蘭姑娘！”
    說到這裏他回頭看玉蘭，此時的玉蘭正兩眼放光，裏麵已是熊熊的大火在燃燒，紅楞楞的，似乎要邁腿上前，可又看了看大玉扭回的臉，厭惡地瞪著他，忽然一撩門簾走了回去，
    大玉再不敢多看，怕時間長了，已有鬆動的潘延年再添什麼疑心，趕快就扭回了臉去，接著說他的——
    “所以我想隻有讓你們二人和好，心中再沒這結蒂這不好嗎？可他死了心就不聽我的勸···”
    “你說的不對！不錯，我喜歡玉蘭不假，可你也把我看的太小家子氣了！這根本不是我倆不和的原因！”
    一直靜靜聽著的潘延年，就此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猛然站起，眼露凶光直逼著大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