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鬥七星陣 第四章 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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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低頭看個究竟,一個硬邦邦的柱狀物體就撞上了他的腦門。
本來剛才就流血犧牲了一把,這回幹脆直接襲擊頭部。童曉白一時間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對,對不起。”“罪魁禍首”怯生生的開了口。
童曉白隨手扔掉髒兮兮的鏈子,捂住額頭,拄著行李箱蹣跚站了起來。
撩起眼皮,一個羸弱的女孩子垂下頭就站在他麵前。她雙手捧在胸前,手裏似乎握有什麼東西,雙肩在輕微的抖動,似乎很害怕。
撞到別人,自己卻嚇得要命,她的膽子可真夠小。
童曉白可沒有要吃了對方的意思,既然已經道歉,他不需要再計較。
本來想一走了之,看到那個女生依舊傻乎乎站在原地,童曉白忽然覺得有必要說幾句話:“這裏挺黑的,你低著頭走路,下次就不是撞到人那麼簡單了。”
聽到他的好言勸告,那女孩先是怔住,然後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慢慢伸出手,攤開掌心,露出裏麵的東西——原來是一隻死去的小鳥。
“我,我想,把它,把它——賣,賣掉。”
“賣掉?”對方的口吃外加發音不準讓童曉白有點費解,“是,埋掉吧?”他試著猜測。
“對,埋掉。”那女生立刻努力的點頭。
四處看了看,童曉白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對她說:“就埋在樹下的。”
兩個人在樹下鬆軟的土地裏掘出一個小坑,女孩將小鳥放了進去。
看著她依依不舍的模樣,童曉白忍不住安慰道:“生老病死,人皆有之,何況動物呢。你節哀順變吧。”
女孩似乎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依舊默不吭聲,緩緩的埋著土。
“你為它祈禱的話,它就會上天堂的。”童曉白像糊弄小孩子一樣繼續撫慰。
“不!”女孩猛地抬起頭,睜大眼睛瞪著童曉白:“那樣,它會,下地獄的。”
沒理解對方的話,童曉白抬起頭凝視對方,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解釋,一看之下童曉白倒吸一口涼氣:她的眼睛怎麼會長成這樣?
黑,黑色幾乎占據了整個瞳孔。眼,烏雲密發下的雙眼又侵占了半張臉。
那雙眼睛,鬼魅一般的眼睛,既妖且媚,女孩的臉在黑夜裏好似散發出地域裏的氣息。
“你——”
話還沒說完,童曉白又看到對方馬上低下頭,再次緘默。
“嗬嗬……”童曉白強擠出幾聲幹笑,他撓撓自己的刺蝟頭,想不出合適的語言說下去。
突然想到自己是來報道的,童曉白掏出入取通知書遞給女孩看。“你知道,去這個係怎麼走嗎?”
女孩看了他手中的紙幾眼,將頭埋進胸前,嘴裏吐出蚊子一般話:“我,我不,認識很多字。”
Oh,mygod!童曉白無語了。
口吃、弱智,還有無知,她是個傻子嗎?
童曉白的內心在哭喊,對方的電話也響了。
女孩接起電話,沉默著聽對方訴說幾句後,轉過身再見也沒說一句就跑開了。
自己幫了她她卻不負責任的離去,豈有此理!童曉白歪著嘴聳聳肩。
站起身,他走進校園。
……
“漢語言文學係新生報到處”——在看到了一棟大樓前高懸的條幅後,童曉白開心的吹了聲口哨。
陳美美坐在接待台上,入迷的發著短信,她並沒有意識到,有人已經在她麵前站了幾分鍾。
很想表現自己紳士風度的童曉白,實在是等不下去隻好很有禮貌的開了口:“請問——”
沒等說完,一隻手橫在他麵前:“等會兒,沒看見這忙著嗎?”
陳美美正聊到興頭上,豈容別人打擾?
對方不僅言語粗俗,態度蠻橫還相貌醜陋,童曉白意識到,自己需要挽回點尊嚴。
見這四眼鋼牙的惡女雙手不停的按鍵,絲毫沒有終止的意思,他決定放下那該死的禮貌。
他一把奪下對方的手機“啪”地一聲撂在接待台上,隨即將入學通知書擺到她眼前,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個係,怎麼走?”
“喂,嚷嚷什麼,等一會兒能死啊!”毫無防備的被人打斷,陳美美立即一拍桌子站起來,怒視對方。
當她的目光在童曉白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後,陳美美不怒反笑,“啊,來報道的啊。不好意思,我這就領你去。”
對方態度180度大轉彎,童曉白一時半刻有點摸不著頭腦。
提起行李剛要跟對方走,冷不防,他手中的通知書被人抽走。
被朱六福抓去為新生做了一下午苦力的越芷瑕好不容易借尿遁逃出生天,想去看看陳美美的工作進展,沒欣賞到美美先前如何對待人家。正巧童曉白蠻橫摔手機的一幕收進她的眼底。
現在的新生都是這麼有教養的嗎?她這個當學姐的有必要代替他們不負責任的父母,教訓這些混蛋少年一下。
“怎麼這麼晚才來報道。”越芷瑕攔住兩人的去路,雙臂交叉,擺出長輩的姿態。
“飛機,晚點了。”童曉白辯解道。
“美國來的,”越芷瑕哼了一聲,說話依舊不留情,“還是時間觀念不強啊,要是你昨天就飛來,還能遲到嗎?”
“今天午夜十二點前我能到達,就不算晚。”童曉白立即回複過去。“再說,先不禮貌的是她,”童曉白伸手指向陳美美,“跟我有什麼關係。”
“紳士,gentleman,這個詞的含義你總該明白吧。”越芷瑕眉毛挑起,強裝著有理,繼續義正言辭的說道,“學姐,是讓你尊重的,摔手機,還是摔一個弱小女子的手機,看看你多能耐,道德品質又是多麼的敗壞?美國不給香蕉人上思想道德課嗎?”
“紳士,我要是繼續紳士下去,我就等成死屍了。身為接待人員,就應該恪守崗位,工作期間玩遊戲發短信,漠視新同學的存在和詢問,這叫有道德嗎?我看你們才應該從小學的五講四美三熱愛學起呢!”童曉白哼上一聲嘴巴一咧,毫不留情的反詰道。
“哦?”越芷瑕一愣,明白自己犯了個嚴重錯誤,看來這場誤會是有故事的啊。但話已至此,不言語就表明認輸,那以後還好意思自稱學姐,上午已經被一個混蛋糗過了,晚上不能再被打壓,說什麼也要把場麵撐下去。
她咽了一口吐沫,抹抹嘴巴,咳嗽幾聲,給自己爭取點思想空間,而後眼珠子轉轉,繼續鏖戰,“她是在工作,但這是義務的,義務的你明白吧,就是全免費白幹!到了晚上她還能在這裏等待你們這些沒有時間觀念的新生,已經說明我們盡到力了。她等了你那麼久,都沒說一個不字,你等幾分鍾,能死啊!”
“能,還死的很慘。我人生地不熟背井離鄉來到這裏,你們地主就是這樣盡義務的嗎?”童曉白麵不改色挺直腰板,說起話來字正腔圓擲地有聲,“這裏是我的祖國,我們回歸母親懷抱,母親怎麼對待兒子你應該知道啊,你比我多吃了好幾年的飯和鹽,這麼淺顯的道理還明白?再者說,你們雖然是義務工作,有義務,就肩負責任,不能說你是義務出診就不給病人看病啊,人命關天,救死扶傷,扶貧濟困,幫助弱小,那是你們的光榮傳統和優良品質,姐姐,你沒忘吧?”
“你——”越芷瑕一時語塞,差點背過氣去。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男生深深的挫到。
“牛!”陳美美對童曉白豎起大拇指,還有人能在這樣狹窄的夾縫中存活,據理力爭,毫不示弱,她很佩服:“偶像啊!”
………………
流年很急,偏偏有人不識時務擋住去路。
迎麵走來一男兩女,正是他不想見到的人。
走廊很窄,狹路相逢。
流年略一抬手推開越芷瑕,身子一閃,從童曉白和陳美美的後側繞了過去。
看到有個男人風一樣從身邊閃過,童曉白回頭看去,不免驚歎:好帥,雖然比自己就差那麼一點點。
再看一眼,童曉白笑了,他不會看錯,這個男人不止帥那麼簡單。
流年的態度讓越芷瑕很是不快,她到要看看,對方這麼心急火燎,究竟是去做什麼事見什麼人。因為也實在不想看到童曉白在自己麵前,像個勝利的大公雞般趾高氣揚,在交代了陳美美幾句後,她轉身沿著流年走過的路線悄悄跟上去。
眼見他鑽進一個房間,她尾隨其後靠在門口的牆上,小心向內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