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楚公子，楚夫人，因愛有個不情之請。”
    “朝姑娘但說無妨。”
    “我想讓銘若幫我畫一幅畫，我也是聽說楚公子的畫技精湛。等我離開的時候，也能憑著畫懷念你們……”
    “怎麼，你要走嗎？”他急切地問。
    “嗯，再過一個月吧。也許更早也說不定……”
    柳如煙看了眼他，眼波流轉，似有些心慌。
    “公子，怎麼了，，是不是因愛臉上髒了？”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卻始終沒有提筆。
    “沒……沒有，銘若隻是覺得，朝姑娘猶如天仙下塵，美麗不可芳物，實在難以下筆。”
    我低頭一笑，這還是他第一次誇讚我呢。
    一幅丹青，幾十次回眸。我頭一次感到時間是那麼地飛快，眷戀他的一切。
    “畫好了嗎？”我走進一看。
    他的畫技還真不錯。
    “隻是總覺得少了什麼，顯得單調了些。可是是什麼呢——”他冥思苦想著。
    我揚起唇角，提起畫筆，在畫布上添了幾株因愛花，“這樣呢？”
    他抬頭惶恐地看著我，“你——”
    “怎麼了，我隻是隨手畫了而已。”我淡然地看著他的反應。
    “沒……沒什麼！”他別過頭，沉思著。
    “如果你先遇見的我，你還會娶柳姑娘嗎？”我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
    “朝姑娘，我……”他欲言又止。
    “我想知道。”我不放棄。
    “我不能負了如煙。”他不敢看我。
    “我隻是想讓你告訴我，你曾對我動過心嗎？”
    “有與沒有，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不，我隻想在我離開這兒之前。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如果你連真相都不舍得給我的話——”我真的不想就這麼放棄，真的。
    他微微一怔，開口道：“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有種相識的錯覺。在這段時間裏，我竟有些想每天見到你的欲望。可是，我是斷然不會辜負如煙的，她待我的好，我今生難以償還。”
    “是什麼情讓你無法償還？”我大為困惑。
    “她曾放棄生命救過我，若不是她，我想我已經……”他竟有些哽咽了，“因愛，你我都放手吧。”他收起畫卷，起身想離開，“這幅畫在你離開的那天我會親手給你。”
    我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愛過我呢！我頓時欣喜若狂。
    “因愛——不要淪陷於情愛中，那隻不過是一場雲煙。你不是想成佛嗎？不要再錯下去了，再回眸二十次便可功德圓滿。”佛祖勸誡道。
    是啊，我不是一直想要成佛嗎？不是想要成為花中的佛嗎？怎麼可以忘了呢？
    【玖】
    兩天，我將自己封閉了起來，不去想他的一切，可那樣的日子太煎熬了。竟然比修煉的那段時間更難熬。
    我抬手一揮，空中浮現出他的麵容，可是為什麼他的嘴角會有血？那是——伏妖師！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去救他！
    “因愛——放開即是擁有。”
    “佛祖！我不能袖手旁觀，我一定要去救他！”
    “因愛，當年我讓你如此修煉，本是想讓你磨練耐性，可如今看來你並未改一絲一毫。”
    “佛祖，因愛難以忽略自己的心，就算是劫，我也情願被牽絆。也許在我為他盛開的那瞬間就已注定了結局。”說完，便使用斜月步，來到他麵前。
    “住手！”我伸手替柳樹精擋下那光咒。
    他驚訝地看著我。
    我對伏妖師說道：“原來是天庭的伏妖師，怎麼忘了天規了嗎？”
    “我沒有忘，隻是這畫師自己替那柳樹精擋下那一擊的，怨不得我。”他收回伏妖咒。
    我走到他麵前，“銘若，放開她，不要被她迷惑了，她是妖！”
    他搖搖頭，異常冷靜地說道：“我全都知道，但我還是會愛她。”
    那柳樹精也對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不敢相信，我不信！
    伏妖師見我愣住，便出手向柳樹精發出伏妖咒，我尚未回神，他便一個轉身替她擋下。
    兩人都負了傷。
    “不——”我撲到在銘若身旁，鮮血滴在了我的手腕傷，“銘若，放開她，伏妖師今日不會放過她的！你這樣會喪命的！”
    他沒有說話，緊緊握住柳樹精的手，“我不會放開你的，就算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
    “我也是，來世我們同樣做夫妻……”柳樹精亦是義無反顧。
    “不可以！不可以——”我搖著頭，眼角流出晶瑩的液體。淚？這就是眼淚嗎？流淚的感覺竟然是那樣的心痛。
    我要救銘若，“伏妖法師，我想請你放過這柳樹精。”
    “因愛花神，你不該這麼說的，你也是得道之人，就算是天界的佛花，也不能阻攔我今日收妖。”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我幻化出魂靈術與他的除魔符相抵。他直直地後退幾步，竟不放棄，又發起攻擊。
    【拾】
    “因愛——不可造次。”
    “佛祖！”雙雙跪拜。
    “伏妖法師，你暫可回天庭。”
    “是。”他幻化一道白光消失了。
    “因愛，放下情緣，重新開始。”
    “不，我不願重新修煉。我要和銘若在一起，就算他不愛我也心甘情願。”
    “一切皆因果，終逃不過紅塵二字。罷了，因愛、楚銘若，你們要接受懲罰，四世輪回，嚐遍人間情愁。柳樹精，念你不曾做傷天害理之事，罰你重新修煉，並消去今世所有記憶。”
    我來到他麵前，“為什麼你不能多愛我一點？”
    “如煙曾舍命救過我，我不能負她。”
    我頓時明了了，“原來你是為了救她而跋山涉水尋找因愛花的！”我失望地垂下身。
    “你是——因愛花？”他疑惑地看著我。
    “銘若，原來你給我的竟是因愛花！三千年不開的花……”柳樹精恍然大悟地流下了眼淚。
    “為了你，我斷然放棄了成佛的機遇，可你卻如此對我。”
    “因愛花神——回頭是岸。”
    “我——不後悔，縱使銘若沒有選擇我，但我依然慶幸此生能夠遇見他，愛上他，我已知足。
    話音剛落，三道綠光朝不同地方散去。
    【一朝因愛，四世情愁】
    這一世，他負了她，他對因愛的情始終不明了。以後的三世她們會相糾纏。隻因她染了他的血，他念著她的丹青。
    第二世，她是武則天，而他是李治。她奪了他的權，也贏了他的心。
    第三世，他是李隆基，她是江采萍，冷花淡萼的梅仙，他卻負了癡絕的她。
    第四世，時空變幻。她是嫦娥，他是後羿，出塵絕世的仙，決絕地丟下豪情萬丈、頂天立地的他。
    佛祖還是成全了她，她仍是仙，一位傳頌於後人，形隻單影的仙，隻剩下千年冰冷的廣寒宮，和那不知情愁的玉兔。
    【局】
    一切應是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