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吧出來，姚遠直接去了“桂堂東”六樓的酒吧，他不知道自己在那裏待了多長時間喝了多少酒，隻是出門的時候，腳步明顯的有些踉蹌，門口的出租車司機迎上來問他要不要車，被他一口拒絕了，他不要回家，他知道那個人一定在那裏等他，他不知道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他無法原諒那個害得姐姐差點沒命的罪魁禍首，但是他卻無法不去愛那個為了自己不顧整個家族的蘇慕。蘇慕，為什麼那個人是你，為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天以來所有的努力都會因為這幾件事而變得毫無價值？
    姚遠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裏，他隻是不停地在路上走著，沒有目標，也沒有方向，腦子裏麵早已經亂成了一團，心被生生撕裂成兩半，他想找人打架，不然他會發瘋的。所以當那六個人把他圍在狹小的巷子裏時，他其實是很興奮的。
    “想搶劫？”他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人，眼中是殘酷銳利甚至有些嗜血的光芒，這是很多年之前姚遠的眼神。
    “不是，隻是想打你而已。”為首人囂張的說。
    “啊，明白了，是蘇夫人讓你們來的。”他還記得那一天在電話裏，那女人氣結的聲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威逼吧。可是即使你不做這些，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
    “很清楚啊，那我們也不說什麼了。小子，放棄吧，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事實上，這些天，他們一直再找機會，但是這小子一直跟蘇少爺在一起，他們也不好出手，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機會，他們怎麼可能放棄。
    “真是不入流的做法。”他冷冷的笑著，挑釁的目光看著麵前的人，“如果我說不呢？”
    “那好說，被我們兄弟打到你說不出來為止。”為首的人顯然被他的目光激怒了，揮手讓他的兄弟一起上。
    除了幾個月前碰到淩厲的那一次，姚遠回國之後就再也沒有跟被人打過架，但是這並不意味他的身手就不如從前了，在眾人圍攻之下，他依舊不慌不忙，出拳的角度力度和速度都是恰到好處，隻不過那六個人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姚遠應付三人或許還沒問題，但是六個人實在有些吃力，不過此刻的姚遠隻求酣暢淋漓的一戰，根本不在乎之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他根本就是完全放棄了防守，任憑對方的拳頭一次次的落在自己的身上，進攻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緩慢。
    那六人被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徹底激怒了，他們發誓一定要把囂張的小子打趴在地，直到他求饒為止，手上的動作越來快，沒有絲毫的留情。
    落在身上的拳頭越來越重，姚遠卻幾乎感覺不到疼痛，這些傷口跟心中的劇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他隻是一次次的揮動著拳頭，發泄著內心深處的那無可名狀的痛苦，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是這六人的對手，但是沒有關係，就這麼打下去吧，直到筋疲力盡為止，直到感覺不到心痛為止。
    姚遠不知道自己已經打到了幾個人，他隻知道自己，出拳越來越慢，也越來越輕，身體慢慢的不受控製，終於在承受了對方踢過來的一腳後，趴在地上。
    “還要說不嗎，小子。”
    有人在說話，有一隻腳踩到了自己的背上，他很想笑，現在他還有什麼理由說不嗎，蘇慕親手堵上了他們通往幸福的路，他們還怎麼可能在一起。隻是說出口的卻依舊是那個“不”字，就算我們分開，也不是因為別人逼迫。會不會在一起，是我們自己的事。
    “嘴還真硬啊，接著打。”
    緊跟著而來是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密集猛烈地拳頭和腳，姚遠可以感覺到血從嘴邊和頭上流下來，溫溫熱熱的滑過肌膚，或許還有其他的地方，手腳已經完全動不了了，說不定骨折了呢，他想，還真是狼狽呢，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呢，如果讓蘇慕看到……不，不能讓他看到……
    “現在呢？”
    “回去告訴……她，我就算死……也不會被她威脅。”不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逞強，明明已經沒有堅持的立場，已經感覺到圍著自己的人還做了什麼，越來越模糊的意識中出現的始終是那些曾經跟蘇慕在一起的甜蜜場景，意識渙散的那一刻，他知道這一切終將成為回憶了，蘇慕，這一次，由我來說分開。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姚遠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全身痛得要死，胳膊和腿上好像打了石膏，果然是骨折了嗎？這裏好像不是醫院，是被什麼人救了吧？傷口被處理得這麼好，不會救自己的人恰好是外科醫生吧？故意讓這些雜亂的思緒占滿了整個大腦，不想讓自己有機會去想起那個殘酷的事實，隻是又怎麼可能不想呢！
    門就在這時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姚遠怎麼都想不到的人——淩厲，他居然是被這個人救了，真是荒唐啊。
    “醫生說你該醒了。”
    “我會在這裏絕對不是巧合。”他肯定地說。
    “我猜你知道真相後情緒一定很差，所以追蹤了你的電話，隻不過，時間太短，我沒辦法查到你的具體位置，所以耽擱些時間……”
    “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就當是愧疚吧。”
    姚遠不屑的笑笑：“你不是老大嗎？對每一個被你害的人都愧疚？你愧疚得完嗎？”
    “你不同，我欣賞你。更何況，這愧疚也不是僅僅是對你的，三年前，蘇慕特地跑到那個工廠囑咐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你姐，可她還是……那是個意外，姚遠。”
    姚遠冷笑：“意外？我姐差點為了那個意外死去！特意囑咐？他倒是有心。”
    “姚遠，我不會勸你。有些事情必須自己做決定。我來隻是想告訴你，我沒有告訴蘇慕任何事情。現在的他發了瘋的找你。不過你放心，如果你不同意，他不會知道你在哪裏，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他的話，我可以保證他五天之後一定會崩潰。”
    淩厲說完這話，轉身出了房間。
    姚遠靜靜地閉上眼睛，回想著淩厲的話，崩潰嗎？那就一起崩潰好了。